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照棠晚上回來的時候,眉頭緊皺,有些不高興的對沈清夕嘟囔道︰「怎麼把那兩個人安排到疏梅院了?」
他自然知道皇上賜了兩個人進府,不過知道江氏和沈清夕有了應對之策,沈清夕只把江氏的意思說與他听,至于其他的住宿安排之類的,這種屬于內院的事情,他並沒有特別過問,只想著反正不在他眼前晃就可以了。
沈清夕一愣,她並沒有和顧照棠講這兩個人會安排在疏梅院,顧照棠一回來就知道了,可見是已經踫上了,只不知道是兩個全見過了,還是只見了一個?
便笑著對顧照棠解釋道︰「宮里賜下的人,咱們怎麼慢待,自然要收拾位置好,又寬敞的院子住下,這要是直接扔到某個角落不聞不問,傳出去不成了別人的話柄嗎?」
其實沈清夕和江氏心里都知道,這兩個人即使安排在後院某個犄角旮旯里,也不會安靜的在忠郡王府度過余生的,她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來博得顧照棠的注意,與其這樣,還不如索性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既可以注意著她們的舉動,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制造些小機會給她們,這樣才會抓住她們的痛角而借機處理了她們。
當然如果她們安份守規矩,沈清夕是不會針對她們的,可看現在顧照棠的表情,顯然已經有人不安份了。
「怎麼樣啊?皇上賞賜的美人可是貌美如花啊?」沈清夕笑著調笑顧照棠。
顧照棠的臉有些黑,卻又眼珠一轉,做出一幅撫額的動作,「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沒注意,下回遇到了還真的仔細看一看,要不我現在就回去細細的看一看?」說罷做出一幅要轉身出去的樣子。
身後傳來沈清夕涼涼的聲音。「慢走,不送,另外要不要我立刻打發人去通知兩位姑娘今晚給夫君侍寢啊?」
顧照棠身子一僵,轉過身來坐在椅子上生悶氣,沈清夕很少叫他夫君,但一旦叫了這個稱呼,代表著她要生氣了,逗嘴皮子,他從來就沒有贏過沈清夕。
「你啊,心里根本就不在乎我!」顧照棠咬牙指責她。要是在乎他怎麼還把那兩個人安排在疏梅院,明明知道她們不懷好意,今日他從外院一進來。就遇到個裝模作樣的人在路上等他,還做出一幅偶遇的樣子,想想就覺得氣悶。
難得見到丈夫這樣的表情,沈清夕不由心中暗笑,顧照棠是男人。自然不會明白內宅的這些彎彎繞繞,沈清夕也不準備一一給他解釋,只哄著他︰「怎麼就不在乎你了?這可是和母親商議好的住處,再說,你不是常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嗎?你如果眼里沒她們,就算安排在咱們的院子里你不是也會不拿正眼瞧嗎?心里又沒鬼。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是討厭,本來在外面一天已經夠累了。回來咱們家里就想好好的休息,誰知還遇上這樣糟心的事情,不是增加我的煩悶麼?」顧照棠的語氣有些不耐煩。
到底遇上誰了,又做了什麼事情讓他這樣討厭,沈清夕有些好奇。便安慰他,「你放心吧。我和母親都商議好了,若她們安分守己則還好,若是,哼,母親和我都會想辦法處理的,對了,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底遇上哪位了?讓你這麼氣憤!」
顧照棠本來有些好轉的臉色又有些變了,半晌,才道︰「好似叫什麼靜然,我也沒記住,我剛進內院,正往這邊來,忽然間旁邊的小徑上就沖出一個人來,眼見就要沖到我的懷里來,要不是我閃得快,可不就是撞個滿懷麼?」說到最後,語氣里有著掩飾不住的厭惡。
靜然?沈清夕微微眯起雙眼,隨即釋然,看起來像個小白花的女子看來演了一出投懷送抱的戲,只不過投懷的對象有些不解風情,這出戲注定要以失敗收場。
沈清夕有些想笑,又怕笑了惹顧照棠生氣,便清了清嗓子,壓下嘴邊的笑意,接著問︰「接下來呢?」
「還能怎麼樣?爺躲得快,她自然就摔到了地上求也憐惜,讓把她送回疏梅院呢!爺都沒正眼瞧她,就回來了。」顧照棠語氣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嘲諷,這種老套的手段還想用在他的身上,把他當什麼了?見了女人就發昏嗎?
沈清夕這回沒忍住,撲哧就笑了出來,顧照棠這招也太絕了,想想躺到地上,楚楚可憐希望獲得一絲憐惜的靜然,看到顧照棠扭頭就走的背影,那表情絕對的精彩。
顧照棠橫了她一眼,敲了敲她的額頭,沒好氣的道︰「你還好意思笑,有人覬覦你的夫君讓你這樣高興?」語氣中頗有一股陰森之氣。
沈清夕強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一幅好哥們兒的表情,「不是笑這個,是笑你這招做的太絕了,那位靜然恐怕心都碎了一地了呢!」
顧照棠聳肩,「她心碎跟我有什麼關系?」說罷,又露出笑臉來,「我今天的表現沒讓你失望吧?你怎麼獎勵我啊?」
沈清夕斜睨他一眼,「這不是好夫君應該做的嗎?怎麼還要獎勵?」
話雖如此說,到底不忍心看到顧照棠失望的表情,見房內只有她們夫妻二人,過去蜻蜓點水似的在他臉頰上印了個吻。
這哪能滿足早就等著的顧照棠,一把攬住沈清夕坐在了腿上,雙唇隨即噙住了沈清夕的,一只手攬著她的腰,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沈清夕坐在他的懷里動彈不得,只得仰起頭,雙手抱住他的脖子,任他索取。
夫妻二人溫存了一會兒,顧照棠仍就攬著沈清夕坐在他的懷中,重新回到原來的話題,「她們身邊安排的服侍的丫鬟婆子可妥當?」
沈清夕努力的調勻自己的呼吸,才答道︰「放心吧,都是從咱們家的家生子中選的機靈可靠的,名單也給母親看過,有這些人看著,想來她們鬧不出什麼大風浪來。」
顧照棠點頭,他也知道江氏和沈清夕是想裝糊涂,讓這兩人的身份尷尬不明,只是今日猛然間見到一個,心里有些惱而已,不過,「既是穩妥的人,怎麼就讓那靜然一個人跑了出來?」
「唔,多半是甩了丫鬟出來的,這些人剛被派過去,應該不會那麼快被收買,嗯,找人去查查看。」沈清夕從顧照棠膝上跳下,去了外間叫了茉兒進來,低聲吩咐了一番。
茉兒也是顧家的家生子,很快就查明了事情的經過,第二日一早就來給沈清夕回話。
「秀音說靜然姑娘進了疏梅院後,選了院子的西廂房住,吩咐秀音打水梳洗後,就賞了秀音一個一兩的銀稞子,話里話外都是打听府里的事情,尤其是大爺的事情,大爺的愛好,大爺一般什麼時候回府?大爺喜歡什麼顏色的服飾,林林總總的問了一堆,秀音只推說原來不在大爺身邊服侍,對這些事情並不太清楚。」
秀音就是沈清夕挑的貼身服侍靜然的大丫鬟,她的老子娘如今管著府里的庫房,服侍秋玉的大丫鬟叫思佳,是廚房二管事周嫂子的女兒,從茉兒的話中來看這個秀音還算機靈。
茉兒見沈清夕沉吟不語,便繼續說道︰「靜然姑娘見沒問出什麼也不惱,只笑著說初來府里,想熟悉熟悉地方,讓秀音陪她在外面轉轉,秀音覺得這事可行,就提出陪她在花園里轉轉,便帶了兩個小丫頭去了花園,誰知道還沒到花園呢,靜然姑娘說她頭上的玉釵不見了,讓秀音和小丫頭一塊幫著找找,秀音說她們低頭找玉釵,一個沒注意就不見了靜然姑娘。」
哪里就是丟了玉釵,分明是借機甩開幾個丫鬟好單獨行事,沈清夕暗嘲,「那她又是怎麼知道大爺回內院要經過疏梅院前頭那條路的?」沈清夕想知道是單純的巧合,還是有人告訴了她。
茉兒一頓,心里暗暗嘆息,就知道以大女乃女乃的聰明必然會問到這個問題,「是打掃園子的一個促使婆子,靜然姑娘給了她一個荷包,向她問了一些大爺的事。」
沈清夕撫模著手上的茶盞,又問出一個問題來︰「靜然這邊鬧出這麼大動靜,住在東廂房的秋玉就什麼反應也沒有?」
茉兒搖頭,臉上也似一片迷茫,「秋玉姑娘自住進疏梅院後,除了要熱水洗漱外,就關門不出,靜然姑娘去花園前,差了秀音去約她一起去,她也給拒絕了,只說乏了,要歇息,後來靜然姑娘回去在屋里發脾氣,也沒見對面的秋玉姑娘有什麼動靜。」
嗯,沉得住氣又很冷靜,沈清夕在心里重新對秋玉做了評價,看來要好好觀察一下這兩個人的性情,還要想辦法調查一下這兩人在宮里生活的情形,這些事情急不來,眼前的事情卻是要先處理。
「革了那個粗使婆子的差事,另外,找機會敲打一下疏梅院的丫鬟婆子,讓她們明白主子的事情是不能隨便議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