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伴隨著一聲輕脆的開門聲,綠兮自外面走了進來,而此時的白玉瑄早已經整理好了情緒,正坐在床頭,輕輕的著自己的衣服。
散落的青絲,零零散散的將白玉瑄所有的表情皆藏了起來,綠兮剛進門就看到這樣一幕,眉頭本能的皺了皺之後,又松了開來。
見綠兮走了進來,帶著幾分隨意撢了抬頭,神情淡淡的問了句︰「可是有事?」
在外面剛見了銀杏的模樣,綠兮為了不讓銀杏產生懷疑,所以也沒敢多問。只是走了走形式,關心了一下銀杏脖子上的傷口。所以此時綠兮也看不出來,白玉瑄到底是何種情緒。
如今听她這樣一問,綠兮軟軟的笑了笑,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才輕聲說道︰「剛才秀芝姑姑遣了人過來,將六月份的用度送了過來。之前銀杏在房間里,想著這些日子不見,小姐總是有些話要跟她說的,所以奴婢就沒敢進來打擾。」
看著桌子上那一小堆東西,白玉瑄倒是沒想到,秀芝的效率還挺高。這邊剛跟自己提了這件事,回去就給解決了。
不過,轉念一想,白玉瑄也能想明白,如今秀芝剛得了府里後宅的權利,而且她的這個機會,多多少少都跟白玉瑄有點關系。所以,此時白玉瑄有需求,秀芝自然是不會怠慢了她。
想到這里,白玉瑄心里也沒太在意,只是面上的功夫總還要做一做。所以,面對著綠兮帶著幾分探詢的目光,白玉瑄羞澀一笑,微微低了低頭,好半天才小聲說道︰「秀芝姑姑當真疼我。」
白玉瑄這麼說了一句,綠兮杵在那里,好半天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一句什麼來應對一下才好。♀
白玉瑄沒說謝過秀芝也沒說其它,只是說了這樣一句。不過好在綠兮也不是愚鈍之人,心下轉了轉也能想明白了。
這府里的用度早就應該送過來了,只是薛靜儀壓著,所以這邊的用度一直扣著,而秀芝不過就是順手將用度遣了過來。若論起功過來,就顯得有點過了。
「那這些東西,可是要收到小庫房里?」模不準白玉瑄的性子,綠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安置這些東西了。雖然不多,可是自己到底還是奴,沒有安置這些東西的權利。
听到綠兮的話,白玉瑄抬起頭,帶著幾分淡然的掃了眼桌子上的東西,片刻之後,才盈盈一笑,淺淺開口︰「月銀放在那里就好,其它的先收到小庫房里吧,有什麼用的,反正你也有鑰匙,跟我說一下,拿出來用就好。」
說到這里,白玉瑄頓了頓,之後將目光放到了門口,開口的語氣帶著淡淡的自嘲︰「咱們院里比不得其它院里的,用度吃緊,凡事都要考慮好了再拿出來用。這一點,綠兮你可是明白?」
白玉瑄院里的東西,薛靜儀向來克扣的厲害,綠兮雖然是後進府的,可是到底還是知道這些的。所以听到白玉瑄這樣問,她便老實的應了句︰「奴婢曉的。小姐可是還有其它吩咐?若是沒有,奴婢先送東西進小庫房。」
白玉瑄本來是想放綠兮離開的,可是卻在目光收回來的一瞬間,想起了銀杏,這個丫頭,如今雖然已經不是原來的銀杏。可是相比綠兮她們,白玉瑄還是願意相信現在的這個銀杏的。
而銀杏的傷既然已經好了,就沒有必要在後院那些殘破的屋子里養著了。《》說不定那些破地方,只會將人越養越糟。
想到這里,白玉瑄微微低了低頭,將自己的全部情緒都隱藏起來,聲音也壓的低低的︰「對了,銀杏剛才跟我說,她身體已經好利索了。既然這樣,你一會就去將她之前睡的地方收拾一下,以後晚上,你們兩個輪著守著吧。不然總是折騰你一個,若是累壞了。我身邊可是沒了人手。」
「奴婢曉的,剛才在外面踫到銀杏的時候,她也簡單提了幾句,說是要回到小姐身邊來侍候,不過在後院還有點東西,要回去收拾一下。收拾好了就回來。奴婢一會就去收拾。」銀杏要回來侍候的事,綠兮剛才在門外試探銀杏語氣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白玉瑄會提到這些,她並不覺得意外。
真正讓綠兮意外的是,銀杏居然恢復的這樣快,她想了好幾天,甚至跟秀芝說過一次,可是還是沒研究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也不要有什麼想法,雖然銀杏跟在我身邊多年,而你是最近才來到我身邊。只要你們是顧及著我,予我以忠心,我自然不可能虧待了你們。不管是你還是銀杏,只要是忠心于我的,我都不會偏了誰向了誰。」白玉瑄說完這句,重重稻了口氣之後,又繼續說道︰「只是,銀杏這次身上受的傷,我倒不擔心,今天看她的樣子,應該好的差不多了。可是,她心里上的……」
白玉瑄說到這里,聲音哽了哽,卻沒再繼續說下去。而綠兮本來正听的認真,卻突然間就沒了下文,一時之間也猜不出來,白玉瑄出來的話,到底是什麼?
銀杏的心理上會有負擔,這一點綠兮自然是想到了。雖然白玉瑄是主,銀杏是奴,可到底都是閣的姑娘家,毀了名聲對于兩個人來說,是不分主僕的。
可是剛才在外試探銀杏的時候,銀杏擔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名節問題,而是沒護好白玉瑄,她心里覺得特別不舒服。
白玉瑄的話沒說完,而銀杏剛才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本來綠兮還想多問點的,可是銀杏雙眼含淚,甚至強忍著不落下的模樣,當真讓綠兮覺得不忍心。
她到底不是大惡之人,不可能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不過,此時這些問題卻又折磨的她心里癢癢的。但是偏偏面前的人是白玉瑄,是她的主子,她再想知道,也不敢問出口。
壓下心里所有的好奇,綠兮安安靜靜的站在桌子旁邊,一句話也沒再多說。
許久之後,白玉瑄略帶恍惚的神情,這才慢慢恢復了過來,轉過頭看了看綠兮,這才羞澀一笑,甚至輕輕的抿了下嘴唇之後,這才小聲說道︰「你這幾天幫我勤盯著點銀杏,我怕她想不開做傻事。」
听白玉瑄這樣說,綠兮雖然心里還是極度想知道白玉瑄剛才那些沒說完的話,可是忍了忍,終還是忍住了。微微低著頭,輕輕的應了聲︰「嗯,奴婢曉的。」
見綠兮低著頭,不多說話,白玉瑄眸底暗了暗之後,這才淡淡一笑︰「行了,將東西收拾到小庫房,你也忙去吧,對了月銀留下來。」
「是,奴婢告退。」听到白玉瑄這樣說,綠兮忙將盒子中的月銀拿了出來,端好其它東西,快步退出了房間。
直到綠兮的腳步聲消失在耳邊,白玉瑄這才強撐著身子,慢慢來到桌子邊上。對著桌子上那那錠銀子,愣愣的發了會呆。
如果說她的記憶沒有偏差的話,之前她的月銀,薛靜儀一直是按五兩一個月給她發的。
而現在卻突然多出了十兩來,也就是說白玉瑄現在的月銀是十五兩。莫不是真的是大樹底下好乘涼,剛與秀芝攀上關系,自己的日子就好過了?
可是,自己與秀芝這也不算是攀上關系吧,頂多就是自己使了點心計,逼的秀芝為自己提升了福利。
將那三錠銀子輕輕的握在手里,白玉瑄這才快步回到床上。她現在渾身都疼,本來想好好休息一下吧,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過來攪和一下,她真的很想知道,莫不是說現在府里就她一個閑人,所以大家都喜歡來她這里,攪一局?
回到床上,將銀子在床鋪下邊藏好了,白玉瑄這才穩了穩心神,眼神瞥向門口,見沒什麼異動,這才靜下心來,听了听外面的聲音。
應該是沒有人靠近了吧,白玉瑄重重稻了口氣後,這才從頭上拔下發簪,很自然的將自己的手指放在發簪之上。
微微的一點之後,白玉瑄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如果可以,白玉瑄其實很想問一下小玄箏,這種血液正在離開自己的感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呢?
只是,白玉瑄還沒深想,帶著幾分炸毛的小玄箏已經從發簪中飄了出來。
小玄箏雖然小,可是,她剛一出來,白玉瑄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因為此時的小玄箏,渾身的毛都立著,如果她再大一點的話,白玉瑄覺得,孔雀開屏都不一定有她的毛立的這樣好看與霸氣!
似是感知到白玉瑄審視的目光,小玄箏狐狸鼻子一歪,語氣不善的說了句︰「看什麼看?膜拜老娘的人何其多,不介意多你一個。找老娘什麼事,說重點,困著呢,還要回去睡覺!」
一出來,就跟吃了熗藥一樣,白玉瑄也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又是哪里得罪了這只小狐狸的?
想了半天,白玉瑄突然想到,之前自己準備將小玄箏喚出來,卻中間因為來了人,而突然打斷的事情。
莫不是小玄箏此時這樣生氣,就是因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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