忽然間,黑暗之中,有人模到了自己臉上。
嚴少澤馬上偏了一下臉躲了過去。但是竟然沒躲開?
一時不查,下巴竟然被對方固定住了。
「嘿,別動。」說話的是那個「同伴」。接著,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就被塞進了嘴里。立刻就有一股濃郁的甜味在嘴里化開。
嚴少澤心里一凜,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把嘴里的東西吐出去。他竟然松懈到了這個地步?對一個實質上處于對立面的人放松警惕,難道只是因為對方和施歌那個家伙有那麼幾分說不出的想象?
「別吐,那可是補充能量的好東西,我們還不知道要在這個鬼地方呆多久。」耳邊一熱,傳來低低的聲音。
嚴少澤微微一怔。
不對!
黑暗之中,嚴少澤目光閃爍了一下,忽然肩膀一動,側身欺了過去,就要剪住對方雙臂。那個人反應竟然和嚴少澤不相上下,在嚴少澤肩膀扭動的同時伸腿擰住了他的腳腕。
兩個人就在一片濃郁的黑暗中動起手來,似乎有一種默契,他們都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在擒拿扭轉之間不發出一點兒響動。
其余的六個人根本沒有察覺到就在自己身邊不遠處,兩個人正緊張激烈的交著手。
嚴少澤雙腳都被對方扭住了,一動不能動,但是對方也同樣沒辦法移動,除非他松開對嚴少澤雙腿的控制。空間狹窄,他們兩個人蹲坐在地上小幅度搏擊,你來我往,一時之間竟然分不出勝負,況且誰都不肯讓對方控制住自己,就這麼在黑暗中無聲的較著勁。嚴少澤心里有點兒懊惱,他這個時候已經察覺到對方的身份,卻依舊一點兒認輸的想法都沒有。他懊惱在于,自己竟然在最開始一時大意喪失了主動權,現在想要奪回來卻有點困難了。
對方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如果能看得到對方表情,八成是得意洋洋。想到這里,嚴少澤頓時冷哼了一聲,忽然縮回了一直和對方糾纏的胳膊,忽然後仰。對方立刻追了過來,沒想到嚴少澤在黑暗中的感知和敏捷都比他高上一籌,在他撲過來的同時向下一滑,然後一肘擊在他的小月復上,同時雙腿交錯,反擰住他的雙腿。
他先是撲了個空,不過反應倒也敏銳,才一踫到地板就想要彈起來,但是這個時候不輕不重一擊落在小月復上,讓他力氣松懈了一瞬,就是這一瞬,嚴少澤就掙開了他的控制,反而控制住了他。
「認輸?」嚴少澤一邊屈膝蓄勢發力,一邊抓住對方肩膀,低聲問。
回答他的是更加緊繃的肌肉。
哼,嚴少澤再不留情,膝蓋上沖,同時胳膊下拉。那人身體一縮,狼狽的滾到一邊才堪堪躲開。
嚴少澤反而有點驚訝,他竟然還能發力從自己胳膊下掙月兌?
「操,你可真狠。」
那個人就地滾了幾圈,哼哼唧唧爬了過來,爬在嚴少澤肩膀旁邊極其輕聲的說。
嚴少澤一下子就笑了,「謝謝夸獎。」施歌•羅德。
施歌•羅德雖然差點被胖揍,心里還是挺高興的。
他沒和那些「探路者」隊員一起登陸,而是跟在隨先遣隊當中,提前兩天到達了上帝之眼。然後馬上就想趁著這兩天的空閑找到嚴少澤。但是一紙調令不偏不巧砸在了他頭上,而且一看就知道任務艱巨。
最近一段時間,連續好幾批避難者都在安全區內憑空消失,在安全區內憑空消失?聯邦自己都沒辦法想相信這一切是怎麼發生額。這件事雖然一直被聯邦方面想辦法壓著,但是終究還是流傳了出去,畢竟那些來安全區避難的人並非都沒有親人。這個時候,竟然隱隱有流言說這事聯邦要拿窮人來做*實驗!
聯邦當局悚然驚醒,盡管這種流言現在還不成氣候,但是顯而易見,這是有人在背後操縱,故意放出的,並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們現在還能勉強壓制,但也堅持不了幾天了,如果最近幾天之內他們都還無法查明真相,平息輿論的話,局勢就將會變得無法控制!流言將會以星火燎原,引發整個上帝之眼的恐慌,連帶產生一系列多米諾骨牌效應。
那麼這場在上帝之眼和施維克人的對峙,很可能就要以人類的失敗告終!
當局當然深知隱患,卻焦頭爛額,束手無策。
而這時施歌剛剛登陸上帝之眼。
他本想的是,完成這個任務之後,他立刻就要找到嚴少澤,畢竟好友的情況,根本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在這個地方相遇。
施歌也不是一眼就認出了嚴少澤,他潛入這個隊伍就是為了獲取資料,看到那個叫王冬的人走向大廳角落,他當然也跟了上去。沒想到沒過一會兒,那人就又出來了。施歌也不好繼續走下去,只好上去套套近乎,試圖打探點什麼。但是這個「王冬」給他的感覺太奇怪了。
因為王冬忽然不說話了。
盡管他和對方也沒有多熟,但是施歌還是快速把握住了王冬的性格。至少絕對不會是這麼沉默的一個人。
施歌不由得把目光投向那個角落,那里有什麼?
但是沒過多久,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因為他對這個人的感覺越來越熟悉。尤其是對方這麼沉默著的氣質和感覺,都特別像某個家伙!
該不會真的是他吧?施歌心里一陣激動,隨即擰了眉目,可別真是他呀,這次行動可不是好玩的。
從某個意義上來說,施歌要比嚴少澤敏銳得多。
等到嚴少澤最後終于開口出聲,施歌一下子就肯定,沒錯,就是嚴少澤。但施歌的聲音經過儀器處理,嚴少澤卻一直沒有分辨出是對方。
踏破鐵鞋……那個什麼?後面的句子是什麼來著?施歌聳了下肩膀,也打算不勉強自己,總之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遇到嚴少澤,確實也挺不錯的。
施歌心情頗為愉快,好像一下子就忘記了他們目前這個糟糕的處境,他踫踫嚴少澤,伸手在他手心里一筆一劃寫下目前的狀況,以及他現在執行的任務。這個過程非常漫長,耗時耗力,但是優點在于目前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現狀之下,不會有任何泄露的危險。況且,這個情況下,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嚴少澤心里也很高興,沒有什麼比在一個糟糕的境況里忽然遇到自己的好友更令人愉悅。雖然施歌目前執行的這個任務怎麼听都不會讓人覺得安心。
當初在綠島,他追著江天離開之後,兩人因為種種原因就再也沒有聯絡過。說實話,這麼長時間不見,嚴少澤甚至有點想念對方,甚至也擔心過對方會不會因為江天的原因和他疏遠。畢竟,他們好像已經不站在一個立場上了。
然而現在他們兩人半靠在牆壁上,用手勢交流著信息。無需言說,卻已默契。雖然身處險境,兩個人卻都非常愉悅,並且無所畏懼。
這大概,就是摯友。
這時,箱子忽然晃動了起來。那其余呆呆愣愣的六個人也清醒過來。箱子晃動的非常距離,他們只好貼著牆壁蹲坐者,確保自己能保持相對靜止。沒人想離開人群,要知道,他們只是拆卸下了幾個支架,騰出一小塊空間,其余地方的架子上都擠滿了「人類」。可沒人想到那里邊去。
但是箱子晃動的太激烈了,簡直像是在湍急的河道里漂流一樣。所有人都死死抓住能夠借力的物體,保持身體平衡。可是即使是這樣,其中唯一的個女人還是被晃進了躺尸架之間。
接著這個不大的空間里就響起了淒厲的尖叫聲。
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
嚴少澤無奈的仰起頭,心里卻有些不輕不重的煩躁,整個地面才不過六米見方,六七步就能走到……好吧,爬到頭,有什麼好叫的?況且都到了目前這個境地,活命才是第一位的。
箱子的晃動不斷加劇,一瞬間沒給人任何心理準備,所有人都這麼坐在了天花板上,僅僅停頓了一兩秒,箱子又重新翻轉了回來。繼續晃動著,頻率和幅度似乎都比最開始要減緩上不少。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箱子繼續這麼的晃動著。
空間重新恢復了安靜下來,這個時候,嚴少澤忽然察覺,之前的那個尖叫不已的女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竟然不再發出一點兒聲響?!
他抬頭梭巡一周,黑暗之中,什麼都看不見,但是忽然間,嚴少澤用力握住施歌的胳膊——
他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著他們,不是一雙眼楮,而是許多雙眼楮。
正同時注視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