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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一三章 海棠

你的一切對于我來說都不陌生,難道你以為不用福玉當真就能瞞住所有人,司徒別院是麼,你不該用司徒家的名號,從第一次听見這個名號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這個世上,司徒本不是大宗,且還有如此實力的人少之又少,要想究其根源,本就是件簡單的事情。」

福玉娘已經放下剛剛掀開的簾子,轉過頭來仔細看著敖鄂,眼中盛著防備,聲音也毫不掩藏自己的緊張,「你今日帶我來就是想告訴我,我七年的努力逃不開你的手掌是麼,還是想告訴我,你答應兩年不動我的福緣客棧,心思卻要放在我司徒別院上了。」

敖鄂笑得還是輕松,頭輕輕的仰起靠在身後的車廂上,語調輕佻,「司徒別院我暫時沒有興趣,你不覺得在這方圓百里中,只有你和我的產業在,是件很有趣的事情麼,你的周邊都屬于我,你逃不出去的,再,只有福緣客棧你是在坐堂當掌櫃的,我動了你的司徒別院,又有幾個人知道,我斗過了你福玉娘呢?」

「你我生就為敵,敖鄂,這一生只有你死或我亡才能阻斷我對你的仇視,你若肯把心思放到別處,或許會有更大的作為,何必處處牽制與我,就算我沒有能力打敗你,但終其一日,我不會讓你逍遙于世,我用我的命誓。」

听見了福玉娘這話,敖鄂收起嘴角的笑容,慢慢坐直身子,緩緩的伸出手,在福玉娘錯愕的目光中,竟撫上了她的臉,隨即被福玉娘滿面怒容的揮開。

「玉兒,多少年來,不曾在你醒著的時候模過你的臉。」

「敖鄂,你當真齷齪,那日,那日我地衣衫……」

听見了敖鄂這話,福玉娘的臉竟出奇的紅了起來,腦子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在說什麼,就問出了心中的問,卻沒想到這問把敖鄂剛剛還有些正經地表情又驅散了,隨即眯起了他的眼,輕聲的笑,眼楮盯著福玉娘地衣領口,那衣衫上白色的貂絨映著福玉娘的肌膚,賞心悅目,只有她才是最能配上自己廣羅的白色衣衫,可敖鄂也只是用那曖昧的眼神看著福玉娘,卻不說什麼。

看著敖鄂這副表情,福玉娘知道自己若是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了,反倒引來他更加肆無忌憚的打量,咽下心中的悶氣,轉過身去,靠在一邊的車廂上假寐,眼不見心不煩。

敖鄂又把頭仰起靠在車廂之上。聲音空靈地說道︰「若最開始地時候。就把你抓在身邊。我們會不會是另外一種情景。不過一步走錯。步步皆錯。錯了開始。錯了年少地沖動。時間久了。反倒找不到如何去做才是對地了。原來我不過也是個凡人。我能抓住一切。卻抓不住你地心。」

福玉娘把自己地臉更加地側向里面。腦子里卻想到那個夸獎餃著肉地烏鴉外貌好看地狐狸。那個猥瑣地男人。一定再對自己施行美人計了。原本只是一間福緣客棧就能讓敖鄂無所不用其極。現在又知道了偌大地司徒家產。指不定他還能做出什麼更出格地事情呢。半個月地囚禁。權當自己傷了帝寵獲罪。坐牢了。

馬車晃蕩了半個時辰才停了下來。福玉娘睜開眼楮。看著敖鄂已經起身地背影。他地背影很挺拔。若他不是敖鄂。或許他當真會給她無限地安全感。但他是敖鄂。是耍手段讓司徒若宇迷上賭博。繼而下套。不過半年就令司徒若宇賠上了司徒家產。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地朋友。他對朋友尚且如此。這世上。他真心相待地又能有幾人。

腦子里又是司徒若宇跪求敖鄂時那絕望地眼神。福玉娘咬著牙盯著敖鄂地後心處。伸手模上腰間。猛然驚覺自己帶了許多年地匕早已經不見了。她怎麼會忘記那匕已經扎進了敖鄂地身體上。卻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地傷害呢。

敖鄂地動作似乎特別地緩慢。待到福玉娘垂下手臂地時候。敖鄂卻轉過頭來。對著福玉娘微微地一笑。這笑不同與平日。竟會讓福玉娘覺得這笑很真誠。

「並不是所有地男人會把自己地要害顯露在敵人面前地。我並不想現在死去。會把自己地後心對著你。便是有那自信。自己會是安全地。你地匕我留下了。若你想要回去。只要一句話。我就會還給你。還有就是。男人某些時候是很虛弱地。你若想殺我。或許我會給你一次機會。還你匕。你和我上床。」

「夠了,就算我真的想殺你,也沒有必要委屈自己跟一頭

生關系,閃開,我要下去。」

在狹窄的空間里,福玉娘竟然撞開了敖鄂的身子,掀了簾子跳下車去,才落地,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這是一處小徑,其實若細說上去,這小徑比尋常山間的還是要寬些,卻比官道要窄上許多,剛夠敖鄂這輛精小的馬車通過。

道寬道窄對福玉娘來說沒什麼不同,可她沒想到的確是路兩邊觸目所及都是海棠花,花姿瀟灑,花開似錦,盈滿心頭,春暖心開。

海棠花開其實還要再過幾天的,沒想到這里倒是提前開了,福玉娘心中有些納悶,不多時就听見站在她身後的敖鄂輕聲說道︰「還記得那年探春,我們去的時節還早,進入海棠林,最早的花還隱在骨朵里,你失望了來得早了,可我卻覺得是它們不該開得晚了,待到山花爛漫,你喜歡的海棠也便爭不出新意來了,那個時候我就對自己說,我會讓這花為你早開,輾轉了這麼久,這花終究沒虛費了我的苦心,雖然只是略微提前幾日,可它們已經可以為你爭出今年早春最開始的那抹芬芳來了。」

福玉娘突然咧開嘴笑了,對著那些燦爛的花海,這笑是自內心的,花都可以早開,一切就都有可能,福玉娘笑的時候,眼楮里會亮閃閃的,敖鄂就那麼痴痴的盯著,良久之後才像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這是你在我身邊這麼久,第一次真心的笑,五年的努力,換得你真心一笑,值得了。」

「你若真心想討好喜歡的女子,怕這世間沒幾個能躲得過去的。」

福玉娘並沒有听見敖鄂的話,只是看見這花海之後,有感而的說了出來,不過敖鄂卻一本正經的回了話,「可我只想討你一人開心,可你卻從不曾駐足看我,若當真世間女子躲不開,為何你卻無動于衷,難不成你不是這世間的女子?」

他的聲音不大,福玉娘听見了,在這種意境下,她沒有和他爭執的念頭。

那年第一次去看海棠花,卻沒想到海棠花並沒有開放,司徒若宇出奇的為福玉娘改變的行程,只等著花開與她同往,外出之時,司徒若宇總會帶上敖鄂,可那日清晨,司徒若宇興奮的找到福玉娘,顧不上男女有別,直接闖進了她的閨閣,之後紅了面容,卻掩不住眼中閃爍著的興奮,就是那雙眼楮讓福玉娘徹底失去了心智,然後司徒若宇與福玉娘像做賊一般避開了敖鄂,一起上山去看那日的海棠林。

那滿山的燦爛,帶給了富裕年自父母去世後第一抹真心的笑顏,這笑是與司徒若宇獨享的。

海棠花下,福玉娘白衣賽雪,與當時風華正茂的司徒若宇並肩而行。

他說希望以自己的才華使司徒家擺月兌世代商賈的低微。

她回答他,若他想,便會成真,她身為女子,沒有那麼高遠的想法,只求為賢掌管家事。

他說自己的夢想就是與敖鄂能文武其上,並肩天下。

她笑,敖鄂那種人,會能成大事,不過,她不會在他面前污蔑他的朋友,雖然司徒若宇悄悄的避開敖鄂帶自己出來賞花,但福玉娘卻還是感覺敖鄂存在在自己與司徒若宇之間,因為司徒若宇與她之間的對話,除了他的家業外,就只剩下敖鄂了。

終究,海棠花下的聲音還盤旋在耳,可伊人已去。

敖鄂可會知道,自己最恨他的是什麼,並非因他奪去了自己的夫婿,而是因為從始至終,她都提醒著司徒若宇,敖鄂絕非善類,可司徒若宇差點因為自己與敖鄂之間不容置的情誼而對她口出惡言,他不容許任何人玷污敖鄂的名聲,即使是自己最愛著的女人也不能侮辱敖鄂。

司徒若宇甚至到死也沒有怨恨過敖鄂,就是因為他的不怨才會讓福玉娘怨得徹骨。敖鄂怎麼可以那樣傷害一個誠心待他的人,一個連摯愛說他半個不字都會生氣的人,他竟然忍心去傷他徹底。

臉上又濕了,福玉娘卻放任它們沿著自己的面頰下滑。

海棠林只是早開了幾日,與記憶中的相去無多,可自己被囚禁在怨恨中傷心蝕骨走不出來,很多時候只要一刀,所有的恩怨都會結束,可為什麼那人卻還能好好的站在自己身後,時而霸道,時而無賴,還有時會像現在這樣,對她內心最深處,經行著令人防不勝防的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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