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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梨園之後方梁一直跟到了蔣悅然的院子,見兩人進了院子也不敢再跟,只遠遠的守在外頭不讓人進來。♀

方沉碧使勁兒掙了掙手,蔣悅然蹙眉瞧著她就是不松手,方沉碧看他肩膀上的孩子臉都憋紅了,急了,忙道︰「你還不放手,把孩子給我。」

蔣悅然不依,俯頭看著方沉碧問︰「是不是他對你比要你命還重要?」

方沉碧也是惱了,道︰「等三少有了自己骨肉就知道了,把孩子給我。」說罷伸手去接孩子,可惜個子與蔣悅然還差了一大截,他若閃身,她總是踫不到孩子,只見孩子伸出兩只小手朝自己娘親揮了揮,哭的委屈又害怕。

「蔣悅然……」方沉碧徹底惱了。

蔣悅然就是不罷休,還微微低了頭,離方沉碧的臉一寸之遠,俊臉滿是玩世不恭的諷笑,一手挑起方沉碧的下巴,問︰「惱了?你跟我還好意思惱?該惱的是我才是。」

方沉碧覺得自己下巴上略略有些疼,伸手去扯蔣悅然的手,卻未果,又听蔣悅然道︰「東西送的不少,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把李婷娶回家是嗎?方沉碧,你這麼做是不是想讓自己卑鄙無恥的一面給掩蓋起來,看的好像是為了我著想一樣,是不知是自己心里頭過不去了是吧,看著我這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的煎熬難受,你是不是渾身都舒暢吧,覺得自己本事大吧,能讓一個男人為你這般,你這女人,著實可恨的要死。」

方沉碧冷眼瞪著蔣悅然,面前這俊美無比芝蘭玉樹的男子一如從前那麼熟悉,卻有感覺好似陌生的從來都不認識一般,這不是從前那個蔣悅然,絕對不是。

方沉碧苦笑了一笑,只從十五歲那年分開,到如今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同分開的日子一半多,誰又能說準是跟誰熟悉呢。埋怨也罷,誤會也罷,如今再說真是無聊又無趣。

「怎的?瞧你那表情應該不是懺悔的吧,我哥很好?是不是哪里都好的讓你什麼都忘了?」說罷抬了抬肩膀的孩子,又道︰「他倒也有些本事還給你留了個孩子,可方沉碧,我要你良心永遠都過不去,你要知道你的幸福快樂都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你快了一份,我就痛苦一份,你活的越好,我就過得越差,不然你可以償還我,離了我哥跟我走?」蔣悅然說著手從方沉碧下巴上移到她脖頸摩挲起來。

方沉碧大驚,忙掙月兌,斥道︰「放肆……」

蔣悅然冷笑道︰「多放肆的我都敢做……」

說罷低頭,一手攬住方沉碧的腰猛地一收,將她牢牢扣在自己胸前,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方沉碧自然不肯就範,可她哪里掙月兌過蔣悅然的力氣,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蔣悅然吻得霸道,見方沉碧不停掙扎,倒出一點空,放過她的嘴,貼著唇畔道︰「你若再動,我就把這小東西扔出去,你不信,可以試試。」

「混蛋……」方沉碧惱恨道,亦是見了哭音兒,一雙瀲灩流轉的美眸漸漸染了水光,她含淚瞪著蔣悅然,蔣悅然瞧得心里頭咯 一下,可他狠下心朝著懷里的人又低下了頭,賭氣似的道︰「混蛋也無妨,這世上好人活的不長久,你既然這麼喜歡好人,那我便只做壞人。」

茗香本是待在屋子里的,听見聲音這才出來,她倚在門框隔著簾子,看到這一切只覺得心如刀切一般,她知道自己永遠代替不了方沉碧,可她巴望著日子久了,人都錯嫁了,孩子也落了地,蔣悅然總會回轉心意的,就算不能,也要把自己的那份心思藏得好好的,可她到底低估了時光的強大,也低估了蔣悅然用情之深。

孩子被安排在蔣悅然的屋子,說來也怪,到底是孩子怕他還是真的如來鳳說的管用了,蔣璟熙坐在床上,瞧著自己娘親陪在床邊,另一個男人坐在桌前細細瞧著他看。

孩子年歲小,也知道怕生人兒的,蔣悅然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來一次,那時候蔣璟熙還小,見過也早忘記了,如今再見完全是陌生人似的,也正因為這方才知道怕,怕了就停下哭了,眼淚巴叉的看著面前的男人,再瞧瞧自己娘,不知所措起來。

方梁見了覺得怪,卓安見了也覺得稀奇,只是看著年紀尚小的蔣璟熙滿肚子的心虛,這分明就是蔣悅然的種,長得雖說是一半兒隨了方沉碧,可還是像蔣悅然的很。♀

「既然不哭了,那就放在這兒睡一宿,免得老太太的喪事還沒辦完,這頭兒再出亂子,搞得府上再不安寧。」

蔣悅然這一句話出了口,大家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句話,方沉碧心里也覺得這事兒怪的很,孩子不哭是事實,模了頭也不發熱,她也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方沉碧也不敢讓孩子再哭下去,瞧著孩子本來漂亮的眼楮哭的跟個小饅頭的似的,只好道︰「我先看一會兒,晚上讓馬婆子和翠紅過來看著璟熙睡,這就容三少多擔待了,我先出去辦點事兒。」

方沉碧起身要走,方才走出幾步,蔣璟熙見娘親走了,揮手又哭起來,蔣悅然蹙眉,走到床前把方沉碧與蔣璟熙隔開,他彎腰瞧著床上小人兒問︰「你都幾歲了還哭鼻子,現在就開始做男子漢,不許再哭了。」

蔣璟熙愣了愣,不理會,又繼續哭,蔣悅然一把扯過孩子舉到肩膀上,讓他跨腿坐在上面,正色道︰「你在哭,我把你娘拐走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看你還哭?」

這一招果然靈驗,蔣璟熙抹了抹臉,啞著嗓子求饒道︰「我不哭,我要我娘。」

方沉碧原本擔著的心方才落了下來,她咬唇站在蔣悅然身後,看蔣璟熙小心翼翼的扭頭看自己,想讓自己抱又怕底下坐得男人發威起來吃不消,她朝孩子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來,蔣璟熙撅著嘴,低頭看看身下的男人,一臉懼怕相。

「蔣璟熙。」蔣悅然一邊往外走,一邊大聲問。

「嗯?」蔣璟熙第一次坐在這麼高的地方,早忘了剛剛的懼怕,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你知道我是誰嘛?」

「叔叔……」蔣璟熙女乃聲道,他娘教過他,見到這種年輕的男人都要叫叔叔。

「我是你三叔。」蔣悅然道,扯著孩子兩只小腿兒往院子里溜達,出了門兒,太陽已經出來了,淡淡的一片照在身上格外緩和。

他心里也有暖意流動,抬眸望向遠處晨光熹微,不禁想著,如果他與方沉碧走在一起,如果那一日掀起她蓋頭的人是他,如果那日同眠共枕的人是他,如果懷胎十月剩下的兒子是他的,那麼這一切又是多麼讓他感到幸福。

其實這世間很大,人的心也可以很大,有些人能裝下天下,有些人能裝下萬物,可他蔣悅然的心卻很小,只能裝進去一個方沉碧,沒出息也好,沒自尊心也好,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個屬于方沉碧的位置永遠都會空下來,即便是那個人不會再住進來,那個位置還是在,可恨的存在著,可恥的存在著,卻也天長地久的存在著。

「蔣璟熙,叫聲三叔听听。」蔣悅然晃了晃孩子的腿兒,心不在焉的道。

「三叔……」蔣璟熙倒是乖巧,女乃聲女乃氣的喊了之後還咯咯的笑了笑。

「蔣璟熙,你爹呢?你爹對你好不好?」蔣悅然突然很想問這個問題,這一刻,他覺得要是有個自己的兒子也是挺好的事兒,不管如何,也是自己血脈相承下來的,是完全屬于自己的。

「爹對我好。」

蔣悅然又問︰「三叔好,還是你爹好?」

「三叔好。」

蔣悅然腳步一定,抬頭往上看,小家伙也納罕,低頭望下看,父子兩個你看我,我看你,蔣悅然這才發現,這小東西跟自己長得還真的挺像,說是自己的孩子也會有人信。那塊兒金瓖玉的長生牌從孩子脖子間劃了出來,蕩在半空,可見上頭兒紅色的濛濛一片。蔣悅然的心不禁一緊,當年方沉碧難產的一幕又反上心頭,讓他心窩里頭攪著疼的厲害。♀

「小東西,嘴倒是挺甜,誰教你,見什麼人說什麼話。」

「我娘說,三叔是好的。」

蔣悅然又是一愣,似不經意問︰「你娘還說了什麼?」

「娘說,璟熙的命是三叔給的,長大了要孝敬三叔。」

蔣悅然站在原地不動,把孩子抱了下來,三歲的蔣璟熙站在他面前,他蹲□看著孩子的臉,左看右看,橫看豎看,最後用手捏了捏孩子的臉,蔣璟熙吃痛,啪掉蔣悅然的手,眼圈紅了,道︰「三叔,好疼。」

「看在你跟我長著麼像的份上你也該孝敬我,你娘教的一點沒錯。」蔣悅然撇了撇眼,使了壞心,又哄︰「蔣璟熙,你听話,我帶你出去逛廟會買糖吃。」

蔣璟熙听了喜上眉梢,生在大戶人家又是這一代唯一的男丁,便是方沉碧不想金貴他也難,滿府上下都小心伺候的不得了,唯恐是放在手里怕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蔣璟熙從來沒有出去過一次,听見這等好事兒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璟熙听話,三叔帶我出去。」

蔣悅然看見孩子動了心兒,撇撇嘴,滿不在乎的問︰「當真听話?」

蔣璟熙眉開眼笑的道︰「听話,听話。」

蔣悅然點點頭,把臉側過來,伸手指了指自己側臉,吩咐道︰「叫我聲爹,親我兩口。」

蔣璟熙連片刻思考也沒做,甜甜地喊了一聲「爹」,使勁兒朝著蔣悅然的臉啄了兩口。末了還抱著蔣悅然的脖子撒了好一會兒的嬌。

屋子里的人往外看,也不曉得爺倆個是說了什麼,反正只看見蔣璟熙眉開眼笑的像是過大年似的,又是親又是摟,也沒見他對蔣煦這麼熱絡過。馬文德瞧了半晌也是一頭霧水,蔣悅然難道是這幾年還學了法術不成,蔣璟熙平素還算是安靜,也只看見這麼跟方沉碧放肆,如今居然對蔣悅然也這麼親熱,這不是怪事兒?

方沉碧也是看見這一幕,頓時臉如火燒,見馬文德瞥他也是覺得更加尷尬,若不是血脈相連,骨血親情,還有什麼能解釋這一切?

「表舅舅,璟熙就先給三少待者,我得去前院去看看老太太的事兒了,大夫人那頭兒我也得去應著,您幫我多看著點。」說罷方沉碧側身先走了。

蔣璟熙跟蔣悅然打的正火熱,見自己娘出了來更是開心,扯著方沉碧的手道︰「娘,娘,三叔要帶我出府看廟會,娘也一起去吧。」

方沉碧抬頭,與蔣悅然兩目相對,還沒開口,就听蔣悅然格外得意道︰「璟熙,你叫我什麼,叫給你娘听一听。」

蔣璟熙喜滋滋的喊道︰「爹。」

方沉碧聞言大驚失色,一把堵住自己兒子的嘴,惱道︰「你到底不教他些好的,傳出去了誰來收拾?」

蔣悅然一把抱起孩子,駝在肩膀上,悠哉悠哉的往門外走,邊走邊道︰「方沉碧,你怎麼知道不會有朝一日璟熙就這麼叫定我了,他的兒孫叫我爺爺,還會一輩子的都這麼叫下去,叫道我死為止呢?」

方沉碧望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的不是個滋味,只覺得孩子的身世淒涼苦楚,而男人的背影那麼堪憐,她懂,這輩子不會再有人跟蔣悅然一樣如此愛她,只是到底還要多久她才能逃出這個牢籠呢?如果逃出去了,蔣悅然還會一如當初的等在原地?如果他不願再等了,那麼她和孩子又該何去何從呢?

那頭兒劉婆子一早得到信兒了,茗香站在屋子里頭垂頭啜泣,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知道蔣悅然這麼許久才回來一次,從進了他的房到現在任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就讓她這麼枯等下去,眼看著蔣悅然就是不動心,她也實在是沒法子了。♀

當年那點事兒她一清二楚的,可她以為蔣悅然終究會接納她,誰曾想是今兒的結局,他非但不愛她,反而恨她,恨得要死,恨得要讓她這一輩子都為著當初耍心眼兒付出代價,這麼一想來,只覺得蔣悅然太過冷血無情了。究竟是他有情還是無情?茗香似乎也看不懂了,或者說,只有對待方沉碧的時候,蔣悅然才是個有血有情的人。

「這倒也真是怪了,小少爺就這麼好了?不哭不鬧了?難道是神婆兒功勞?還是?」

劉婆子瞧了大夫人一眼,余下的話不願說太多,大夫人坐在榻上想得出神兒,正想著下人從外面進來,彎腰低頭道︰「三少這是帶著小少爺出府去了。」

「什麼?亂來,還不讓人去給我追回來,孩子方才病好,這個天出門兒不病才怪。」

大夫人話音兒剛落,劉婆子忙上前道︰「婆子我倒覺得主子您還是容三少去吧。」

大夫人狐疑的看了劉婆子一眼,尋思起來,劉婆子見縫插針勸道︰「三少的性子這麼多年我們可算是領教了,豈是一個倔字說的盡的。三少心里有數呢,逼不得,我倒覺得卓安的話實在是值得想想通透,這功夫的三少跟夫人您已是賭氣的很了,您給他點空間,他反而把這一股腦的怒氣兒轉到別人身上,人不總是這樣,哪里給的勁兒大了,哪里就會生出個窟窿出來。若是夫人您想撥亂反正,不如四兩撥千斤的推去給他人不是更好?」

大夫人似乎懂了些許,嘴角微微帶笑,接話道︰「你是說方沉碧?」

劉婆子喜道︰「到底是誰負了誰,三少自己不听別人說也明鏡兒似的,對小少爺好,那是因為小少爺是大少女乃女乃身上掉下來的肉,他希貴是自然的,但也是因為小少爺的存在,三少時時刻刻都想著當年到底演的是哪一出,喜歡的越多就恨得越深,況且我們三少是個痴情的人兒,這麼多年不見迎娶李家大小姐,又不回府,這還不說明一個理兒?」

大夫人笑道︰「好你個劉婆子竟是也學會了九曲十彎兒的道道兒了,如今看人倒是也準成了,瞧著我這傻兒子也給你看透了去。」

劉婆子忙道︰「哪里是我這老貨看透了少爺,其實不過是這痴男怨女的故事罷了,始往今來連曲子里頭都這麼唱,我听了這麼多年一點也學不會倒是沒得長進了,跟著夫人也會被嫌棄蠢的不是。」

大夫人笑道︰「我倒是要謝了這個方沉碧了,年年都給我兒送了那麼多東西去,雖不見悅然去提親,可那些名目都是合情合理的,誰也說不出個一二來,可卻是便宜了我兒,名正言順的把東西都運出府。再說又是給我添了乖孫,倒是個很好棋子兒。」

茗香听在一旁,也覺得後脊背都跟著緊,她沒有那麼多心思詭計,她只是簡單的想要蔣悅然的一點點偏愛就可以了,僅此而已。

「茗香啊,你呢想*潢色小說

茗香撲通一聲跪在地,哭道︰「少爺分明一點心思也不願花在我身上,至今從未踫過我一下,我亦是想了又想,始終也抓不到少爺的一點點心意,求大夫人成全,指條路給茗香,茗香一定一輩子都感激大夫人。」

大夫人端杯吃茶,不緊不慢道︰「不要你再他面前詆毀方沉碧,如今地步,誰說什麼他也听不進,你說她不好,反倒讓你主子打心底兒里反感,不如你反著來,倒不失為好辦法。」

「夸大少女乃女乃?」茗香不解。

大夫人撩眼看茗香,笑道︰「自然是夸她,夸她夫妻和睦,夸她嫻熟德惠,大少不是一直給她伺候的很好嗎,又生了個大胖小子為繼難道不該夸?」

茗香一下子明白過來,磕頭蟲一樣點頭道︰「茗香懂了,茗香懂了。」

那頭兒方安一家子知道老太太走了,一大早也趕到河源縣,方沉碧抽了功夫方才勉強月兌身從蔣府出來了,東西送到老李那里時候,馬巧月和方聰已經在了。

馬巧月這幾年操勞不少,人也老了許多,方聰倒是見長,只是仍舊瘦弱的很,見了方沉碧熱絡極了,忙上前扯了方沉碧的手往桌位上拉︰「姐,好久不見你了,你又瘦了。」

方沉碧模了模方聰的腦袋笑問︰「我家弟弟見出息了,比上次見到時候略略結實了。」

馬巧月忙把從鄉下帶來的包裹打開,一件件拿給方沉碧瞧︰「吃的,用的,還有上次你給我的賬本兒,我都收好著的,你趕緊看一眼,看實誠不。」

方沉碧一把按住馬巧月的手,道︰「我信你。」

馬巧月被這一說也是眼眶發緊,忍不住眼淚就要往外涌,她也不好意思,忙不迭的揮了袖子擦臉道︰「這是地契,那塊地兒老李是幫著說下來了,轉手才從蔣家分號下賤賣出來的,我就按照你交代的辦的,竟是比當初買的時候還便宜,今年一打手兒就能買了,能賺不少。不過老李寫的是聰兒的名兒,這是不是……」

方沉碧攤開地契瞧了瞧,無謂道︰「這是我屬意的,我就是要給他的,這地不能賣,日後還不知道什麼光景,拿著錢不如有塊地兒,你們離河源縣這麼遠一般是查不到的,何況現在蔣府亂成一團,外面虧本的分鋪租地多得是,這塊地兒又是從表舅舅那里走的,不會有人查到頭上來,而後我這里還有兩塊地兒要處理,你就按照這一次的辦,爭取早點過到我們頭上。日後有了房子有了地,我們就什麼都不用怕了。」

馬巧月點點頭,道︰「我們娟兒跟鐵牛的事兒就由你定了,我們家里人多,卻都是沒用的,沒個主意也做不得大主意,你來說個算吧,我是听的。」

方沉碧微微一笑︰「方娟自己歡喜他嗎?」

馬巧月嘿嘿一笑︰「我是覺著不討厭就是了,鐵牛人挺好的,雖然是沒了爹娘跟著我們這幾年倒也本分,家里也沒個干活的男人,田間地頭,跑里跑外的都是他一個人兒,反正我是稱心的。」

方沉碧點頭︰「那就好,選個好日子就嫁了吧,鐵牛這樣的人也不多了,對方娟好才是正經。」

馬巧月點點頭,忍了半晌又問︰「我們璟熙呢?啥時候帶來讓我見見,打他出娘胎我就見了一遭,想的很。」

方沉碧道︰「隨他三叔一起去逛了,可能踫不上了。對了,女乃女乃身子如何?我爹呢?都還好嗎?」

「老太太就是有點耳聾,身子骨也硬實,你爹現下都胖了不少了,家里有我跟娟子跟鐵牛,你自己在這高門大院的千萬多加小心,家里事兒不勞你操心,我會料理妥當的,放一百個心吧。」

方沉碧不敢跟馬巧月這里耽擱太久,沒說多少話就趕著要先回去,馬巧月帶著方聰一直送到了蔣府不遠的地方一直不走,方沉碧突然覺得從前對馬巧月的種種恨意都煙消雲散了,也許沒有什麼是能恨一輩子的,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如不是她還撐著那個貧苦拖累的家,她自己過得也沒那麼輕松。

馬巧月直扯著方沉碧的胳膊說個沒完,總是依依不舍,正在這時,突然後頭有人喊她。

「小姐,娘?」

三人扭頭,見身後站了幾個人,蔣悅然手里捏這個風車,蔣璟熙蓋著他的斗篷趴在他肩膀睡得正香,手里的糖葫蘆已經化開了,粘了蔣悅然一肩膀全是。卓安手里也拎了不少東西,方梁也是。

「梁子?」馬巧月沒想到還能見到兒子,方聰也是吃驚,喊了一聲︰「二哥。」

被蔣悅然這麼一撞見三人只好隨著他去酒樓坐上一坐,,方沉碧抱著孩子,蔣悅然坐在她身側,怎麼看都像是和樂融融的一家三口,馬巧月見了也是笑的不籠嘴,圍著方沉碧懷里的孩子看的心直癢癢。

「沉碧,孩子給我抱抱行嗎?」馬巧月輕聲問。

方沉碧點頭,輕手輕腳的把孩子交給馬巧月,誰知一月兌手孩子就醒了,見了是馬巧月張嘴就想哭,只听蔣悅然輕聲道︰「蔣璟熙,咱們剛才說什麼來著,你個男子漢哪來的臉哭天抹淚兒?」

這一句說出口,蔣璟熙就跟中了邪一樣,方才紅了眼圈眼淚還在眼里打轉,這會兒生生憋了回去,眨了眨大眼楮,看了看自己娘親,轉身朝著蔣悅然長開手臂,喊道︰「爹,爹爹抱。」

「蔣璟熙,你亂叫什麼。」

方沉碧的臉色就如桌子上拿到紅燒肉,頓時通紅一片,卓安則是煞白了一張臉,方梁也知內情,簡直不知道這張臉到底該往哪方才好。只剩下馬巧月和方聰一臉迷茫,兩個人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麼蔣璟熙會朝著自己三歲張嘴叫爹。

蔣悅然也不知哪來的耐心,還真的伸手抱過孩子,放在自己腿上,小家伙纏著蔣悅然的袖子玩的不亦樂乎。爺倆個相處的無比融洽,此外的三個人心如掉進了開水鍋,都不是個滋味。

「璟熙,這個叫女乃女乃。」方沉碧不去看蔣悅然的臉,只跟蔣璟熙說話。

「女乃女乃,這是我爹。」蔣璟熙拍了拍蔣悅然的胸口,很是自豪的介紹。

是夜,蔣璟熙還是住在了蔣悅然的屋子里,方沉碧自是不好住下,哄了半天孩子說什麼也不肯就此睡覺,蔣悅然操手靠在床邊一眼不眨的看著方沉碧拿孩子沒辦法,好似看著大戲一樣,一點幫忙的想法都沒有。

「既然璟熙這麼听你的話,不如你來哄他睡。」

蔣悅然悠哉的坐在方沉碧身邊,笑道︰「方沉碧,你一直忽略了一件事,你以為做娘的照顧好孩子就算是夠了?其實不然,沒有爹的孩子可不算過得好,我是不知道我哥是怎麼教養孩子的,我其實也不介意替我哥養兒子,左右我養得起,我連你一起養著也不成問題。」

方沉碧見他又信口開河胡說八道,瞪他一眼,扭過頭繼續哄孩子︰「璟熙乖,娘不走,你好好睡覺。」

蔣璟熙到底是孩子,也不是一直都听話的,他擰著不肯睡,鬧得方沉碧就要發脾氣了。蔣悅然見了搖搖頭,自己寬衣解帶起來,方沉碧見此,忙道︰「你要干嘛?」

蔣悅然無辜道︰「我能干嗎,我陪兒子睡覺。」

「蔣悅然你是唯恐天下不亂?誰是你兒子,你說話前經大腦考慮一下可以嗎?」

蔣悅然被方沉碧如此認真又激動的反應搞得一愣,他有點莫名其妙,道︰「你那麼激動干嘛,我這只是跟你逗著玩罷了,璟熙那麼小,哪分那麼清楚,外人也不會在意這個事兒,倒是你怎麼一直都這麼在意這事兒,難道璟熙還真是我兒子不成?你心虛?」

「胡說什麼你。」方沉碧退後幾步,給蔣悅然逼靠在床柱與身體之間,他垂頭,靠她靠的很近,輕聲問︰「方沉碧,我知道你身子不成,如果你願意,我帶你走,璟熙我就當成自己唯一的親生兒子養,這輩子都不要你給我生了,可好?」

「瘋了你。」方沉碧轉身想逃,卻被蔣悅然扯住手臂按在床柱上狠狠親了下去,蔣璟熙不知道自己三叔在干嗎,張著大眼楮看著兩個人扭在一起,竟然還咯咯笑出聲來。

方沉碧自然拗不過蔣悅然,只能由著他胡來。說到底蔣悅然也是個血熱的年紀,軟香在懷,又是自己心心念念這麼多年的女人,想坐懷不亂太難了,他越來越意亂情迷,順著方沉碧的唇畔一直吻到她頸項去。

這感覺太熟悉了,說不出的真實感,究竟是什麼時候蔣悅然說不準,是夢里?應該是夢里,可如果是做夢怎麼會身臨其境一般,一樣的馨香味道,一樣微微發顫的身體,連她逸出口的聲音都那麼清晰可憶。

他終還是顧忌到方沉碧的求饒,將她按在床上大口喘著氣,頭埋在她頸窩,連眼都不願意睜,就像聞著她的味道一直這麼下去。

蔣璟熙見三叔和自己娘親栽倒自己跟前,遂跟著爬了過來,扶著蔣悅然的肩膀,小聲道︰「我也要抱抱,抱抱。」

蔣悅然沒聲響,只是一把把蔣璟熙也摟了過來,跟他一同伏在方沉碧身上,半晌,方沉碧緩過力氣,想推蔣悅然翻身,只听蔣悅然貼在她耳邊道︰「方沉碧,我還是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榜單完成了,日後會盡快完結此文,文已經入了後半段了。謝謝大家的支持,上一個月里發生了太多的事了,心力交瘁,分/身乏術,請大家擔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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