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喬靈回到了墨竹院,便吩咐無花和無果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她們便回雲霧山,無花和無果看著一臉陰郁的楚喬靈,張了張嘴巴,還是慢慢把心中的疑問吞了回去,趕忙應聲去收拾行李。愨鵡曉
毫無意外,穆少辰這一夜都沒有回墨竹院就寢,第二日天剛亮楚喬靈便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她昨日穿的桃紅色衣裙,眸光閃了閃,過了片刻,還是把它穿到了身上。
楚喬靈下了床,坐到梳妝台前,便讓已經候在門外的無花和無果進來,無花進來後,見楚喬靈沒有出聲,還是按照以前一樣給楚喬靈綰了一個婦人的發式,楚喬靈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眸光再次閃了一下,並沒有阻止無花的動作。
片刻楚喬靈梳洗完畢,就讓無花和無果拿上行李,自己率先往墨竹院外走去。
見狀,無花追到屋外,趕忙出聲︰「小姐,您還沒有用早膳。」無花不明白小姐和王爺到底怎麼了,小姐為何要這麼急著離開,王爺又為何一夜沒有回墨竹院?
「不吃了。」楚喬靈淡淡地開口,並沒有停下腳步。
「小姐,您和王爺到底怎麼了?王爺知道您要走嗎?」無果再也忍不住了,她覺得她再不問出來,她肯定會把自己給憋死。
「你們兩個若是不想走,可以留在這里。」楚喬靈涼涼的聲音傳了過來,依舊沒有停下腳步。
無花和無果對看了一眼,快速回屋里拿行李。
無花和無果拿著行李,小跑著趕上了楚喬靈,跟在楚喬靈的身後,二人再也不敢吐出一個字。
片刻,三人出了辰王府大門,楚喬靈抬眼望去,就見尹冰已經牽著三匹馬等候在不遠處,他看到楚喬靈出來的時候,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喬靈來到尹冰跟前,就見尹冰一臉苦相,眉頭緊鎖,黑眸中布滿了血絲,眼神中隱著急切和無奈。
楚喬靈伸手接過尹冰手中的韁繩,沒有出聲,便翻身上馬,看了尹冰一眼,就欲打馬前行。
尹冰見狀,不做多想,閃身擋到了楚喬靈的馬前,啞聲道︰「王妃,您就這麼走了?」
「不這麼走,還能如何?」楚喬靈回過頭看了敞開的大門一眼,淡淡地出聲。
「可是,爺他……」尹冰沒有說完,他好想告訴王妃,爺快死了,可是爺不讓他說,他若說了爺所有的苦心都白費了。
尹冰第一次感到自己原來如此的無能,爺快要死了,王妃要走了,他除了眼睜睜地看著,什麼也做不了。
尹冰慢慢地移開了腳步,退到了一邊。
楚喬靈掃了尹冰一眼,沒再停留,打馬向前奔去,無花和無果也騎著馬緊跟其後。
尹冰看著三個漸行漸遠的身影,慢慢地收回了視線,抬腳進到府中,來到大門後面,開口道︰「爺,王妃已經走了,回屋吧。」
穆少辰慢慢從門後面走了出來,他本不想來送小喬的,但他卻管不住自己的腳,偷偷地躲到了門後面,從縫隙中默默地看著那道讓他眷戀不已的身影。
穆少辰怔怔地看著門外,鳳眸中帶著三分傷痛,三分眷戀,三分欣慰,還有一分連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情緒。
「尹冰,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現在就去辦。」穆少辰收回了視線,突然開口道。
「爺,什麼事?」尹冰問道。
隨即穆少辰便對尹冰耳語了幾句,尹冰听完後睜大了眼楮,但穆少辰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便轉身往墨竹院走去。
尹冰無奈,只能領命而去。
穆少辰回到了墨竹院,進了房間,來到床沿上坐下,看著被擺放整齊的錦被枕頭,眼中一片酸澀,大手輕輕地撫上小喬枕過的枕頭,感受著它的上面似乎還殘存著小喬的體溫,俯聞著它的上面還殘留的小喬的味道,穆少辰慢慢躺在了床上,小喬走了,他如願以償地把她趕走了,希望她永遠也不要回來,永遠也不要知道真相,快點把他給忘了,重新找一個愛她的人相伴左右。
就在穆少辰在房間中獨自品嘗那份煎熬的時候,楚喬靈帶著無花和無果已經來到了上平城外,楚喬靈看著不遠處的一個涼亭里坐著的師傅老者,眸光又閃了一下,隨即拉停了坐騎,無花和無果見狀也跟著讓馬停了下來。
「你們兩個先回雲霧山,不用管我。」楚喬靈對無花和無果吩咐道。
「是。」無花和無果不敢再有異議,趕忙應聲,隨即打馬繼續往前奔去。
隨後,楚喬靈翻身下馬,牽著馬來到了涼亭里,把馬拴好後,坐到了老者對面的石凳上。
「師傅是在這里等我?」楚喬靈微微一笑,開口道。
「丫頭,你就這麼走了?」老者沒有回答楚喬靈的問題,反而問了一句听起來莫名其妙的話。
「我都被他給休了,難道還賴在辰王府不成?」楚喬靈笑著反問,听不出一絲的怒氣。
「你這丫頭,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裝腔作勢,我可沒有臭小子那麼笨。」老者捋著胡子,瞪了楚喬靈一眼。
「我怎麼裝腔作勢了?」楚喬靈問道,一臉的無辜。
「你不要告訴我,你昨天晚上抓那臭小子手腕的時候沒有趁機給他把過脈。」老者說著眼中閃著精光,片刻後又接著道︰「那個臭小子笨得要死,才會被你給騙了。」
「師傅真是神通廣大,什麼事情都逃不出您的眼楮。」楚喬靈幽幽地說了一句,褒獎的話語中卻帶著絲絲諷刺的味道。
老者當然听得出來楚喬靈在諷刺他在暗中偷看,隨即瞪了楚喬靈一眼,開始為自己打包不平︰「那還不是因為我不放心那臭小子,才在暗中看著的。」
說到這,老者長嘆了一聲,穆少辰是他看著長大的,他們的感情不亞于父子,可是他快要死了,自己空有一身醫術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死亡,這種無力感讓他徹夜難眠,索性就隱在他的身邊看著他。
楚喬靈沒有出聲,眼楮看向亭外,不知在想些什麼。
「丫頭,那臭小子的病,你可有什麼辦法治愈?」老者直接說出了重點,雖然他答應穆少辰不告訴楚喬靈,但楚喬靈昨晚已經給穆少辰把了脈,她定然是已經知道了,他此時說出來,也不算不守承諾,退一步說,若是能挽回穆少辰的命,即使不守承諾又能算得了什麼?為此老者在這個問題上不再猶豫。
「師傅都沒有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楚喬靈淡淡地開口,但其中卻有著一絲賭氣的味道。
「真的沒有辦法?」老者不相信,楚喬靈昨晚給穆少辰把過脈後,應該就會明白穆少辰之前所作所為的緣由,那麼就不可能眼看著他死而無動于衷,而從她現在的表情來看,更多的是在賭氣。
想到這,老者捋了捋胡子,開口道︰「丫頭,你真舍得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臭小子去死?」
老者不說還好,老者這麼一說,楚喬靈就感覺到她身上的火氣在騰騰地往上直竄,聲音也帶著一絲怒氣︰「我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寧願自己一個人去死,都不願意告訴我,他寧願給我一張休書,都不願意讓我陪著他,我有什麼好舍不得?!」
「唉……」老者嘆息了一聲︰「他還不是舍不得讓你陪著他死嗎?他用這種方式把你推開,還不是想讓你能好好地活著。」
听著老者的話語,楚喬靈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慢慢地滴到了石桌之上,帶著穆少辰給她休書時的痛,帶著穆少辰對她隱瞞真相的委屈,帶著心愛之人命懸一線的不舍,點點滴滴,晶瑩剔透。
「他就是一個自己為是的笨蛋。」楚喬靈的哭腔中還帶著隱隱的怒氣,他可知道,她若不是假借那‘離別之吻’偷偷地給他把了脈,知道了他得了什麼病,她一定會真的負氣而走,永遠都不會再見他。
「好了,丫頭,現在可不是賭氣的時候。」老者再度開口︰「先把他的病治好再說,等他的病好了,你想怎麼收拾他,我一定站在你這邊。」
「您真是個好師傅。」楚喬靈擦了擦淚水,瞪了老者一眼。
「那是當然。」老者覺得他本來就是,做了穆少辰十幾年的師傅,沒得過他幾個笑臉,反而為他操碎了心,都成婚了也沒有讓他省心。
聞言,楚喬靈頓時知道穆少辰的自以為是來自哪里,很是無語,隨即站起身來,解開韁繩,牽著馬,往上平城里走去。
老者也隨著站起身來,跟著楚喬靈的後面,他很想看看這丫頭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把那臭小子的不治之癥給治好。
楚喬靈和老者還沒到城門口,楚喬靈就見尹冰騎著馬飛奔而出,他見到楚喬靈後,急忙拉住了韁繩,快速翻身下馬,驚喜的神色中帶著急切,隨即快速飛奔到楚喬靈的跟前,焦急道︰「王妃,爺要跟軒王同歸于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