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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離人間的地方暗的難以想象。

可能是城市呆久了,眼楮都被接連不斷的人造光源給污染了,所以在沒有路燈,沒有人工照明的地方,我就成了睜眼瞎。

現在就是。

這里是一片舊城破街道,伸手不見六指,房子都歪七扭八的,牆壁上被人用朱紅色的噴漆寫了許多大大的‘拆’字,上面還畫了很多圈,活像古代秋後處決時候勾上的圓。

這里黑的刷下限了,除了30米外有一個像傻駱駝一般的半死不活的路燈,其余的啥的都沒了。

我忽然覺得,我站在這里,已經是極大程度超過了我的勇氣的上限數值。

好奇心殺死貓。

血腥味好濃∼∼∼∼

勛家四少左手拿著雨傘,支撐在地上,右手扣住我的喉嚨,「說,誰派你來的?三叔?」

這次他的聲音不像歌聲了,像粗糲的沙,磨在人耳朵上又粗又疼。

「不……不是……」我艱難的回答,「我,我不看《盜墓筆跡》,我比較喜歡《鬼吹燈》……」

吱!——

扣住我喉嚨的手指像鐐銬一般用力緊縮,抽的我眼楮珠子向外突,差點爆出來。

然後,他的手指松了松。

我終于能喘一口氣,呼吸之間,整個喉嚨都是火辣辣的疼。

「你是誰?」

「艾麗絲。」

吱!!————

他的手指又死死攥住我的脖子,我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就重到地府一日游了。

他松手,我喘著氣一口氣說,「四,四少,您手下留情。我,我是人生父母養的,血肉做的,我不是貓和老鼠里面的面團傻貓,伸展拉長團縮都能原地滿血復活。您要真的手下一緊,我就過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我真叫艾麗絲,是e.t娛樂新簽約的藝人。艾麗絲是我的名字,雖然這個名字挺傻x的,可沒辦法,爹媽就給取了這麼個遭瘟名。剛才你救了我,沒讓我被車撞了,我本來想向您道謝的,可沒想到你的雨傘上的血蹭到我衣服上了,我以為您老人家有什麼需要小的效勞的,所以小的就跟來了……如果沒什麼事,小的就要回去了。明天5點起來,還要訓練。」

他凝神看著我,我的眼楮適應一些了,竟然也看到了他。勛世奉的眼珠子顏色很淡,是琉璃灰色的,給人一種無機生命體的感覺,有一種冰冷精準,不似人類的詭異。

「你知道我?」

「我見過您兩次。一次在安楓導演試鏡的時候,另外一次在勛暮生的ritz府邸。」

「你知道勛暮生和我的關系?」

「知道知道,您是七少的親哥哥。」

他看了看我,忽然又問,「你知道英語?」

我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idea,于是連忙點頭,「嗯。」

「你知道圓周率是什麼?」

「3.141592654……」

還沒等我說完,勛世奉手中一個黑洞洞的手槍沖著我的額頭。

他冷酷的說,「你知道的太多了。」

然後……

砰!!………………

我被嚇得一閉眼,心想,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這次死了就得穿越過拿著人參當蘿卜吃了……沒想到我辛苦了這麼久,不是被餓死的,而是被非法持槍得勛家哥哥打死的。

冤啊!

冤大發了……

一秒,兩秒,三秒……

我還安然無事,全須全尾的活著。

我連忙睜開眼楮,低頭,就看到我眼前勛四少倒在地上,像是失血休克了。

他手中還握著一把金黃色的沙漠勇士m1911手槍,他昏迷在這里,就像一個以寧靜死寂的優雅姿勢躺在黑木棺中的吸血鬼。

我雙手合什,感謝諸天神佛,又救了我。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連忙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可是我剛溜出巷口,腦中不知怎麼了,就浮現出往日的一幕。

……

2年前。

牛津郡的lemanoirauxquat’saisons。

這是一家頂級的法國餐廳,仲夏夜之夢般的英式花園,外面滿是郁郁蔥蔥的植物,圍繞著怒放的薰衣草和石楠叢。

一瓶普通的紅酒就要幾千英鎊。

我坐在餐桌前正在大快朵頤我盤子中的鵝肝和腌櫻桃,順便把勛小暮的薄荷芒果湯也端過來,優雅的喝了個底朝天。

我吃成這樣,全因為身邊那個手中搖晃著香檳的勛暮生的一句話︰

——「隨便吃啊,我哥說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把他的卡給我,今天他埋單。」

「你哥呢?」我難得從裝在手工黃金小碗中的冰激淋上抬頭,問他。

「走了。」

「走了?他不是下午4點剛到學校?」

「嗯,他只能和我待30分鐘,晚上要回倫敦,那里有個酒會,然後半夜就坐洛克珊娜號(他哥買的空客,勛小暮這個不學無術的給起的名字)回國了。」

「真忙!」

「是啊,這麼忙,才能有錢請你吃飯,看,你吞下去的法國榨鴨里面就有我哥哥的血汗錢!」

我,「……」

我看著一桌子的美食,頓時有一種罪惡感,似乎我就黃世仁,勛家哥哥是可憐的楊白勞。

他要拼死拼活的勞作,才能讓我和勛小暮美哉美哉的饕餮而食。

最後結賬,加上小費是一萬二千多英鎊。

吃了我一年的打工費。

麻麻米呀!

……

那頓飯吃的真美味,夢幻般的英式古舊房子,水晶般璀璨的餐具,馥郁的花香,果香蜂蜜味道的香檳,怡洌的紅酒,周圍漂浮的都是浪漫的氣氛,我快樂的就像仲夏夜之夢中的驢子!

想著,想著,我又從巷子口慢慢踱了回來。

雖然說是上輩子的事,可是這輩子我已經自報家門了,我的boss是simon張,他的頂頭boss是勛小暮,勛小暮的天就是我眼前這個昏迷的勛四少。

他要是醒了自己起來,肯定會想要怎麼著我的。我現在只能在這里混飯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算了,上輩子吃了人家的,這輩子怎麼也不能任人家暴尸街頭吧。

我可是擁有普世價值觀的人。

我在身邊坐下,然後模出自己的手機就想要撥勛暮生的電話,這輩子我還沒有聯系他呢,希望他的手機沒有換號。

可我剛按完數字鍵,還沒有撥打呢,我的手腕就被人攥住。

勛四,「不要告訴暮生。」

我,「咦?你怎麼知道我給他撥電話?」

勛四,「你手機按鍵的時候有音樂聲。」

我,「……,四少,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勛四,「你剛從巷口過來。」

我,「那你為毛還繼續挺尸?」

勛四沒有說話,只是我感覺自己的肚子那邊有些疼,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頂著,難受的很,我一低頭,看見那個黃金色的沙漠勇士手槍已經開了保險,正對著我的肚子。

我舉手,「ok,我不問。四少,這麼躺著也不是個事,您還能走嗎?」

他看著我,「可以。」

我扶著他的手臂,讓他坐了起來,他的手槍也收了回去。

我,「先到我那里好了,我一個人住地下室,沒有人去我那,您可以安心休息。」

……

「好。」

勛世奉的手臂上有貫穿傷,我把裙子扯下來一大半,讓它由長裙變迷你裙,又給勛四少的傷用力裹上了一層布,可是血味太濃,不能坐計程車,只能步行。

我讓他靠著我,我攙扶著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著。

怕被人注意,我連他的頭發都弄亂了,稍微有些長的頭發擋住了臉,顯得落魄而憔悴。

路過一個胡同,小吃店門口坐著一群為了給家里省電不想開燈而跑到外面來納涼的大媽。

……

「誒,你看現在的孩子啊,真孝順。她爸都喝成那樣了,她還小心翼翼的攙回家……」

……

……

離開大媽們一步。

兩步。

三步。

四步,五步……

第十步。

勛四少忽然問我,「你今年多大?」

我想了想,說了身份證上的年紀,「下個月十八歲。」

「哦。」

然後就沉默了。

「其實,這個點鐘喝茫了的似乎只有爸爸們,大媽們沒有看到您那張風華絕代的臉,所以亂說的……」

「alice.」

「是!」

「你可以閉嘴了。」

……

我的喉嚨上有兩顆草莓那麼大深色印記,我的體重增加了400克。所以6am我在公司過秤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simon張翹著蘭花指的手抬了抬他的眼鏡,指著我脖子上的痕跡說,「我不care你昨晚和那個男人鬼混,那是yourbusiness,but我要說的是,你現在已經有一定的新聞性了,因為七少親自簽了你,天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不過他還是做了。一些媒體特別是我們競爭對手旗下的媒體肯定會鍥而不舍的挖你的新聞,如果一旦讓他們弄到不雅照,公司可以隨時把你打入冷宮。冷宮,你知道吧,就是沒有任何工作機會,到時候別說你還公司的錢了,就連吃飯都成問題,你會被活活餓死的!你可不想這樣吧。如果不想,就好好努力,別總搞一些神三鬼四的事。」

然後還拍了拍我的肩膀。

「等你成名了,有大把的好男人排著隊等著你挑揀,其中甚至不乏財閥家族的公子,現在你能踫到什麼,開著克萊斯勒300c冒充賓利的蠢蛋?so,眼光別這麼淺。」

simon張說完,修女ada姐姐又來了。

她看著體重秤上多增加的那400克,用輕蔑的目光斜睨著我,就像看著一頭愚蠢的母豬。

「如果一晚上的sex可以讓你體重減輕,你可以贏得任何人的尊重;可是如果鬼混一晚上只讓你變成一個黑眼圈皮膚黯淡的肥豬,e.t不是屬于你的地方,因為你會把整個集團的智商拉低一個檔次。再增加2個小時的慢跑,還有,今天不許進食。」

我全身纏滿了保鮮膜之後被扔上了跑步機。

我的跑步機被定成了84,這哪里是慢跑,簡直就是瘋狂的狂奔,然後無限制增加肺活量的極限運動。我雙手抓住跑步機的桿,都快要斷氣了,終于,在晚上10點的時候,我的體重恢復了,並且比昨天還減輕了200克,這才終于被釋放回家。

我還被ada恩賜晚上可以喝一點清水。

在e.t的淋浴間洗澡換衣服的時候我對著鏡子看了看,脖子上深色發紫的痕跡,明明就是被人襲擊差點蹬腿的後遺癥,怎麼就會被認為是和男人鬼混留下的草莓呢?

難道……鬼混和死亡其實是一會事兒?

不過我不能解釋。

原因很簡單……

我拿了封口費。

雖然還沒有到賬。

昨天晚上把勛四少撿回來之後,他就處在一會兒昏迷,一會兒清醒的循環狀態中。不過他清醒的時候唯一堅持的是兩件事情,一,他會給我錢,讓我保持沉默;二,不要聯系任何人,一定要保持沉默,如果有任何疑問,參考第一件事。

誰都不能聯系,連勛暮生都不可以。

如果不是我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勛四少,我都懷疑他是整容的山寨貨。

發生了什麼,讓他這麼見不得人阿?∼∼∼∼∼

我按照四少寫的購物條子在藥店買了藥品、紗布、青霉素、蒸餾水和注射器,又在街口的一家干淨的快餐店里買了一個肉菜三個素菜的拼裝盒飯回家。

勛四少正在撤繃帶。

他手臂上的傷可是驚世駭俗的貫穿傷,在中國這個槍械嚴格管制的國家,能有幸挨上這麼一下子,是異常不容易的,概率渺小的程度堪比中彩票。這要是到醫院,肯定會驚動公安局的,按照勛四少的身份(他應該是國際友人),沒準還要驚動對外辦之類的,那就是大轟動了。按照他咬定的堅持,一切靜悄悄為上佳,所以偷偷模模最好。

我把他要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喝水。

勛四少開始自己重新綁繃帶。

我打開電視,看熱點新聞,其中本市熱點中播放了昨天在海邊的步行街撞人的小號車和到底的辣鴨脖大媽。開小號車的是本市著名的x衙內,被撞的大媽是外地來的游客,本來這又是一個極佳的炒作話題,不過隨著大媽進了醫院就原地滿血復活,這個新聞就向一個很奇怪的方向神展開了。小號車其實沒撞到大媽,大媽當時是低血糖,自己倒地不起的。x衙內和他老子異常慶幸逃過一劫,不過還是為自己在步行街上駕車向公眾道了歉。

我很冏。

不過感覺很奇怪,就好像那個大媽故意的專門鬧上這麼一出,制造焦點和混亂一般。

我喝完了一瓶子農夫山泉,實在看不下去勛四自己綁繃帶的拙劣手法,于是過去幫他弄。

「你怎麼會處理傷口?」他是好奇寶寶。

「嗯,因為我男朋友是醫科生。」我回答,「外加一些強迫癥,所以在他的婬/威之下,我學會了很多。估計我一個人在野外打鳥也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我給他的繃帶弄了一個蝴蝶結。

然後,我開始往地面上放被褥,準備睡覺。

我自己給我和勛四少分配好了地下室的使用空間,昨天晚上把他弄回來的時候,他很快陷入高燒昏睡狀態,于是他睡床,我打地鋪是順理成章的事。

明天5點還是起床被繼續折騰,我必須抓緊一切時間努力睡覺。

勛四少自己給自己注射了青霉素,手法嫻熟的堪比癮君子。

他扔了東西對我說,「今天你睡床。」

我連忙擺手,「不好,你現在有傷,地鋪很容易著涼。」

勛四,「如果你還想拿到錢的話,就按照我的話去做。」

我的腦袋搖動的像個撥浪鼓,「不成,我和勛暮生那個家伙不一樣,我可是有普世價值觀的人,讓重傷的人睡地鋪會對我的心理造成極大的傷害。」

……

說完,我連忙閉嘴。

勛世奉微微眯起來眼楮,帶著探究的意味。

也是,在人家哥哥面前貶斥人家的弟弟,不太厚道。

勛四,「你和lance(勛暮生)很熟?」

我,「爛死?那是什麼?我一點都不熟!那個,桌上是我給您買的盒飯,您湊合著吃,我先睡了,明天早上5點要起來接受訓練,哈欠,好困,好困阿∼∼∼∼」

我倒在地鋪上,翻了個身,背對著勛四少,沒兩下,就打起了呼嚕。

睡著了。

半夜好像還有人給我蓋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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