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容連忙上前去扶住夏如瓔,強行扳開她捂著臉的手,看清她左臉上赫然的幾道的指印。
蕭容緊咬著牙關,強忍著怒意才沒有立刻回過頭去和陳妾媵動起手來。可陳妾媵卻還是不肯罷休。
「蕭媵侍,她這一巴掌可是為你而吃的。別光顧著憐憫別人,你若是再敢對夫人不敬不尊,不光是巴掌,就連刀子都會落在你的身上,甚至……是臉上。」陳妾媵說罷,剜了蕭容一眼,轉身而去。
姬妾和丫鬟們偷偷笑著,也陸續跟著陳妾媵一同去了。
蕭容扶著夏如瓔,焦急地低聲說道︰「夏姐姐我們快回去吧。你上次給我的蘆薈凝乳還有剩的,趕緊回去擦擦,否則就得破相了。」
夏如瓔沒遭過這些罪,加之皮膚嬌女敕,被陳妾媵這麼一打,這左臉紅腫得厲害。
蕭容心疼地看著她,她的神情冷冷清清,只任由著蕭容扶著走,依舊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可蕭容和夏如瓔還沒走出兩步,便听得身後一陣低笑。
「夏妾媵,蕭媵侍,怎麼走錯了方向?連陳妾媵和王妾媵都要前去侍奉夫人,你們卻往回走,莫非是巴掌還沒吃夠?」
蕭容頓住腳步,這個聲音,她記得。就是那個臨陣倒戈,背叛了呂妾媵,然後又投靠王妾媵的丫鬟,夢簾。
被陳妾媵和王妾媵欺辱倒也罷了,畢竟身份地位擺在那兒。可現如今這個丫鬟也敢這般放肆了,這讓蕭容恨得牙癢癢。
可夏如瓔卻冷靜地站直了身體,默然地回過了身。
蕭容有些慌了,上前扶住夏如瓔,皺著眉向她使眼色,似乎在勸導她無需這樣逞強。
「你還是趕緊去陪著你的王妾媵吧,我這就跟上來。」夏如瓔低低地說著,似乎不痛不癢。
夢簾禁不住掩嘴笑了一下,然後正色道︰「那就好。♀可別跟丟了。」
看著夢簾的背影。蕭容沉下了眉。夢簾這丫鬟看起來乖順可愛,甚至能將月眉給比下去。蕭容實在想不明白,這麼乖巧的丫鬟,怎會有著如此令人厭惡的品性?
夢簾方才的那一聲笑,深深地印在了蕭容的腦子里。
可又能如何?她們倆現在還是得乖乖地前去慧心閣看魏荷語的臉色。
蕭容緊咬著牙,低聲問︰「夏姐姐,能堅持嗎?」
夏如瓔慘淡一笑,點頭。
一踏進慧心閣,蕭容便覺頭暈腦脹,因為慧心閣內的燻香味實在太濃。濃得有些嗆鼻。蕭容微微皺眉,強行閉了閉氣。最終卻還是不得不去聞這濃厚的味道。可其他的姬妾都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這讓蕭容都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嗅覺出了問題。
魏荷語本來在里屋歇著,听得了這些動靜,便緩緩走了出來。許久不見,她依然是那副模樣,一點兒都沒有改變。
魏荷語被如寧小心地攙扶著,往軟椅上一坐。滿屋子的姬妾都跪了下來。
蕭容見狀也跟著跪下來,她深埋著頭,希望將自己埋沒在這群姬妾之中。
卻不料還是被魏荷語給盯住了。
「這屋子真是憋悶,悶得我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魏荷語低啞地說著,然後突然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高揚著嗓門吼道,「我就說是怎麼的,原來是你這個低賤的奴婢!」
蕭容深埋著頭,並不知道魏荷語此刻正指著她。直到夏如瓔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微微抬起頭來。
「愣著干什麼?」魏荷語聲色俱厲地指著蕭容吼道,「如今我這肚子懷的可是大帥的世子,這屋子里豈容有污穢之物?你這樣身份低賤的奴婢,怎麼能跪在這里面?就應該跪在外面!」
蕭容恍然望向魏荷語,平日里雖然都是裝的,但至少也是溫和賢淑的模樣。♀這樣聲色俱厲的魏荷語還真是少見。
這讓蕭容再次想起之前的那個噩夢,那個時候魏荷語嬌聲嬌氣地伏在穆卿懷里,慫恿著穆卿殺了她。
夢境與現實漸漸重疊,蕭容恍然不知何為真實。
直到一聲呵斥再次響起︰「你這低賤的奴婢,還不快滾出這間屋子?」
蕭容的目光漸漸移過去,呵斥她的人,是如寧。
「蕭媵侍雖然是大帥的寵妾,但畢竟都只是個下賤的奴。這小世子若是被她那污濁之氣給沾染了,可如何是好?」王妾媵開始跟著嚷嚷起來,還刻意眉心緊擰,以袖掩鼻。
蕭容咬了咬牙,心知魏荷語都已經開了口,這些姬妾定會逮著這個大好機會跟著煽風點火。在這些女人面前,反駁和抗爭都是徒勞的,她一言不發,立起身來便往外走。
可她剛跨出一步,便听得耳邊響起一聲充滿鄙夷的低哼。
蕭容的腳步硬生生地頓住了。
她側過臉來瞪向聲音的來處,神色凌寒。
如寧有些驚惶地看了看瞪過來的蕭容,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還敢如此放肆。
整個屋子頓時寂靜了,濃烈的燻香氣味讓人憋悶不堪。
如寧全身都不自在了,她咽了咽唾沫,又看了看堂上的魏荷語,最終扯著嗓子對蕭容吼道︰「還不走?」
這句話剛落音,便听得一聲尖叫。
眾姬妾皆驚,怔怔地看著蕭容。因為蕭容在如寧吼完那句之後便揚起了手一耳光扇了過去。
如寧被這一巴掌扇得眼楮都花了,不待她哭喪著臉去向魏荷語求助,就被蕭容給逮住了手腕。
「我再怎麼也是個媵侍,而你,才是個貨真價實的奴才!我須得到屋外去跪著,那你也一樣!」蕭容說罷,強拽著如寧快速往外走。
如寧求助式地望了望魏荷語,卻又不敢反抗,只得任由著蕭容將她硬拖了出去,然後一同跪在那烈日之下。
蕭容直直地跪著,一言不發。如寧怨恨地瞪了瞪蕭容,也不敢出言。
少頃,姬妾們陸陸續續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她們來來回回地瞥著蕭容,有的低笑。有的鄙夷。
夏如瓔也走了出來。她上前去扶了扶蕭容︰「起來吧,我們回去。」
蕭容深吸一口氣,側過臉去瞪了如寧一眼,帶著警示的意味。
如寧被這一眼瞪得全身發秫,卻也不敢多言。
蕭容沉了沉眸,正欲起身來,卻被走上前來的陳妾媵止住了。陳妾媵冷然地笑了一聲,然後道︰「夫人可沒讓你起來。你沖撞了小世子,理應受罰。」
蕭容簡直對這群女人束手無策了。那個小世子還未必成形,是男是女都未可知。她就能沖撞了?
可陳妾媵這樣說了,她也不敢違拗。索性跪直了身體,讓陳妾媵和魏荷語再也沒話可說。不過,身旁還有個仗勢欺人的奴才陪著她一起受罪,蕭容倒也不覺得孤單。
「夏姐姐,你趕緊回鐘翠閣擦擦藥,我沒事的。」蕭容抬眼對夏如瓔說。
夏如瓔搖了搖頭,拉著她不肯放。
陳妾媵見狀在一旁抽笑了起來。「還真是姐妹情深啊。我看夏妾媵這臉蛋兒紅得倒也挺惹人愛的,不如,給蕭媵侍也來一個,好讓你們倆湊成對兒,如何?」
夏如瓔沉沉地閉了閉眼,放開蕭容的手,轉身對陳妾媵說道︰「陳妾媵,夫人有孕,需要靜養。我們還是趕緊退下吧。」
听得這話,陳妾媵才鄙夷地低哼一聲,轉身走開。
夏如瓔擔憂地看了看蕭容,低聲道︰「夫人有孕在身,必定會仁厚寬宏,不會為難于你的。我在鐘翠閣等你。」
看著夏如瓔離去了,蕭容才算松了一口氣。
日頭越發地毒辣了起來,身旁的如寧已經開始跪不住了,時不時地用手揉著膝蓋。蕭容卻一直端端跪著,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沒過一會兒,若靜從屋內急急地跑了出來,她慌里慌張地走到如寧面前,說道︰「夫人……夫人不太舒服,讓你進去伺候。」
若靜說著,畏怯地瞧了瞧一旁的蕭容。
蕭容卻只是無奈地閉眼。
如寧揚眉吐氣一般地笑了笑,起身來撲了撲身上的灰,然後抬頭望天,冷笑道︰「這日頭還真是不夠大啊,蕭媵侍若是覺得左邊臉被曬疼了,可以換一邊繼續曬,奴才我慈悲為懷,是不會向夫人告發你的。」
說罷,得意地哼笑一聲,便進了屋。
若靜立在一旁,有些為難地看了看蕭容,「蕭媵侍……如寧都起來了,你也起來吧,夫人沒說什麼的。」
蕭容這才睜開眼瞧了瞧這個丫鬟,她比如寧要白一點,眼楮雖沒有如寧那麼大,但盈盈如水,倒也算好看。最重要的,是她這雙眼中沒有那種狡黠的算計神色。
蕭容欣慰地淺笑了一下,搖搖頭︰「不必了,你還是快些進去吧。」
被軒轅惜夢騎馬拖著走蕭容都能沒事,這點小跪對她來說的確是不痛不癢。蕭容現在只希望魏荷語能早早解了心頭之恨,將她放回去。她不願多生事端,更不願讓若靜這樣的丫鬟因為她而受到魏荷語的責罰。
若靜焦急地看著蕭容,躊躇了一番,最後還是站直了身體準備回屋去。可她還沒轉身,便騰地一聲跪了下來,顫著聲道︰「奴才……見過大帥。」
蕭容心中一怔,卻沒有回過頭去。
ps︰
一副鴛鴦錦繡,他說他願意等上一生。可這一生何其多磨?既不守諾,何必相許?
溫柔背後,是痴心,還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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