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岳依塵來到都城的第一件案子。♀
一調職就踫上這麼大的案子,岳依塵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不安與之前在邊城時遇到盜尸案的感覺一樣。倒也沒有任何聯系,可就是無法靜心。
麝王府已經被官府封了門,一大早岳依塵便與其他兩名女捕快帶著好幾個兵丁趕到麝王府門前。
刑部以及順天府在周邊調查幾日,卻始終找不到任何線索。至于麝王府,此刻已經變成了名副其實的‘鬼宅’。听說過的人,經過此處都慌忙離開,甚至繞道而行。
都城的人都知道這里不斷的發生命案,甚至逮不到凶犯。只清楚麝王龍麝與那些下人都死的相當詭異,一時之間,人們都傳聞麝王府鬧鬼。皇上十分忌諱這樣的傳言,但人言是蓋不住的。唯有盡快將此事調查清楚,方能停息謠言。
對于刑部派出女捕一事,朝廷上也頗有爭議。
向來都是男人去查案,為何如今專派女捕。難道刑部無人嗎?
隆蘊對于眾人的疑問深感不快。這種性別歧視在這個時代是無法制止的,靈魂上身為女生的她,堅決支持刑部用女捕。理由為,女人比男人更細心……
岳依塵自然知道朝廷內的爭執,也知道這件案子能交到她們幾個手上,是太子爭來的。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不免會感到震動。
隆蘊……離自己很遙遠,卻又很近。自己即便是能看到她人,卻只能止乎于禮。
那日在刑部,岳依塵也听聞了太子來過的事。當其他女捕談論起太子的時候,岳依塵听在心里,嘴上卻不吐半字。也不知隆蘊是否知道自己就在都城的事,唯獨听到那些同僚笑談太子如何俊美,真想以身相許。
岳依塵笑笑,不再參與這樣的討論。才多少日子的時間,太子馬上又要迎娶第三個妃子了……
……
岳依塵等人進到麝王府內,案發幾日的時間,整個宅子已然鋪上了一層明顯的塵土。地上的落葉也無人清掃,宅內空曠無人,死氣沉沉,就連這里的風也隨之變的陰冷之極。
人去宅空的狀態倒也不凌亂,家具陳設都安穩的擺在原位。只是麝王的靈位,再無人去上香。
同行的兩個女捕快都皺起了眉頭,似乎對這里的氣氛感到十分不舒服。
「這才多久的時間,堂堂一個王爺的府邸竟成了人們口中的‘鬼宅’。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一位名叫付貞的女捕快感嘆道。
「是呢,只覺得陰森森的。這可是白天呀,要是到了夜晚……我可不想再來。」
付貞消遣道︰「哎,卓晴,這可由不得你。你爹尚書大人可是下了令要你一同偵查此案,即便是半夜要你來,也不能抗命不是?」
名叫卓晴的女子便是刑部尚書卓延之女。
卓晴無奈的看向別處,也不知爹是不是糊涂了,居然把這麼棘手的事交給自己,真是要害死她了。
岳依塵沒理會這倆人,她清楚付貞和卓晴都是官宦之女,雖說是捕快,但小姐脾氣和性子仍是在的,只是沒有普通女子那般嬌慣。
付貞突然靠過來,問道︰「依塵,我見你這麼仔細的看了半天,有沒有什麼發現?」
「目前沒有。」
「怎麼會呢?」
岳依塵搖搖頭回道︰「剛才我們已經將整個麝王府大致的查看了一番,除了荒涼就再沒別的。況且在我們之前,順天府也有派人在這里調查過。他們並沒有找到什麼線索。」
卓晴嘆道︰「難道我們要無功而返嗎?」
「那倒不是。」岳依塵否定的說。
「這里論辦案的經驗,依塵你在我們之上。我們想听听你的想法。」付貞很認真的看著岳依塵說。
卓晴也在旁同意著。
「嗯。」岳依塵點了點頭,繼續著︰「我們也只是大致的查看了一番,恐怕要花些時間仔細檢查整個宅子。尸首的話,仵作也說了,是因為灌了迷藥接而讓人殺害。那晚周圍的人並沒有听到這里有異動,如果確實是先迷倒再殺人,悄無聲息的作案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凶手到底是怎麼進來又怎麼逃跑的呢?」
「這點的話……會不會是凶手就在那些下人當中呢?」卓晴問。
「不會。」付貞搖頭道。「麝王府的下人都有登記在冊,而且都是都城的子民。家人來認領尸首的時候都確定過了,一個也沒錯。」
「難道沒有外來的人麼?」卓晴問。
「不會有的。宮里有規矩,王公貴族的下人都必須是都城里的子民。」付貞答道。
「那皇宮里得有多少都城的人啊?」
「笨啊!皇宮里那些都是太監,哪用管他們是哪兒的人啊。太監還能興風作浪麼?」
「那宮女呢?」
「宮女到了三十歲,如無意外的情況下就必須出宮。這些府里的下人可是長工,所以更注重來源。」
付貞和卓晴倆人突然嘮起了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來,岳依塵在心里無奈了一下。
「好了,先別聊那些了。我們先仔細搜查看看吧。」岳依塵打斷道。
「對了對了,查案要緊。都是你啦!」付貞戳了戳卓晴的手臂嗔道。
「哼,才不是我。明明是你嗦。」卓晴不服道。
倆人這樣一來一回,差點又要開了另外的閑話匣。只是突然一看岳依塵嚴肅的臉,才終于閉上了嘴。
一群人在麝王府開始搜查,每個角落都沒被放過。
岳依塵心想在這里搜查,恐怕只是徒勞。就算找到什麼證據,也只能證明凶手的作案手法,卻始終不知道那人的動機。
對!就是動機。
岳依塵仔細的把案子的過程回想了一遍。
整個府邸只剩下了麝王妃和世子,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誰有什麼理由殺了下人而不殺主人。難道是恐嚇?
搖搖頭,岳依塵覺得這種事可能性太小。
之前麝王死的時候,岳依塵並沒來都城。但因為這件案子,她有問過仵作,知道龍麝是被人下毒殺死的。
只是仵作說了句很奇怪的話,龍麝確實服了毒,但面上扭曲的表情,明顯是受到了驚嚇。應該是在毒發的時候,又看到了令他恐懼的人或事。所以才死的那樣詭怪。
是有人蓄意謀害的吧?先殺麝王再殺其他人。
岳依塵不排除奉亦雯的嫌疑,畢竟她是生還者也是麝王最親近的人。如果她要動手,比任何人都輕易。
那日,奉亦雯來刑部接受詢問時,岳依塵做為旁觀者,倒沒看出奉亦雯有撒謊的跡象。可這並不代表她不會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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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到一大半時,付貞有些泄氣。就差把這里底朝天的翻過來了。
岳依塵突然說道︰「走,我們去麝王妃的臥室看看。」
「怎麼?」
卓晴一愣,難道岳依塵有頭緒?
岳依塵並沒多解釋什麼,只領著頭朝奉亦雯原本的臥室走去。
三人來到奉亦雯在麝王府的臥室,這里與其他地方並沒有不同。
付貞和卓晴不解的查看起來,只有岳依塵眉頭緊皺。
「早就听人說麝王跟麝王妃分房睡,原來是真的。」付貞說道。
卓晴拾起桌上的胭脂盒,嘀咕道︰「我也听人說過,起初以為是謠傳呢。畢竟有個兒子,夫妻間應該是和睦的才對。現在看來……不信都不行了。」
岳依塵望著付貞和卓晴,問道︰「你們說的是真的?」
「嗯,我听人說麝王很喜歡麝王妃,可麝王妃似乎對麝王很冰冷。就連對自己的兒子也是,特別不像個母親。」卓晴點點頭。
「我起初也猜想會不會是那奉亦雯一不高興把麝王和下人都給殺了,可往後一想,這可能性太低了。她可是朝廷命官的女兒,麝王是誰啊?皇上的兒子,她這麼大膽嗎?前幾日在刑部大堂看見她,突然覺得自己彷如掉進了冰窖一般,奉亦雯的表情很冰冷。也听說,麝王死了她一點也不傷心,但也沒有高興。原來什麼樣,就還是什麼樣。如果她真的殺人了,難道一點掩飾也沒有嗎?」付貞說。
「凡事都有可能。如果她有動機,掩飾與否並不重要。」岳依塵淡淡一句。
付貞暗自翻了個白眼,對岳依塵除了經驗上的差距,其他的她都不服氣。對方卻擺出一副捕頭的架子,明明大家都只是捕快罷了。
岳依塵也不知怎麼的,似乎是多年辦案的經驗所累積的感覺。她似乎聞到了細微的血腥味。朝著這個味道走去,那是奉亦雯的床榻。
盯著床仔細查看,並沒有什麼特別。小心的伸手掀起被褥,沒有發現異樣。
那股血腥味……還在存在。
岳依塵不知道自己的鼻子何時變的那麼靈敏,又或者只是錯覺罷了。但哪怕是個錯覺,她也要追究下去。
掀起枕頭,岳依塵發現枕下的血腥味更重。挪開那枕頭,還是沒什麼。
岳依塵剛想放下枕頭,手上的觸感卻感覺不對。仔細一看,原來是枕下方的綢子上有干涸的血跡。
這是……
岳依塵見血跡的形狀,估模著這應該是手上的血擦在枕面上。而看干涸的程度,似乎也有一些日子了。
怎麼會有血跡在這里?
因為血是在枕底的面上,所以沒被順天府的人察覺。這血到底是什麼來歷?是奉亦雯自己的麼?還是另有其人?
看來還是要傳奉亦雯回來問話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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