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站在月露下,頭上頂著盛滿水的酒壇,一臉怨念得看著站在她身邊的賈崖。
「喂,都是你!長那麼大的眼楮難道看不出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沈大人麼?」
「為什麼怪我!明明是你自己要沖進去的。我拉都拉不住你唉——」賈崖一臉無辜得看著洛依,甩了甩扶得發酸的手臂︰「我才很冤枉,莫名其妙得陪著你一同挨罰。」
「你自己也偷窺得很開心好不好。」洛依抬腿踹了他一腳。
沈明夜以以下犯上偷窺上司**的罪名將洛依和賈崖懲罰到校場頂水缸三個時辰。另外下了死命令,如果他們敢把今天自己穿女裝的事情說出去一定會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杖刑伺候,由他沈明夜親自執刑。
方南逸搖著扇子踱步到洛依的面前,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很是友善。但在洛依眼里卻是包含著得意和嘲諷,她別過臉去狠狠得說︰「我就知道你不過來揶揄我幾句才睡不著覺呢!」
「你們知錯了麼?」方南逸先看看洛依再看看賈崖。
像賈崖心思這麼活絡的人自然懂的,他連連點頭︰「回王爺,屬下知錯了。」
「恩,既然認錯態度良好那你可以先回去了。」方南逸取下他頭頂的酒壇,然後隨手摞在洛依頭頂的酒壇上︰「剩下兩個時辰洛捕頭會替你挨罰的。」
「方南逸!你什麼意思啊!」洛依只覺得脖子上面一僵,這兩個酒壇的分量可不是那麼簡單的。
「小姑女乃女乃,我先走了哦!」賈崖吐了吐舌頭,帶著得意的笑瞬間消失。
洛依狠狠得瞪了方南逸一眼︰「你想作弄就作弄吧,這次我認栽了。」
「說起來,你可是一路從秋海棠跟我回來的吧。」方南逸笑看搖搖晃晃的女孩︰「你可要當心哦,這兩個酒壇是聖上御賜的,摔碎了算你欺君之罪。」
「是你自己一向作風不檢點,如果一直堂堂正正得又怎麼會被懷疑去尋花問柳?」洛依氣鼓鼓得臉扭向一邊,頭上的酒壇搖搖欲墜。
「這麼說,」方南逸伸手扭過洛依的香腮,眼前一亮︰「你是因為懷疑我帶了姑娘回來漁色,才破門而入的?」
「我…」洛依不肯回答。
「哈!你在吃醋是不是?」方南逸笑道。
「才沒有!」洛依一把推開他,頭上的酒壇頓時稀里嘩啦得砸在地上。
而下一瞬間,就看到方南逸抱著腳原地亂跳!
「啊!砸到你了是不是?」洛依看著他呲牙咧嘴的窘態,嘴上雖然抱歉,心里不曉得有多解恨︰「對不起對不起!很痛是不是?」
「我還以為我的霉運走到頭了!」方南逸跳到旁邊的井沿坐下︰「看在我這麼倒霉的份上,你就承認你是吃醋了好不好,就當哄我開心嘛。」
「我不是吃醋…」洛依走到他身邊坐下,別別扭扭得說︰「我這樣清白人家的姑娘還犯不上跟煙花青女吃醋吧。我就是覺得…你們男人都很過分,嘴上說著有…有多喜歡人家,一轉眼就去——」
洛依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方南逸突然撲上去吻住了嘴。
「恩,沒有酸味,看來你真的沒有吃醋唉。」方南逸起身往回走,留著洛依睜圓了眼楮在原地發呆。
等到男人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房門,洛依才突然察覺過來︰剛剛好像哪里不對唉,是不是被他佔了便宜?
洛依回到家發現屋冷灶冰,洛青柳似乎一天都沒有在家。她毫無睡意,只想著等爹爹回來把話說清楚。
抱了抱花狐狸又逗了下小王八蛋,洛依百無聊賴得模著口袋里的兩顆閃煙彈。這是暮江白交給她的東西,說是只要有什麼危難或者急事需要見他,就到城東的山坡上燃起來。
這些年來洛依一直沒有用過,也不知道還好不好使。
她想,現在算不算有急事呢?爹爹不知道有什麼事在瞞著自己,衙門里也整天不太平。誰也不知道危險存在在哪個角落,興許師父可以幫自己指引迷津呢。
反正也睡不著,洛依提著劍裹著身上的大氅,一路往城東坡走去。
總覺得有什麼細節被忽略,這是洛依的特有直感。
城東坡地點比較荒涼,雖然鮮有人在此地逗留但由于地勢走高常常被官府用作巡邏地標。洛依走上坡頂,站在一棵老柳樹下將手里的閃煙彈燃起來。裊裊的藍光伴隨著煙霧在上空繚繞,在那月明星稀的夜空里光彩奪目。
洛依想,既然師父囑咐自己在危難的時候燃起信號…那麼他一定是在一個隨時都能看到這信號的地方才對。
他,不應該距離自己太遠。甚至于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邊!洛依越想越覺得冷汗涔涔,她攥了攥拳頭,往遠處看過去。
從城東坡幾乎可以看到醍醐鎮的半個全景,深夜萬家燈火漸行漸熄,唯有那一處燈火通明,耀眼絢麗。洛依認得出,那是醍醐鎮最大的舞苑——秋海棠。
從秋海棠道城東坡的一條直線上,依此有林記茶樓,翠蝶軒,凝香鋪子以及自己的家!
這幾個地方被一個名字牢牢得連鎖在一起,那就是——自己的爹爹洛青柳。
他的舞苑,他最愛听書的地方,他喜歡的首飾店和胭脂鋪還有他的家。
洛依幾乎被自己這個逆天的念頭嚇到了,可她忽然拍了拍腦袋,認為自己從開始懷疑爹爹身懷武功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一點。
她極目遠眺,秋海棠的燈火跳躍非常,在這個不眠的夜里唯有它可以陪著自己一起失眠。
直到被那些濃滾滾的煙火遮住了視線,洛依才驚覺——那不是燈,是火!秋海棠失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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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放的的火大家可以猜,但是…應該不太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