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硬的內力,讓她連挪動的機會都沒有。
笑嬈清楚地知道,若是除掉這雙黑皮手套,這雙手是被毒粉侵染的指甲發紫的,縱然有著修長的美感,卻鬼爪一樣,慘不忍睹。
鏡子里,多出一張蒼白肅冷的臉,額角一縷藍發垂在臉側,陰郁幽深的瞳仁與他墨色的錦衣一樣,黑沉如夜,半環立領,襯托著那張稜角剛毅的俊顏,索命死神似的殺氣,停滯在壓在她肩上的大手上。
「師兄,你……你怎麼來了?」笑嬈聲音輕顫,從鏡子里探看著,卻沒有發現梧桐的蹤影。她剛才進門來,梧桐說給她去拿衣裳,伺候她沐浴……「師兄,你對梧桐做了什麼?」
「那個宮女麼?」祭夜輕扯唇角,瞳仁里凌厲的光閃爍,他手上輕一用力,將她單薄的身子猛地擰轉過來,猛地扣住笑嬈的下頜,強迫她正視自己,「怎麼?怕我殺了她,不好對你的太子殿下交代?」
「師兄,師兄你冷靜一點……師兄應該不會傷害我身邊的人,對嗎?」笑嬈小心翼翼地問著,也試圖確定,面前這張英俊的臉,是從小欺負她又幫助她的師兄的臉。
自從她新婚的那個雨夜見過之後,此次相見,仿佛隔了前世今生,他竟變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怕。
祭夜冷哼一聲,手上一擰,將她甩在地上,也不管笑嬈是否摔傷,他披風一揮,在軟凳上坐下來,「我來,不是殺人的,不過,你最好不要忘記,你來軒遼的目的。」
笑嬈歪在地上和緩著膝蓋和手肘的劇痛,沒有馬上站起來,「我當然不會忘記我來軒遼的目的,就算我不殺人,師兄也會幫我殺,上次在我的婚床上,紫練的出現,可是讓我銘記著師兄的好。」
「你這是在和我記仇麼?心疼我算計你的太子殿下?」他像是一條吐著芯子的毒蛇,狂怒地反手橫掃,梳妝台上的胭脂水粉,撒了滿地,銅鏡也被他強大的真氣沖擊而爆碎。
笑嬈只覺得自己被毒蛇死死咬住了心口,她驚得向後挪了挪,一個水粉盒子還是砸在了她的小腿上,好在並不重,卻震得她整條腿麻痛難忍。
「唐笑嬈,你真是好樣的!把敵人當情人,把我……這個全天下對你最好的人,當敵人來防備!」
「我不曾防備師兄,倒是現在的師兄,看我就像看待仇敵。」笑嬈淡然冷諷,低垂眼眸,只盯在那面破碎的銅鏡上,「師兄,我一直拿你當家人,當兄長,就算我不來和親,父皇也不可能讓我嫁給你!你早就清楚這一點。」
「兄長?公主?哈哈哈……」祭夜自嘲搖頭冷笑,那低低的笑聲,仿佛從地獄里傳來的,「陰山毒婆的嫡傳弟子,誰能擋得住我們,只要你想和我在一起,我們一把毒藥就能顛覆天下,師父不是給你一瓶藥嗎?那瓶滅痕,是不是在你這兒?給我!」
「祭夜……你瘋了!」笑嬈這才明白他此來的真正目的,她又驚又懼,只想盡快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