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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回憶的傷

「出來,陪我喝一杯!」單手捂住酸脹的眼眶,低啞的嗓音里透著令人難以拒絕的心酸跟寂寥。

「好,我一會兒聯系你!」掛了電話,孔澤雙膝並攏兩手置于膝上,一臉懇求的望向沙發對面此刻一臉傲嬌的女友大人。

「是那個家伙?」微抬下顎,不悅的神色毫不掩飾的掛在臉上,六年過去了,盡管那個家伙所受的懲罰所做出的努力岑菀之都看在眼里,卻仍然無法原諒。

得到肯定的答復,稍稍收回了點下顎,斜瞄了眼一臉討好的男人,漫不盡心的問道︰「在墓園?」。

孔澤乖乖的點點頭

冷哼一聲,岑菀之忍不住低聲斥道「他這是自作孽,活該!早干嘛去了……」本想再說些什麼,一抬眼卻看到某人一副哀求討好的臉,終究還是心軟了。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在我跟前賣乖了,不放心就過去陪著,年年不都這樣,不過跟往年一樣回來需得給我好好轉播他的慘狀,要知道那可是我的精神食糧!」

說罷拎起身側的手包,岑菀之利落的起身,轉身之際頓了一頓,隨即撇了撇嘴,終究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

「還有,那什麼!酒給我少喝點,那個家伙也是,差不多就夠了哈!你要是喝成個什麼胃出血我是不會心疼的。得了,我回我媽那吃飯,不用你送了!」

朝著窈窕離去的背影露出寵溺而寬慰的笑容,對于女友的刀子嘴豆腐心,孔澤在這六年里算是體會的極其深刻,從當年即便隨口提到便喊打喊殺的大罵「劊子手」、到後來氣急敗壞的叫他「混蛋」,再到現在不冷不熱的說「那個家伙」。想來在這六年里不是只有他一人看到了裘靖的痛苦、悔恨、自責與堅持

費力的將癱軟如泥的家伙放倒在臥室的大床上,孔澤認命的幫他月兌掉鞋子,蓋上被子,然後跟踢了骨頭似的滑坐在床頭邊。

甩了甩酸脹的胳膊,沒好氣的低聲抱怨道︰「md,年年都是這樣,一到這天就喝的跟灘爛泥一樣,當年的事卻三扁擔都打不出一個屁來,小爺我真是倒了八輩子慫霉跟你做了朋友。」

然而就在他休息好打算起身離開時,耳邊飄來一句低啞的輕嘆,令他停住了腳步。

「阿澤,六年了當年的事你還想知道嗎?」猛的轉過身,原本以為早已醉到不省人事的男人,此時正努力的撐起上身靠向床頭,凌亂的頭發耷拉在額前,蒼白消瘦的臉頰上一雙布滿血絲紅腫的眼楮直直的盯著自己,那里是再也承載不了的滿滿傷痛。

「怎麼?終于打算告訴我了嗎?我以為你堅強到不需要朋友,我以為你覺得我還不夠格為兄弟分擔些什麼,裘靖你知道嗎,你讓我覺得自己這個朋友做的很失敗」

握緊垂放于身側的拳頭,伴隨著陣陣心痛、克制住隱隱怒氣,孔澤感覺自己被壓抑了幾年的郁悶與不滿快要關不住閘了。六年了對好友的擔憂從沒停止過。

當年,這樣重大的變故終究是沒能瞞住因舊跡復發而在瑞士修養的裘父,等他硬挺著身體坐了78個小時的飛機趕回a市時,已是事發半個月後。然而迎接他的是來不及出世就夭折的孫子,醉生夢死喝酒喝進了醫院的兒子、以及出院後便徹底消失的兒媳、再有就是一瀉千里的公司股票。

裘父一夕之間被這海嘯般的噩耗擊垮了,本就不佳的身體急速衰敗,醫院在三天之內連下十多道病危通知書,唯一慶幸的是,在這三天里終于令頹廢到極致的裘靖清醒過來,在病床邊和粱芷渝衣不解帶的守候了近一個月,終于等到了醫生的那句——「暫無生命危險」的話。

然而裘父的身體剛剛好轉,裘靖回到公司。此時竟是人心惶惶,亂成一片。原來唐家已在數天前對其正式宣戰,一連串毫無預兆的打擊颶風般襲來。

裘靖發現不只集團在國內拿下的幾個重要地產項目受到阻撓,就連好不容易才和政府方面談攏的合作項目也被無端終止,更不要說剛剛和國外企業貪攏的投資案竟被泄露了重要機密。來自于唐家的破壞跟打擊狂風驟雨一般,甚至于某些時候竟是不惜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為代價。

于是合作受創、投資失敗、收購被阻、股票大跌接踵而來,沒有一絲喘息。社會輿論一邊倒的指責裘家以及裘靖的不作為,指責他和粱芷渝這對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妹,竟拿唐家人的心頭肉來做炮灰,當然這都少不了唐家在背後的推波助瀾。迫于輿論壓力以及公司的現實情況,公司的董事會對與裘靖這個總裁兼董事長產生了極大質疑,甚至差點被拖下馬。

然而在這樣幾近毀滅的打擊下,裘靖咬著牙挺過來了,在面臨資金鏈即將斷裂,銀行拒不下貸,公司面臨自成立以來最大的危機之時,他放下臉面一家銀行一家銀行的拜訪,直至得到肯定的答復。

在此期間,他賣掉了自己珍藏的數套珍品,多處房產以及數輛名車,他曾為了挽回一份價值8000萬的合同連續72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也曾三天之內往返于a市與舊金山只為了解決當地生產線上出現的問題。在不到兩年間,他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終于穩住了公司面臨的危機

「那兩年里即使我為了公司拼盡一切心力,累到精疲力竭。我都沒有放棄過尋找矜涵,我知道你們都在怪我,是,是我的錯,是我的疏忽,是我當初跟她承諾,我會過繼一個孩子給她,可是當時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以為她……而且那只是一時權宜之計,我想著總有辦法治好她的,到時這個承諾也就無效了。誰知道、哈哈!誰知道……」

抬起頭,干裂的嘴唇逸出沉重的苦笑,紅腫的眼眶里痛苦、悔恨和著淚水從眼角滑落。

想要張嘴安慰些什麼,卻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孔澤看著眼前陷入痛苦中的男人最終還是無奈的選擇了沉默。

抬起被酒精麻痹的有些僵硬的手指,裘靖狠狠的抹掉眼角的淚水,猩紅的雙眼里是壓抑不住的憤怒和悔恨。

「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她當年會突然離開了裘家?離開a市?為什麼我再也不願提她的名字?為什麼從四年前開始我再也沒有聯系過她?」胸口有什麼正在翻涌,一股難以抑制的熱流直往酸脹的眼眶襲來。

看著好友帶著一臉的沉重與疑惑緩緩坐下,裘靖仰起頭合上眼,微突的喉結糾結的上下滑動,終究是任憑苦澀的記憶將自己帶回到多年前……

「前面靠邊停車」

「裘總,還沒到呢!」

「停車!」

「……是」

離開溫暖的車廂,蕭瑟的寒風卷著枯葉呼嘯著刮過臉頰,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只剩下光禿禿的枝椏,此刻已是深夜,小區的路上早已不見一個行人,拖著疲憊的步子邁到了家門前,三層的小洋樓此刻漆黑一片,抬手握住院門口的鐵門,冰冷的柵欄掠取著他的溫度,寒意順著掌心蔓延到胸口,四肢愈加冰冷。

裘父自那場大病之後,本是要送回瑞士修養,奈何實在放心不下裘靖和公司,所以就住進了醫院的療養區,于是家中的佣人都被他遣走,就連陳媽都被他安排到父親身邊,偌大的家里,除了鐘點工定時來打掃衛生外,空無一人。

推開臥室的房門,迎接他的是日復一日不變的清冷,柔軟厚實的地毯吸納了沉重的腳步聲,透過窗外投進的淡淡月光他緩緩走到落地燈前。「啪!」隨著一聲輕響,暈黃的燈光鋪灑下來,目光所及之處是空空如也的沙發,心底的那個角落又開始無休止的疼痛起來。

這一年多以來,他沒有睡過一個踏實的覺,在面對公司一波又一波的打擊時,他忍住了,在面對父親的病危通知單時,他忍住了,然而每一天當他撐著面具應對完外界的一切,當他一次又一次挽回巨額損失、平定不堪局面,精疲力竭回到家中,當他面對空無一人的房子,沒有一絲光亮的臥室、他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

他會在只有一把牙刷一個漱口杯的鏡子前,刷著刷著就紅了眼眶,會在早晨起床時看著另一半冰冷的床鋪失去了起身的力氣,會在空無一物的梳妝台前流連不去,會在半敞開的廚房門口一站半天,仿佛那個系著圍裙忙碌的身影還未曾離去。

家仿佛成了一個他懲罰自己的牢籠,即便知道每日踏進家門便是懲罰的開始,也依然不舍這曾經有過她氣息的房子,午夜時分坐在寂靜的琴房里,思緒無法控制,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仿佛就在眼前。

「靖,或許我不能成為這個世界上你最愛的那個人,但我肯定自己一定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那個人。」

「靖,你說我們的寶寶會長成什麼樣子,你說我們給他們起什麼名字好?」

「靖,你快模模看,寶寶剛剛踢我了。」

「靖,孩子沒有了」

「……我們離婚吧!」

然而這樣的折磨僅僅只是一個開始,當他以為這樣的結果僅僅是因為他的那句「誤會」而造成的時候,他並不知道一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泡芙做好準備開始恢復正常更文狀態,不會再半年更一次,也不會一個月更一次了,親愛噠們繼續關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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