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允,你何苦如此…」沈明夜嘆了口氣,在李弦錚的幫助下把方南逸扶上床榻。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我也不想啊,本來就是…想教訓一下肖雲邊…」方南逸喘息道︰「他倒是個君子…看出我的假招…不肯出手…誰料到死丫頭會突然…突然跑出來…咳咳咳。咳咳。」
「李將軍,扶他起來點!」沈明夜本來正在桌前準備藥,听得他劇烈咳嗽趕緊叫道︰「內傷致使的髒腑出血,平躺他會窒息的。」
「王爺,」李弦錚扶起方南逸,將手帕遞給他擦拭腮唇上的血污。他的手有點顫抖,聲音也由于激動而變了調︰「屬下實在是看不下去!那個洛依,明明知道您對她的情義,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下這樣的手!」他起身就要往外沖,看那樣子不去理論一番是出不了這口氣。
「弦錚…」方南逸攥住他的袖子︰「之所以叫你留下,讓長豐守衛…就是因為你不像他那麼沖動。別去鬧事…洛依心里也不好受…」
「她會知道內疚麼?她跟那個什麼姓肖的不還在那邊打情罵俏麼?」李弦錚憤憤得攥著拳頭,一直以來他對洛依的印象並不差,共事幾次對這個女孩在辦案上的能力也是頗為認可的。如今若不是出了這樣的事的事,一向性情內斂,主事溫雅的李弦錚斷然不會如此失態。
方南逸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了,扶著床沿又咳出幾口鮮血。
「李將軍,」沈明夜面有慍色︰「如果你留在這也是要給他添堵的話,就跟路將軍一塊到門外站著去。」
「抱歉,沈大人,我不說話便是了…」李弦錚咬了咬牙,立到一邊去站著。
「阿允,先把這個藥服了。」沈明夜喂他服下一枚丹藥︰「這是太後上次留給我的,還剩下兩顆。」他伸手捉住方南逸的脈搏,片刻過後便驚得說不出話來︰「怎麼回事?你之前受的傷還沒痊愈?」
方南逸苦笑著搖搖頭︰「我自己也沒想到,太醫說是‘焚心掌’,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當年母後給我們看的那套…跟這個完全不一樣…難道世上有兩種同名的掌法?」
「打傷你的人若真的是青竹會的,只怕那背後的水里臥虎藏龍,的確不好對付啊。」沈明夜嘆了口氣道︰「看來這次,你要回去好好休養一段時間了。這里還是交給我吧。」
「王爺明知自己舊傷在身,當時還要逞強為肖雲邊解毒…」李弦錚又插一句話,直接被沈明夜攆了出去。
「算了,為難他們做什麼。」方南逸靜靜得閉上眼楮,「他們說的又沒錯…我,明知身不由己,甚至連…連…許她幸福的勇氣都沒有…現在弄得這麼狼狽實屬活該罷了…」
「阿允,」沈明夜扶了扶額頭︰「肖雲邊以為他所背負的已經是全天下的苦大仇深了,其實跟你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人人都說,我的生母是個宮女。承聖臨幸後還沒等到冊封,生下我就難纏而死。從此我便過繼給母後…」方南逸緩緩道︰「師兄,這件事…我只跟你一個人說過…我一直都懷疑,我的身世並非如此…先皇除了母後外,便只有一名妃子,名喚繆藍。她在先皇駕崩後不久因為犯了罪…而被處以極刑…後來…後來…被劉鹿卿救走…至此下落不明…說真的,我一直那麼努力得想找到劉鹿卿…咳咳咳…是因為我一直都懷疑…繆藍才是我的生母…」
「阿允!」沈明夜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種話就不要說了…一旦傳到太後那,你就危險了。」
「我已經危險了好多年…從我們學藝已成的時候…我就懷疑她對我動了殺心…」方南逸冷笑道︰「要不是阿賢與我同寢同食,讓她投鼠忌器…」
「至少聖上對您,是絕對真摯的兄弟之情手足之意。」沈明夜道︰「聖上已然親政,阿允你只要再熬過這一段明哲保身…」
「但願…如此…」
「好了不要再多說了,先助你療傷要緊。」
「辛苦了…師兄…」
洛依一整個下午都提不起精神,她在內臥門前徘徊了兩次,都被門神一樣的李弦錚和路長豐趕了回來。路過窗下的時候,她偷偷瞄了幾眼。雖然看的不清楚但依稀辨認得出沈明夜整個下午都在為他療傷,似乎一刻都沒從榻上下來過。
洛依垂頭喪氣得在院子里轉圈,心想人家升職什麼的,都是擺酒慶祝。怎麼輪到自己這里會是這番悲催的情境?
「小姑女乃女乃!」小面瓜從外面進來沖她叫道︰「喂,哥們幾個想著今晚要不給你辦個酒席——」
「謝謝了,但我真的沒有這個心情。」洛依愣愣得看著他,目光不經意得往內臥的窗口瞟著。
「你在擔心王爺啊?」小面瓜眼珠咕嚕轉了一下︰「說來也是,王爺對你的心意瞎子都看得出來…不過這也不能怪你,畢竟肖大哥在前,你又是——」
「別提了。」洛依打斷他的話︰「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
「那你自己進去看嘛,他又跑不了。」小面瓜拄著下巴在桌上百無聊賴得擲銅錢。
「他們不許我進去。」洛依垂頭喪氣得枕在胳膊上,忽然煩躁得按住小面瓜的銅錢︰「別弄了,看得我煩死了。」
「小姑女乃女乃喲,他們不讓你進去你就不進去?你忘了你是捕快出身啊!哪個賊願意你去抓他,難道你少抓一個了麼?」
「這不一樣,抓賊是伸張正義理直氣壯。」洛依小聲道。
「這次明明就一樣好不好,你又不知道王爺到底想不想傷害肖大哥——你不過是出于本能想要防止他們兩敗俱傷罷了。」小面瓜歪著頭勸道。
「你別安慰我了…」洛依像個霜打蔫了的茄子,默默鼓著腮幫子。
「誒?小梅丫頭!」小面瓜招呼著縣衙的侍婢,此刻她正端著盆子從內臥出來。
「小梅姐姐!王爺他怎麼樣了?」洛依兔子一樣跳起身來,攔住嚇了一大跳的侍女小梅。
還未等她開口,卻瞥見那溫水盆里滿是猩紅,一些帕子上更是斑斑血跡。洛依只覺得心髒被猛戳一樣的痛,別過頭不忍直視。
「我也不是很清楚,剛剛一直昏迷著,這會兒似乎醒了。」小梅答道。
「哦。」洛依擺擺手隨她去了,徑自來到內臥房前。她打定主意就算是被李弦錚路長豐他們狠揍一頓,今天也要見見方南逸。
------題外話------
這個題目…惡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