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一陣錯愕,隨即拍著手恍然大悟。
「二郎常年在軍中,只怕屋里伺候的人是真少,你帶過去的人夠不夠?」
「夠了。」林晚掰著手指頭笑著解釋道,「秋梓她們四個大丫頭,還有曹嬤嬤,再加上院子里原有的三個小丫頭,夠用了。何況那些灑掃婆子和整理雜物的丫頭都是另算的。王妃怕我認生,還把她跟前的邢嬤嬤指了過來,說是幫我一陣。」
劉氏听得連連點頭,听到「邢嬤嬤」時,斂了笑意,撫著林晚的頭發,語重心長地教導起來︰「既然是你婆婆指過來的,那就好好待著。你留神看看,若是好,就敬著些,親近些。你剛去那府里,有個老嬤嬤幫著能省不少心,何況還是王妃的人。若是不好,王府不比家里,你也犯不著跟一個嬤嬤一般見識,你得記住,你還有個丈夫呢。」
林晚挑了挑眉,眨了眨眼楮,笑著應了一聲。
母女兩個正說著,外頭婆子來報,說是姑爺從正院過來了。
劉氏忙拉起林晚,笑著迎了出去。
盧俊昭長揖著跟劉氏見了禮,轉到林晚身邊,動作自然地牽住了林晚的手。
劉氏眼里笑意滿滿,只捂著嘴角笑,屋子里的丫鬟嬤嬤都抿嘴而笑。
林晚有些尷尬臉紅,嗔了盧俊昭一眼,眸子里卻瑩亮有神,笑意浮動。
兩人陪劉氏一起用午飯,劉氏又拉著林晚細細囑咐了一陣。直到申時過了一半,夫妻倆才跟劉氏和正院里的林致遠和馮夫人道了別。
盧俊昭攬著林晚上了馬車,溫聲建議︰「我帶你在外頭逛逛再回去?」
林晚笑意盈眶,飛快地吻了吻盧俊昭的下巴。勾著盧俊昭的脖子點了點頭。「咱們到攬月樓去看看。這時節,醉月湖最是熱鬧,就逛一小會兒,咱們就回去!」
盧俊昭眼里笑意綻開,心如蜜糖,低頭啄了啄林晚的紅唇,抱著林晚揚聲吩咐趕車的婆子往攬月樓去了。
醉月湖上果然是笙歌曼舞,游船上的星星點點的燈火將湖面點綴地如煙似畫,朦朧而奪目。
盧俊昭摟著林晚在湖邊轉了一圈,听林晚聲音軟軟地指著湖中心的游船點評著。贊嘆著。偶爾插一兩句話。眼里溢滿了溫柔笑意。
等品評過了,兩人又進了攬月樓,鐘掌櫃笑眯眯地迎了兩人上樓。親自給兩人奉了酒菜上來。
林晚拉著盧俊昭笑語輕柔地給盧俊昭介紹著菜式。
「你嘗嘗這個,是用荷葉蓋著煮的。聞一聞,這湯里是不是帶了些清香味兒,要比平常的好喝些?」林晚笑著替盧俊昭盛了湯,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盧俊昭跟前,眼里帶著笑意,目光柔柔的,看得人心癢。
盧俊昭眼里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歡喜無比,兩只手都不知道怎麼放。就著林晚的手將勺子里的湯咽了下去,兩手圈著林晚的腰肢,只覺得渾身都是甜軟舒暢,那湯就是瓊漿玉露,比什麼都好喝。
「你也嘗嘗?」盧俊昭攬著林晚,讓林晚靠在自己手臂上,一手笨拙地端著碗,手捏著勺子送到了林晚唇邊。
林晚笑著抿了一口,歪著頭朝盧俊昭燦然而笑。
盧俊昭胸口漲滿了柔軟情意,飛快地放下碗勺,握著林晚的腰往自己跟前一壓,低頭輕輕地吻了上去,舌頭在林晚唇上輕輕打著圈兒,將林晚唇上殘留的湯汁兒一點一點舌忝舐干淨。
林晚被盧俊昭輕柔的舌忝舐弄得一陣麻癢,低低地笑著,手掌抵著盧俊昭的胸口,仰頭往後躲著。
盧俊昭悶聲笑了起來,追著林晚的唇一路游走,輕輕重重地啄著,隨後迅速含住了林晚的紅唇,舌頭探進去輾轉吸吮。
林晚臉頰潮紅,推著盧俊昭的胸口聲音模糊地嬌嗔︰「別……得吃飯……」
盧俊昭胸口顫動著,笑聲溢在林晚嘴里,合著兩人纏綿糾纏的唇舌處慢慢溢出的蜜液,一並淹沒在舒爽的戰栗快感中。
攬月樓外頭,長壽氣喘吁吁火急火燎地直奔攬月樓,被周川一把拎住了衣領,喝道︰「你瞎跑什麼?」
「爺……」長壽臉漲得通紅,氣息不穩地問道,「爺在里頭?」
周川無語地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看傻子一般瞪了眼長壽,將人扔到了地上。
「爺同夫人在里頭用飯,你沒長眼楮啊?」
「哎呀!」長壽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急得團團轉,轉了幾圈,看著周川突然眼前一亮,撲上去抱住了周川的胳膊哀求道,「周大哥您行行好,進去傳個話吧,爺在南邊的那個什麼師父來了,正在王府跳腳大罵……」
周川擰著眉一把甩開長壽,點著長壽的腦袋狠罵道︰「你不早說!」說著殘影一晃,眨眼間人就竄到了樓上。
長壽咽了口口水,嘆了口氣,拍著站起來,笑眯眯地嘀咕起來︰「我才不去招爺不痛快!」
周川在雅間門前站定,遲疑了片刻,上前敲了門,回道︰「爺,府里長壽來傳話,說李道長來了。」
盧俊昭氣喘吁吁地放開林晚,目光微沉,聲音低沉地盯著門口問道︰「誰來了?」
「李道長,爺的師父。」周川渾身一顫,敏感地察覺到盧俊昭聲音里的寒意,懊惱地揪著自己的頭發,他怎麼就忘了,爺纏著姑娘……不對,是夫人了,必定不是僅僅吃飯……
林晚臉頰緋紅,目光柔柔的,眼里水盈盈,好奇地抬頭問了一聲︰「你師父?道長?」
盧俊昭平息了內體的躁動,低頭吻了吻林晚的眼楮,笑著解釋道︰「是我師父。我從小跟著他長大的,你跟我去見見他?」
說著又笑了起來,摟著林晚起身,邊走邊跟林晚柔聲解釋︰「他脾氣古怪。說是個道士,卻什麼忌諱都沒有,又是喝酒又是吃肉,還喜歡捉弄人。一會兒你要是見了他,別跟他一般見識。」說是在數落,但語氣里卻帶著愉悅和感慨。
林晚心里一時也有些好奇,倚在盧俊昭懷里笑著點著頭。同盧俊昭一道開了門。
周川在門口低頭貓腰,看著自家爺和夫人緊緊站在一處,忙伸手將門拉開了些,自動往後退了一步。跟在兩人後頭一路下了樓。
西寧王府內。一個五十來歲。瘦骨嶙峋,穿著件破舊灰布道袍的老者正抓著胡子,一腿搭在石凳上。兩手撩開袍子,裹起袖子,對著西寧王怒目而視。
「盧漢廣,你還有什麼說的?老道的徒弟成親,你居然不知會老道!你陪老道的徒弟!」
「李中譚,你嚎什麼嚎?老子早兩個月就派了人去南邊!你個老酒鬼!明明是你自己醉死了誤了行程,還來怪老子!你有臉沒臉?」西寧王倒豎著眉頭,眼珠子突出,鼻子里不停地哼著氣,同李中譚針鋒相對。跳著腳吼了回去。
「你要是早點派人來,老道能誤了行程?」李中譚的氣勢明顯弱了一截,卻仍舊梗著脖子堵了回去。
西寧王氣得大口喘著氣,一把將胡子扯了幾根下來,手指著李中譚氣憤地抖動著︰「你個牛心古怪的道士!幾百年都改不了這臭脾氣!哼!老子不跟你一般見識!」
「老道才懶得跟你個俗人一般見識。」李中譚哼著氣,有些鄙夷地瞥了西寧王一眼。
西寧王氣得一口氣堵在喉嚨口,剛想罵回去,李中譚猛地一跳,臉上驟然欣喜,朝西寧王甩了甩袖子,丟下一句「老道見自家徒弟去了」,人影飛快地消失在院子里。
西寧王不停地撫著胸口,吐著悶氣,瞪著了無人影的垂花門,重重地跺了跺腳。
李中譚直直地奔出院子,風一般略到了剛下馬車的盧俊昭和林晚跟前,頓住腳步,扯著胡子,眼眸透亮,帶著幾分壓迫的氣息,表情嚴肅地上下打量了林晚一圈,朝盧俊昭問道︰「這就是你媳婦兒?」
盧俊昭不動聲色地將林晚往自己跟前攬了攬,看著自個兒師父的眼楮一字一頓地回道︰「阿晚是我媳婦兒。」
李中譚瞥了眼淺笑著看著自己的林晚,哼了一聲,一棒子敲在盧俊昭肩膀上,怒罵道︰「別以為老道不知道?娶了媳婦兒忘了師父!」
林晚安安靜靜地看著李中譚,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忙扯了扯盧俊昭的手,上前屈膝跟李中譚行了禮,笑意盈盈地叫了聲「師父好」。
李中譚揚了揚眉,有些得意地扭頭瞥了眼匆匆而來的西寧王,滿意地看向林晚,咳道︰「你這小女娃還不錯,知道禮數!你叫什麼來著?林……」
「閨名一個字——晚,日晚天晴的晚。師父喚我阿晚也可。」林晚笑著講話接了過來。
「這名字好!」李中譚眯著眼楮饒有興致地盯著林晚看了一陣,伸到袖子里一陣倒騰,模了個不知攢了多少灰的殘破玉片出來,捻著胡子笑道︰「老道沒什麼東西,這個就當是給小輩的見面禮了。」
林晚眼里閃過一絲興味,笑著雙手接過,道了謝。
李中譚笑眯眯地歪了歪頭,點著盧俊昭哼道︰「你小子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林晚訝異地挑了挑眉,隨即抿嘴而笑。
盧俊昭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這是我的福氣。」
「哼!」李中譚扯著胡子瞪了盧俊昭一眼,扭頭拍開湊上來想看林晚手里玉片的西寧王,語氣不滿地咳道,「這王府怎麼待客的?老道遠道而來,連口水都沒喝著!盧漢廣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點禮數都不懂!」
西寧王瞪大了眼楮,指著李中譚氣得說不出話來。這老酒鬼居然倒打一耙!明明是他上來就指著他鼻子罵……氣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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