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翻身,就會扯到後背的傷口,再忍一忍好不好?」面對著這樣的白玉瑄,子書長離除了心疼便只有心疼了,心下略一思量,便小心翼翼地哄著她。
而白玉瑄似乎是听懂了子書長離的話,因為子書長離的話音剛落,白玉瑄便沒再繼續亂動,而是帶著幾分不滿地嘟了嘟嘴,緩緩地松開了眉頭。
看白玉瑄如此,子書長離的眉眼染上了柔情,帶著幾分疼惜地輕輕地撫模著白玉瑄的青絲,之後又輕聲說了一句︰「有沒有覺得餓,要不要先起來吃點東西?燒了一晚上,臉色一點都不好看了,能起來就起來吃點好不好?」
這一次,白玉瑄顯然沒有如子書長離期待的那樣听話,而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除了均勻的呼吸,子書長離再也听不到其它聲音。
「公子,粥熬好了,要不要先將五小姐喊起來喝點再繼續睡?」子書長離本來還準備說點什麼的,可是落雪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不過很明顯,她已經刻意地將聲音壓低了。
「你們先吃吧,等她醒了再準備她吃的,燒了一晚上也累了,就不要再折騰她了吧听了落雪的話,子書長離無限溫柔地看了看眉頭又一次皺起來的白玉瑄,輕聲說了一句。
而白玉瑄似乎這會也不太听話,子書長離的話音剛落下來,白玉瑄便又模糊不清地嚶嚀了一聲,之後帶著幾分沉重地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許是身上的傷,又或者是昨天燒了一夜,白玉瑄只覺得自己的眼皮格外的沉,她努力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睜開,只是一入眼就看到子書長離溫柔的眉眼,白玉瑄心底猛地不顫,一時間她也弄不清楚。心底突然間的顫動為的是哪般。
「醒了?」看著突然轉醒的白玉瑄,子書長離眸底是壓抑不住的欣喜,甚至開口的聲音帶著不易覺察的輕顫。
「嗯,什麼時辰了?」白玉瑄只覺得眼前的子書長離除了那溫柔的眉眼,便是一臉的疲倦之色,心下不由暗暗疑惑著。在自己睡過去這些時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子書長離有臉色怎麼會如此難看呢?
心下雖然疑惑,可是白玉瑄還是習慣性地問了一下時辰。雖然知道現在她們是在外面,怕是準確的時辰也判斷不出來,可是卻還是想知道。
她不想因為受傷,就影響了自己所有的計劃,她現在必須時刻注意著時間。
「天剛亮,估計快卯時了吧,具體的我也不太確定白玉瑄眸底時不時飄過的疑惑,子書長離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可是卻沒有深究。只是帶著幾分寵溺地輕聲應了一句。
「小姐,你醒了?」那邊銀杏听到去動靜,忙沖過來,帶著幾分欣喜地高聲問道。許是因為高興的緣故,居然忘記了白玉瑄還是個病人,她本不該用如此高的聲音說話的。
子書長離本能的蹙了下眉。不過瞬間又恢復如常,白玉瑄還沒說什麼,他自然是不能代白玉瑄做其它決定。
「醒了,怎麼我睡了很久嗎?」白玉瑄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不過就是睡了一覺,銀杏怎麼會有如此表現呢?心下不解,白玉瑄本來想過一會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再細細地問一問的。可是一想到子書長離既然救了她們,想來也不會單獨將兩個人丟在這里不管的吧,所以猶豫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
「哪是睡了很久啊,你昨天剛睡過去的時候,就開始發高燒,落雪說你這種情況,一旦發燒就是極其危險的。落雪弄了兩次藥給你喂了下去,長離公子折騰了一晚上,都在用冷帕子給你降溫的。天剛亮的時候,你才退了燒,我們幾個人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銀杏見白玉瑄醒過來,一時沒控制住,便沒頭沒腦地將白玉瑄高燒之後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而子書長離此時心里的想法是,還好她沒一激動連自己用嘴喂藥的事都說了出來。不然這會功夫怕是他跟白玉瑄都會覺得尷尬的吧。
至于白玉瑄,雖然說銀杏說的東一頭西一頭的,可是她還是听懂了。那就是自己昨天晚上一夜高燒不退,而子書長離就在身邊守了一夜,不但守著她,還親自絞了帕子來幫自己降溫。
細想下來,她與子書長離這不過是第二次見面,可是她都不知道欠了子書長離多少人情。第一次自己身中那種藥,若不是子書長離,那一次自己最後會成為什麼樣,恐怕連白玉瑄自己都想不到。
可是白玉瑛的及笄禮,最後的贏家還是她白玉瑄,第一次見面,也算是初相識,她就欠了子書長離如此大的人情,可以說是她還沒尋到機會還人情呢,子書長離又在生死關頭救了她一命。
雖然白玉瑄一直在猜測著子書長離如此對她,說不定是有什麼目的。可是自己一夜高燒不退,子書長離身邊又不是沒有屬下跟著,又為何要親自照顧自己一夜呢?就算是曾經的衛承宇也還沒有做到這一點,記憶中未曾翻臉的衛承宇對自己是很好,只是如今想來那些好都跟作戲一般,偶爾想起來某一個細節,白玉瑄都覺得無比惡心。
衛承宇是沖著自己玉氏後人的身份來的,那麼子書長離呢?是不是也沖著這樣的目的來的呢?如果是,那麼這個子書長離怕是比衛承宇的段數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來呢。
可是自己昨天晚上高燒不退一整夜,听銀杏的意思,子書長離是一直守在自己身邊的,就算是白玉瑄心里有懷疑,子書長離救了自己是真的,守了自己一夜也是真的。
想到這里,白玉瑄帶著幾分艱難的扯了扯唇角,淡淡笑了笑說道︰「多謝長離公子的情意,之前的人情我還沒還上呢,如今又欠下了
「沒什麼欠不欠的,我甘之如飴子書長離眉眼間的溫柔之色毫不掩飾,一時間白玉瑄也征住了,如果子書長離再說點其它動听的話,或者說是客氣一句,白玉瑄可能都還有話可以說。可是子書長離沒有給白玉瑄這樣的機會,他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感情,同時帶著幾分熱切地看向了白玉瑄,想來是在期待著白玉瑄對他的回應。
而最後走過來的落松卻在後面暗暗月復誹道︰想說用人償就說吧,還繞這麼多道彎子,跟自家公子這樣狐狸一般人說話,就是麻煩的利害。
落松心里雖然這樣想,可是面上卻是淡淡的,連半點起伏都沒有。笑話,他若是壞了自家公子的好事,他都想像不到自己會何等慘烈的死去。
而白玉瑄的猶豫了半天之後,才帶著幾分尷尬地說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過長離公子的救命之恩
白玉瑄沒說自己不接受,卻也沒有拒絕,子書長離心下嘆了一口氣,他甚至帶著幾分懷疑,面前的這個小姑娘真的只有十五歲嗎?如此深沉的心思,連子書長離都有點應付不來。
不過只要她沒有明確的拒絕自己,子書長離覺得就還是有機會的,想到這里,子書長離溫和一笑,輕聲說道︰「不說這些了,她們剛熬了粥,你先吃一點,燒了一晚上,應該也餓了吧
子書長離說完,極其自然地自銀杏手里接過瓷碗,輕輕地舀出一勺,放在嘴邊吹了吹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遞到白玉瑄嘴邊。
白玉瑄微微側了側頭,子書長離溫柔地眉眼晃得她心神不寧了許久,最後帶著幾分木然地張開嘴,輕輕地吞了下去。
幾個人各懷心思地看著子書長離一口一口的喂白玉瑄吃飯,而此時心情最好的當屬子書長離。這麼親昵的動作,白玉瑄沒拒絕,子書長離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而白玉瑄現在可以說是食不知味,她只要張嘴去喝粥,就能自然地看到子書長離帶著笑意與溫柔地眉眼,那明晃晃的柔和,一點一點撥亂了白玉瑄平靜的心底。
「我飽了,謝謝一碗粥快見底了,白玉瑄有點堅持不了了,再這麼吃下去,她的心非亂了不可。雖然她都不明白,前世那麼慘痛的教訓在前,她怎麼可能如此容易再次淪陷呢?
可是再一細想,女人或許都會被男人這種故做出來的深情所迷惑,已至于最後徹底沉淪,落得個慘不忍睹的下場。
好在白玉瑄還知道她重生一次的目標與意義,不可能輕易就讓自己沉淪在這種不真實的溫情之中。不管怎麼樣,大仇未報,她不可能真的投身到一段感情之中去。就算是將來有一天,她大仇得報,也許那個時候,她也沒了如此容易悸動的心了吧。
雖然白玉瑄明白,這些錯過的年華,再也不可能重來了。可是一想到前世那些漫在眸底的鮮紅,白玉瑄就不得不強迫自己去復仇,去重新安排自己的命運!
「吃好了就先休息一會吧,我在邊上守著,有什麼事情喊我就好白玉瑄的眸底幽暗晦澀,子書長離一時也沒讀懂,只能無奈地笑了笑之後,才輕聲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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