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兒磚,你說他們是鹽幫的人?鹽幫很出名嗎?」贏宇翔問。
「是的,翔哥!」他拉開倒地的那些人的胸口,在每個人的胸口正中,赫然出現了一個個的紋身。「狗?」贏宇翔有點奇怪,這些人在身上都紋些狗狗,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喜歡它們的忠誠嗎?
「不是狗,翔哥!」什麼叫不是狗翔哥,贏宇翔郁悶的搖搖頭,最初的時候,板兒磚習慣性的管贏宇翔叫主人,但贏宇翔怎麼听著都別扭,再說,他很懷念與狗子和瘦猴子三人在一起的那些歲月,所以,他「強迫」板兒磚叫他「翔哥」。
要知道,在這種年代,「奴和婢」是最低下的人群,敢與主人稱兄道弟,平起平坐的,那要是追究起來,真會有殺頭的危險的。不過,有句話叫︰民不就,官不究。只要是贏宇翔這主人的都無所謂了,別人自然也就奈何不得的。
「听我前主人說,這是龍生九子里的三子嘲風,雖然它的樣子像狗,但它平生最好做些奇險之事……」
板兒磚是因家族獲罪牽連被官府集中發賣的,那時,他才只有六歲,是能記事的年齡了,還有一個三歲的妹妹和母親。他也一直都很想找到她們,十多年過去了,未能如願。贏宇翔也答應了他,盡量幫著尋找,一旦找到了,如果條件允許,他會拿出錢來贖買回來,讓他們一家子團聚的。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尤其像他們這種獲罪被官賣的,要想贖出自由身,那更是難上加難。並不是贏宇翔曾經以為的。只要隨手撕了身契,或者自己拿了,就成了自由民,如真要那麼簡單。誰還敢買奴隸?把主人殺了,或者把房子燒了,不就都成了自由民了嗎?不就一張紙契嗎?怎麼損毀不是損毀?很容易的呀!
那奴隸都是經由官府備案的,契紙就跟那世的身份證、戶口本似的,隨時都可以補辦的。要有逃奴,主家狀告了官府,官府還可以幫助追逃的。追回的逃奴,是要砍頭的,不過。得主家允許。
並不是某人或某個家族,可以隨隨便便憑借單純勢力,就能把奴籍轉換為自由民的。或者把自由民變為奴籍的。如真要這麼簡單,那拐賣人口的販子,豈不更為猖獗?
奴隸一般有幾種來源︰一種是戰爭,一種是獲罪,再一種就是自賣(自家、自身、還有那種被人販子拐賣的,弄些假文書偽裝成自家賣)的。前兩種都是死契奴隸,估計終身復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除非有幾種可能,一種是立功,對國家作出重大貢獻的,由官府直接宣布為民或提拔為官的;再一種就是老皇上死了。新皇上登基時。發了善心而大赦天下時。由主家上報給官府,再由官府從高到低層層審批過關的。方可最終成為自由民的。再一種就是嫁入宗室或皇室,成為宗室或皇室的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而不是做妾做奴婢。比如,贏宇翔知道的,唐朝的上官婉兒,武則天指定高宗做才人,就是為了給婉兒一個名份,擺月兌官奴或宮人身份的。
自賣的,則簡單多了,因為一般都歸一縣一郡管理,文書自然就沒那麼繁瑣。在官府里備過案即可。不過,這也涉及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些被拐賣的人口。一旦被發現,原本是有良民證的,被拐或其他原因為奴為婢的,一經查實,所有官府的經辦人員,不但要問個不察的罪名,連同買家的,也要獲相同的罪刑或賠償。而像其他什麼人販子、牙人、虔婆之類的,最高的可直接處以極刑,還有什麼流放、杖刑之類的。
總之是風聲很大,至于雨點呢,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古往今來,杜絕不了的就是人販子,不可勝數。
板兒磚曾被多次轉賣。在贏宇翔之前,他的主人是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此書生,以贏宇翔的認知來看,就是那種讀書讀傻了的類型的,否則,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非要進山中一游,玩什麼「觸景生情,詩興大發」的游戲,結果,在某處山腳下,恰好就踫到了鹽販子們正在倒換鹽包。
那些鹽販子們往往偷運鹽,裝成是牧羊人,他們把鹽一小包、一小包的塞在羊乳間的布兜里。
因為這里的許多大戶人家比較盛興喝羊女乃,實際羊女乃的價值要比牛女乃更勝一籌。這就導致了城里的無論大戶、小戶人家都或多或少養些女乃羊,從爾也就滋生出一種職業——牧女乃羊。
女乃羊一般都是山羊,很少有綿羊。
牧女乃羊人也就是把每家每戶的女乃羊集中起來,在天還未亮時,就趕上山,然後再在下半晌時,送回到主家去。主家就可以,在清晨和傍晚,一天兩次的擠羊女乃喝。
牧女乃羊人只需擁有一到兩頭公羊和兩只牧羊犬即可。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用公羊配種來賺錢。因為,一般人家都不會養只老公羊在家的,實在是那騷味,隔著很遠都能聞到。真要是養了,當年的小公羊還好說,隔了年的,那絕對是左右鄰居都會來找麻煩的。
而板兒磚和他的前任主人,經過的那座城市里的牧羊人,就是一個鹽販子裝扮的。
最初的人家是因為母羊有時要帶出生沒多久的小羊,怕小羊偷喝母女乃,就用布頭縫只大布袋子罩在羊的乳包上,用兩條帶子再系扎在羊的胯部。後來被人紛紛效仿,即使沒有小羊的人家,也要縫只袋子套住。一來,防別的羊偷喝,二來,還可以保護那羊**不被草梗、山石什麼的,劃破、踫傷。
這也就給那些鹽販子們有了可乘之機。他們把鹽分裝成小包,塞進那些羊挎的小布兜里,運下山。即可省人力,又可省物力。要知道。有許多高山,是一般人很難翻過去的,更何況還要負著重。也就是那些常年在山道上行走的山羊才可輕松地攀越。
一只羊看起來帶不了多少鹽,頂多三斤五斤。也有十斤、八斤,是負在背上的。但集少成多,一群羊至少百八十頭的,也有大群的羊,有二、三百頭的數目。一只羊可以運輸五斤,十只羊五十斤,一百頭羊,就能帶回五百斤重量的鹽。
他們這樣做的好處還在于比較隱密,只要不泄漏。就不容易被官府查到。
而那群鹽販子,正在那兒倒換鹽包,裝進米包。當米袋子運過官卡時,被板兒磚的那個傻叉的主人看到,指手劃腳的還愛管閑事,以伸張他的正義感,結果,不言而喻,兩人就被打的半死,扔下了懸崖。
板兒磚命大,被山崖上的一棵老樹掛了三天,在他快要死的時候。一個上山砍柴的樵夫救了他。
當他回到主家。想繼續呆在主家時。主母卻嫌他是克主的命,就把他發賣了。結果,他就遇到了贏宇翔。
「翔哥,那些鹽販子,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听那些樵夫說,山里有知道他們秘密的幾戶人家,全家都被滅了口。似乎官府也跟他們有勾結的。」
贏宇翔「嗯」了一聲,對于這種事情,他也沒辦法。只能「兵能將擋,水來土掩」了。他最後悔的就是沒打一面盾牌,現在完全可以派用場了。
他也查驗過鹽幫的那些箭頭,上面涂沫得也均是些劇毒藥物,雖然達不到當場斃命的效果,但如果沒有解藥,也挨不過多少時光就會死去的。贏宇翔直到此時,才真正意識到,在這種律法不怎麼健全,資訊不怎麼發達的時空里,沒權沒勢的平民百姓,生活更是艱辛。
一切均以武力為上!
到底是怎麼惹上這些人的?贏宇翔突然想到要問虎克。與虎克交流了很長時間,贏宇翔才知道,原來,虎克昨天去打水的時候,他看到有兩個人鬼鬼崇崇的不知在干什麼,也就傻頭傻腦的跟蹤在人家身後瞎走,結果,就被他發現了鹽礦的進礦口。
雖然那兩人沒發現他,卻被看守鹽礦的人發現了他。後來,就有了五個人一起追著他砍殺的事情發生。
贏宇翔覺得這些人就是隱患,就像魚刺卡在喉嚨里,不除了早晚都得成禍害。「回去,我們往回走!」贏宇翔想清楚後,指揮著幾人返回原來的路徑。「阿旺,這事與你不相干,卻把你牽址了進來,這路也走了這麼久了,你看離著那地方還遠嗎?要是不遠的話,你把大致的方向指給我,你就回家去吧!我現在就把工錢算給你。」
「不,翔子兄弟,這事攤上了,就躲不過!」阿旺搖了搖頭,「我知道,這也不能怪你,是我們大家的命不好,我就算現在退出了,那些人也照樣不會放過我,放過我的家人的。」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見過或知道我們的人全部殺死,或許能躲過這一劫。」他看著贏宇翔,「千萬不能心軟,這幫鹽販子,個個都是心黑手狠,身負重案的強盜。像我們這些山里人,總有莫名失蹤的人,恐怕與他們這些鹽販子月兌不得干系!」
「我有個叔伯兄弟,去年跟幾個村里人一同進山打獵,一去就再也沒回來,家里人還以為他們是遭了不測,被野獸吃掉了,進山找了好幾回,也沒找到哪怕一絲的線索。現在看來,或許是與這些鹽販有了沖突,被他們殺得尸骨無存了。」
「好吧,既然你也這麼認為的,那我們就布置一下,既然知道了鹽礦在哪兒,那我們就在那附近守株待兔,把這些鹽販子,全都干掉!」贏宇翔斬釘截鐵地說。
殺過人見過血的他,就是不一樣了,好像月兌胎換骨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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