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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深沉心計,滅門沉

新月映在浩瀚的星河,不過脆弱的一點光亮,卻皓潔盈心,美麗地叫人移不開視線。愨鵡曉

笑嬈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的欣賞夜空,或許,是自從穿越之後,她一直在擔驚受怕,不曾發現古代的美好吧。這個古代,也的確沒有什麼美好的,至親之人可以恣意傷害利用,爾虞我詐,陰謀,血腥,每日如家常便飯,叫人防不勝防。

不過,以後,她再也不用過那樣的日子了,待接了母親,還有外公,外婆,她可以做回正常的自己,當然,她身邊,還有一個不會像唐嶄那樣利用她和母親的男人,永遠陪著她。

背後的客棧大廳內嘈雜的搬運聲停下來,她轉頭看過去,那些中了迷~藥的刺客,已經被抬走,桌椅板凳擺放地整整齊齊,擦拭得也干淨。小小的客棧,燭光輝映,本應該溫馨,但因里面林立煞氣清寒的黑衣人,這間小客棧反而更像是地獄偽裝而成的。

她總覺得南宮修宸小題大做了,不過是救幾個人而已,用得著如此勞師動眾嗎?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是調派了一天閣所有潛伏的人磧。

笑嬈進來,發現邵軒正一臉為難地低著頭,在樓梯口處對南宮修宸說著什麼,說話間,他凝眉看過來,與笑嬈視線相撞,他又眉頭深鎖地低下頭。

南宮修宸一身黑衣臉上罩著面具,如一尊冰冷懾人的黑石雕,她看不到他臉上的神情,但見他視線復雜,眼底更是像藏了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笑嬈看著他那樣子,心底嗖嗖一股涼意,他不是欲言又止行事不干脆的人,這般為難,必不是好事佻。

她遲疑上前,以防隔牆有耳,她不敢喚他的名字,「怎麼了?」

南宮修宸伸手握住她的手,這樣一身白衣如雪的她,越是嬌柔地惹人憐愛,他實在不忍告訴她剛剛發生的血案。

他遲疑片刻,見她歪頭耐心瞅著自己,無奈只能開口,「嬈兒,莫家出事了。」

「什麼?莫家?你……你是在告訴我,我的外公和外婆出事了嗎?」笑嬈不肯相信,她語無倫次地說道,「你們一定是弄錯了,京城里很多姓莫的人家……絕對不可能是我外公一家!我已經來了,我明天就能救他們出火坑!他們不可能有事!」在唐嶄面前,她與外公,總是怒氣偽裝,仿佛他們是毫無關系的陌生人。而母親被暗藏冷宮,二十年不見天日,不曾與自己的親生父母想見過。這樣辛苦的煎熬,她天真的以為,總算是敖到頭了……沒想到……

她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越是大聲,越說眼淚也越凶猛,腦子里,卻回想起每夜自己潛入莫家,外公和外婆看到她時的驚喜與慈愛的神情,「殿下,你們……你們真的弄錯了!」

「嬈兒,你先听我把話說完。」他擔心地看著她,又看向自己被她甩開的手,不禁懊惱將這件事告訴她。「昨晚,莫家遭人洗劫,好在本宮早有防備,莫老和老夫人及時被救出,但因受驚過度,莫老夫人至今昏迷未醒,而莫老背後受了一劍,好在拯救及時,並無性命之憂,但因為年事已高,又患心疾,不好醫治,而其他人……全部被殺!」

笑嬈心如刀絞,捂住唇,拼命地搖頭,還是不肯相信,可是,南宮修宸既然這樣說,想必外公和外婆真的還活著。

「……是誰對莫家下次毒手?」她還差一步就到京城,卻收到這樣的消息,那群惡賊還真是拿她當病貓了?!

邵軒忙道,「屬下徹查,消息是從軒遼走漏的,而何良疇為軒遼三朝元老,定然不會聯合晟齊帝王做什麼事,一旦被人查到,將是誅殺九族的重罪,還要背負通敵叛國的罪名。」

笑嬈握緊拳頭,想起在軒遼皇宮,先于南宮修宸打了杜蘭曦三巴掌,又為了報復慕曜乾,而對杜蘭曦挑釁說了那句話。不……那三巴掌和一句話的代價,不該是讓莫家慘遭滅門。

而莫家向來防衛森嚴,府上的護衛,又都是她暗中精挑細選秘密訓練的。

她平日也叮囑了外公,讓他絕不能掉以輕心。就算杜蘭曦要派人刺殺,也沒那麼容易。

除非……心里的猜測,讓她頓時毛骨悚然,腦海中又響起蒺藜蛇鞭尖銳劃過空氣的聲音。

她臉上的血色倏然褪去,卻又暗自覺得矛盾,唐嶄若是容不下莫家,又豈會隱忍二十年之久?難道……她看向南宮修宸,驚得腳步踉蹌,不慎踩到曳地的裙擺,仿佛被人重擊了一拳,狼狽地向後仰去……

南宮修宸迅速移步,忙伸手接住他,「嬈兒,你怎麼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她滿眼恐懼,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氣息也開始不順,「杜蘭曦……杜家和唐嶄勾結!殿下追查的杜家貪污軍糧一事,只怕,那些軍糧被運來了晟齊。」

面具下,他劍眉飛揚,不禁震驚于她的的聰慧。他耗費近半月的苦心,派出去了幾十人,才追查到真相,而她卻只憑一念,便猜測出結果,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這些,本宮早就知道了,所以,本宮才會親自來晟齊一趟。」

她一時沉默下來,心里那股被呵護被疼惜的暖熱感覺,仿佛遭遇一股強風,倏然冷卻。

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竟橫歪在他懷中。忙從他懷中撤離,她低下頭去,躲開他的視線。

他此來的目的不簡單,她早就有此猜測,考察地形,方便發兵進攻是其一,追查軍糧下落是其二,暗查杜家與唐嶄的陰謀是其三,那麼她……恐怕連其四都排不上。

南宮修宸見她雖然止了淚,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不禁更是擔心,「嬈兒,想不想去看一看莫老夫婦?你若見了他們,可能會安心些。」

「如此……也好。」她強自壓下心底那股失落,對他揚起唇角。「一路顛簸,殿心疲乏,今晚殿下好好休息,不如讓邵軒陪我去。」

「本宮若是這幅樣子露面,恐怕也會嚇壞莫家二老。有你的醫術,莫老夫婦定會轉危為安。」他對邵軒點了下頭,又叮囑道,「馬車到了院內,再讓太子妃下車,切記小心防護。」

「是。」

笑嬈換了一身黑衣,戴了黑紗面罩,出門坐上馬車,她習慣性地輕撫了下手腕,指尖沒有模到溫潤的玉鐲,不禁微怔,心里卻越是被針扎似地痛。

「邵軒?」笑嬈握住空落落的手腕,「有一件事想問你。」

「太子妃盡管問,屬下定知無不言。」

笑嬈掀開車窗簾,往外看了看,月色西移,青石板鋪就路平坦靜謐,映著月光,仿佛灑了水似地光潔。

遠處不時傳來狗吠與打更人的吆喝,她仿佛一個尋常的已婚女子,走在一條尋常的路上,此去,仿佛只是尋常的探親訪友。

怔然看著前面的十字路口,她自嘲地揚起唇角,她……怎麼可能是一個尋常女子呢?此生此世,就算再次化作孤魂,也難以「尋常」了。

她放下車窗軟簾,讓自己隱匿于黑暗中,才回答邵軒的話,「一天閣中傳聞,你的妹妹邵玫與殿下是青梅竹馬,而邵玫醫術精湛,卻只為殿下醫治病體,可是真的?」

邵軒一驚,手上不由得用力,馬車就這樣不偏不倚,正停在了一處十字路口。

他警覺地四處看了看,斟酌著用詞,如實回答,「太子妃,這些事,的確不是傳聞。玫兒年少無知,不清楚自己的分量,總有她小女兒家的幻想。太子待屬下親如家人,所以,殿下才會疼愛玫兒。不瞞太子妃,屬下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屬下原也是想著,促成玫兒與殿下,哪怕玫兒只當一個良娣良媛,屬下也心滿意足。但是,這幾年,玫兒恃寵而驕,似乎有些過分,雖然太子殿下並無責罰之意,但是……若是她有沖撞了太子妃,盡管對屬下說,屬下會教訓她的。」

笑嬈分辨不出邵軒是在向她解釋誤會,還是在刻意抹黑,也或許,事實本就是如此說不清道不明的。邵玫那般清靈明秀,醫術精湛,就算南宮修宸與她成婚,邵玫倒也不哭不鬧,可見,邵玫是一心為著南宮修宸一統天下的大計著想。

笑嬈痛苦的閉上眼楮,警告自己不要再誤會南宮修宸,那是她的夫君,她不該以不堪的想法揣度他,可是……這一路上,他掩藏完美的目的,讓那些太過瘋狂的激情歡愛,完全變了味道。

「太子妃?您在听屬下說話嗎?」

笑嬈回過神來,「倒是不必邵軒你費心去教訓誰,我與你妹妹並無什麼交際,她也並沒有做錯什麼。說起來,我與她還有同門之誼,之所以問你這些,不過是一時好奇而已。我畢竟是女人,自家夫君的風流韻事,打探清楚了,也免得將來出什麼差錯,你說是麼?」

「呃……是。」邵軒驚出一身冷汗,分明听得出笑嬈的弦外之音,她是在告訴他,她早就清楚,是邵玫將她和祭夜之間的事,告訴了南宮修宸。

笑嬈坐在車廂內,輕柔一嘆,暖柔的春風一般,讓邵軒無奈皺緊眉頭,「未能解除太子妃的煩擾,屬下無能。」

「這並非什麼煩擾,殿下英俊瀟灑,才智過人,多的是女人傾心,邵玫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笑嬈轉動了一下手腕,細長的手指倏然伸展開,尖利地指甲因為真氣催動,鬼火一般,在黑暗中明滅忽閃。「邵軒,你覺得,憑殿下的能力,他若是真的想保護莫家,會有人趁虛而入,斬殺莫家上下,只留莫家二老存活于世嗎?」

邵軒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確信,憑殿下的能力,一定會保莫家上下萬無一失。「這……公主是在懷疑殿下相助的誠心嗎?」

「不是懷疑,是肯定你的主子對我並非真心!若是唐嶄有心除掉莫家,飛鴿傳書一到,他就動手了。十九年,如此漫長,唐嶄養大了我,容得下莫家,他深愛著我的母親,怎麼會狠心地除掉莫家呢?就算是杜蘭曦與他聯手,他也會掂量我母親的感受,若是他要懲罰我的背叛,也絕不會踫莫家。」笑嬈眸光陰冷,驚艷的容顏在黑暗中仿若索命羅剎,她的頭腦卻前所未有的清醒,「邵軒,你恐怕不知道,莫家的三百護衛,都是我親自訓練出來的,與其說,南宮修宸相助我,還不如說,他是在幫杜家和唐嶄除掉莫家。我,莫家,還有我的母親,都成了他的累贅,邵軒,你說是不是?」

邵軒听得頭皮發麻,握住韁繩的大手收緊,他轉頭看向精致的車簾,「太子妃……這……邵軒不知內情,請恕屬下不敢冒然回答。」

「那麼……邵軒,外公和外婆被安頓在什麼地方?現在可以告訴我嗎?」

邵軒不疑有他,沉聲說道,「在月水路七號,一處普通的民宅。」

「好,你就送我到這兒吧,你的任務結束了。」笑嬈對著車簾倏然一揮,強大的真氣席卷,軟簾破碎飛散,毫無防備地的邵軒被擊中後背,松了韁繩,後仰在了馬車上。

半個時辰後,邵軒意識恢復,卻感覺自己四肢酸軟無力,所幸,身下是柔軟的床鋪。

一睜開眼,室內燈火通明,而他最敬畏的主子正臉色陰沉地站在床前,那眼神如刀刃,讓他不寒而栗。

邵軒剛要動,就听韓峰在床尾處輕聲提醒,「你中了迷~藥,身上還有銀針,暫時不能拔除。」

迷~藥?怎麼可能?「殿下……」邵軒膽顫心驚,方正剛毅的臉上,沁出細細的冷汗,卻不敢再冒然開口。他頭痛欲裂,仿佛宿醉一場初醒來,全然不記得自己前一刻做了些什麼。但是,主子這可怕的眼神,分明是在怪罪他瀆職!

南宮修宸怒聲質問,「本宮的太子妃呢?為什麼那匹馬帶你一個人回來?」

馬?是一匹馬帶他回來的嗎?邵軒凝眉思忖,努力回想,卻還是只記得自己一入千浦鎮,便命屬下查找可疑細作。結果,整座小鎮一共五家客棧,都潛伏了刺客。他將笑嬈給的毒藥分散,在每個客棧的水缸里都下了迷~藥……然後……其他的事,他便再也記不起。

殊不知,他如此沉默不語,讓南宮修宸更是火冒三丈。

「回答本宮!」看到那匹馬拉著殘破的馬車,只載了邵軒一人回來時,他只恨不能化身成魔,一把撕了邵軒。「你最好馬上給本宮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否則,若是本宮的太子妃有什麼三長兩短,就等著給她陪葬吧!」

南宮修宸說完,甩門離開,在走廊上上怒聲嚷道,「什麼是找不到?千浦鎮不過巴掌大,加之方圓百里,給本宮仔細搜!」

韓峰心有余悸地看了眼門口處,懷疑地看著躺在床上不知所措的邵軒,「若非你跟了主子這麼多年,我將你從馬車上背下來時,恐怕主子就讓你身首異處了。」

邵軒還是想不起,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

韓峰見他仍是沉默,不由得心急如焚,「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一句話都不說?你也听到了,主子將整個小鎮都搜遍了,也不見太子妃的蹤影,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遇上什麼殺手了嗎?」

邵軒仍是一頭霧水,脊背卻陣陣發涼,事情越來越不對勁兒,「為什麼太子要質問我太子妃的下落?我們暗中防衛,而他和太子妃共乘著一輛馬車呀!」

韓峰匪夷所思地看著他,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又上前來憐憫拍了拍他的肩,「老兄,我也幫不了你了,你還是安心等死吧。」

邵軒忙拉住他的手,「至少,你也該讓我死得明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整座客棧的暗衛全部遣出搜尋笑嬈的下落,南宮修宸來到樓下,正見慕曜乾大步流星地跨進來,他魁偉的身軀上黑色披風凜冽飄展,風塵僕僕。

兩人來不及寒暄,南宮修宸張口便問,「可有嬈兒的消息?」

慕曜乾無奈搖頭,「這會兒京城的大門關閉,她若是被唐嶄的人劫持,不可能進入城內。」

兩人正說著,晉榮從外面闖進來,對著慕曜乾單膝跪下,「元帥,大事不好,莫家二老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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