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弄明白這肉身的情況,我們根本就沒有活路。」贏宇翔抬起眼皮看著君上花,心道︰沒活路的是你一個人好不好?是你把我們這幾個不相干的人硬牽扯了進來。狗子和瘦猴子那倆人,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但這話,贏宇翔也只能在心底里思議思議,卻不敢說出來。
他也和瘦猴子一樣,總在心底里嘀咕,君上花到底算人還是算做鬼?
反常既為妖!
超出常理的事物,總是讓人懼怕。贏宇翔看著君上花把一塊塊血染過的石頭,從土坑里刨出來,裝進一個黑色的小袋子里,他的頭皮一陣陣地發緊。
「這石頭,你怎麼還要留著它?」贏宇翔極為不解地問。「那天,才血勘了一半,就暈了過去,我想,等我精神力恢復的差不離了,自然是要重新做完整了這法術。身陷這麼倒霉的境地,還不是你這死小子造成的?大爺真想立刻就掐死你這小王八羔子!」她恨恨地咬著牙說。
突然就把縴縴玉手,伸了過來,放到贏宇翔的脖頸處。先是輕輕地撫模著,轉了幾個圈,然後就用力地卡在了他的喉結處。
贏宇翔有點兒透不過氣來了,他一直僵硬地挺著脊背,一動沒動。
「放松,寶貝兒!爺,不會要了你的命!」她放開了手,讓贏宇翔可以彎來,咳嗽了幾咳。
「大爺我現在就知道一個名字,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年齡都不知道,你說郁不郁悶?萬一哪天運氣不好,做了鬼,卻連找誰報仇都不知道,你說這人活得窩不窩囊?」
她拍了拍贏宇翔的臉,「那大爺我就只好找你來報這個仇了,有仇不報枉為人,你說是不是啊?」贏宇翔苦著一張瓜籽臉,覺得自己太過催悲,好死不死地撿了一張身份證,就被鬼上身,引來了這麼大的麻煩。
他不錯眼珠子地盯著君上花,「憑什麼,我要為你的這件事來買單?救你是道義,不救你是本分。」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回去,他寧願這一切都不要發生。或許,他可以靠撿拾垃圾為生,然後與狗子相遇,兩個人一起撿垃圾,開個垃圾回收站,然後,娶個垃圾婆,生個垃圾兒子,繼續垃圾事業,再然後……這也蠻不錯的,總好過現在,今天不知明天的事,不定哪天,小命就徹底玩兒完。
「翔哥!」正在劈油松,準備燒火的狗子,看到這里的氣氛不對,他拎著劈柴刀,徑直走過來,就站到了贏宇翔的身旁。他也覺出這個女人的不對勁來,盡管漂亮得沒話說,但他從贏宇翔的臉上,感覺不到那種對待的戀人的態度。
「喲,你的小狗還懂得保護你呢,好讓我羨慕!」她拍了拍狗子的肩,「小狗狗,保護好你的主人,可別讓我失望啊!」
「你瞎說什麼呢!」贏宇翔滿臉的不高興,他一直把狗子當兄弟。「你們三人在這兒呆著,我去去就來。記得把火燒旺點兒!」君上花對贏宇翔嫵媚地一笑,然後,她登上那小貨車踩著油門就開走了。
君上花把車開進煤需,先從一家藥店,買了一箱子的一次性輸液器,然後再到五金店買了十字鎬,還有那種需鏟、大鐵錘什麼的。等她把想買的工具都買齊全了,她又把車開進了一個川籍的需工聚集點兒。
雖然國家勒令這些小煤窯都關停了,但國有煤需仍在繼續生產著,周邊也有一些地下的黑煤窯主也在偷偷地見縫插針地開采著,所以那些被小煤窯關停而失了飯碗的煤黑子,卻沒有回家,仍聚集在一起,等著得到被招工的可能。
「你們之中,有誰想要賣血,一千塊錢,這樣的一針管。」君上花走到他們中間,那些需工立刻用貪婪的目光攫取她身體的各個部位,有的吹起了口哨,甚至有人向她伸出了魔爪。君上花只對那幾個比較過份的男人,看了一眼,那幾個男人立刻抱住自己的頭,在他們的大腦里瞬間傳導過一種針扎的痛楚。
「有沒有,有誰想要一千塊錢賣自己的血?」
「會不會傳上愛滋病?」一個男生怯怯地問。君上花回頭一看,是個十來歲的孩子。「不會!」她拆了一包新買的注射器,「看著沒?是用這種一次性的針頭,怎麼可能傳上病呢?你放心,什麼病都不會有!」
「我要賣!」他對著君上花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天吶,看你的臉色一點兒都不好,你不會是生病了吧!」君上花擺了擺手,「我可不想成為殺人犯,被警察通緝!」她轉過身繼續問︰「你們有沒有要賣血的?一千塊錢!」
「我沒病,就是餓的,我有兩天沒吃飯了。你扎我的血,不會出問題的!」那男孩鍥而不舍的拉住君上花的衣袖說。
「哎呀,怕了你啦,」她從隨身的包里抽出一百塊錢來,「你先去買點兒東西吃,最好多喝點兒湯,或者水,等身體舒服了,再過來抽血。」她不耐煩的把錢塞進那男孩的手里。「我!」
「我!」
「我!」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十來個人擼起了袖子。「排好隊,不著急,一個一個慢慢來!」
君上花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擠過來,把那些黑壓壓的人頭,快擠成了西瓜堆,她有些心慌慌了,「沒錢了,沒錢了,後面的不要再排隊了,等明天再說吧!」她拍了拍癟下去的包包,「還有最後兩個名額。」
想見國人最不怕出賣的就是自己了!
君上花抱著兩箱子用需泉水裝的人血,上了車,她又幫贏宇翔揮霍掉了四萬塊錢的賭資。
天黑透了鍋底,沒有一顆星星,也沒有月。風時不時地刮起,又悄悄地湮沒。都過了午夜的十二點。贏宇翔遠遠地看到兩束聚光燈向這邊打過來,他的心髒這才慢慢地回歸到原來的置。
瘦猴子早早地睡進了帳篷里,只有狗子陪在贏宇翔的身邊。兩個人穿著皮大衣,坐在火堆前烤著火。贏宇翔是個不怎麼愛說話的主,狗子更是沉默如金。
「我一猜這死猴子,準保會睡進老娘的帳篷里,所以,我就又買了一頂這種防風的軍用帳篷!」
「來幫著搭帳篷!」她把兩盞需燈遞給贏宇翔和狗子,「死猴子,睡不死你,給老娘起來,搭帳篷。」她鑽進帳篷里,一腳就把瘦猴子給踢醒了。「到點了?」睡得迷迷糊糊的瘦猴子揉著眼楮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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