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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吳伯的店

第三章吳伯的店

「咦,王越,是你」

就在王越努力模仿的時候,那老人徑直走過來,見到王越模仿他的動作,眼神間仿佛也是一動,隨即便又笑了笑,張口叫出了王越的名字。

「嗯」王越愣了一下,抬眼看去,見老人站在面前,頓時愣了一下,隨後馬上就在記憶中把和這老人相關的記憶找了出來。

「原來是吳伯,這麼早就出來鍛煉了,我正要上你店里去呢!」

「不早了,不早了。人老了,覺就輕,睡得早起得早,做做晨練也有益身體健康,能多活幾年。」老人笑的很淡,聲音也不大,但說話的時候兩眼炯炯有神。也許是剛鍛煉完的緣故,臉上的氣色顯得很好,皮膚紅潤,精神健旺的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這位老人姓吳,也是一位從東方大陸過來的移民,也許是因為同樣的來歷和出身,叫王越和他一直都很投緣,有點忘年交的味道。

「怎麼王越,你也對這東西有點興趣?」說話間,吳伯伸手舉了舉手里黑色的布質劍囊。

「沒有,只是覺得您練劍的時候有些特別,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王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現在已經不是原來的王越了,當然知道偷看別人練劍,哪怕是鍛煉身體,在這個世界上也是一種十分沒有禮貌的行為,好在兩人十分熟悉,想來吳伯也不會太過責怪。

「哦?你還能看出這里面地別之處?」吳伯眼中閃過一抹意外的神色︰「那你倒說說,我的劍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這個……我也說不太清楚,只是感覺里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王越和老人一邊走一邊說,听到吳伯這麼一問,不由略略沉思了一下︰「吳伯,你是知道的,我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上大學以後,我就加入了我們學校的業余格斗學社。我曾見過學社里有人練習擊劍,他們的劍很快很輕,對練時以刺為主,講究速度和精準,不過卻沒有吳伯你剛才練劍時候的那種味道。」

「我曾听我父親說過,東西方的文化差異,完全不同,在亞西亞-唐帝國里,民風強悍,尚武之氣不絕,很多地方的人從小就練習格斗。如果我猜得不錯,吳伯你剛才練劍,練得就是一種來自東方的劍術,不過想必也是鍛煉身體的成分多一些,沒什麼技擊的實用性。」

王越說話倒也不隱瞞,心里怎麼想就怎麼說。他前世和今生加在一起,雖然就比吳伯的年紀小多少,但劍術這東西實在接觸的不多。從前他活著的時候,人類早就了星際時代,戰爭中決定勝負的是能量和戰艦,各種大威力的星際武器層出不窮,小到粒子射線手槍,大到銀河級的鯤鵬型要塞,宇宙中相隔幾百萬公里,只要能量足夠,時間足夠,一記反物質湮滅炮轟下去,就足以毀滅整個星球。

就算戰斗中最後發展到登陸戰的階段,精銳的聯邦戰士也裝備有大威力的單兵機甲武器,或者在精神念師之間的對壘搏殺,往往也只限在精神層面,絕不會和人貼身肉搏,所以盡管聯邦軍隊里同樣有各種各樣的徒手搏殺術和匕首軍刀一類的冷兵器科目可供學習,但劍術這東西卻因為實用性的原因早就成了一種歷史的代名詞。除了極少一部分的武道家還會練習外,幾乎就徹底斷了傳承。

相比之下,倒是現在這個世界,因為科技發展緩慢,槍械的威力不夠,冷兵器和格斗術還能擁有一定的「市場」,不管什麼國家,都有不少人在進行練習。

尤其是在東方大陸,據說亞西亞-唐國的老人們即便是因為年紀大了,筋骨比不上年輕人,但在鍛煉身體時,大多數也選擇練拳練劍,這就好像是地球上的中國,每天早上公園里都能看到許多大爺大媽在打太極拳,練太極劍一樣。

不過西方人的清晨運動,基本都是跑步,像是吳伯一樣拿著劍出來鍛煉身體的,整個約克郡幾乎見不到。

而且,據王越所知,同樣是劍術的用法,東西方也有很大的不同。西方的劍術很大一部分都是月兌胎于國王時代的征戰殺伐和宗教戰爭,從一開始裝備有配重球的重型十字大劍,到後來曾經盛行于中世紀各國貴族高層,充滿了藝術美感的宮廷騎士細劍,再發展到近代只在體育賽場上進行競技的項目花式擊劍,足可以看出整個西方劍術的發展傳承,已經從單純追求實用實戰性「墮落」成了一種相對刺激花哨靛育表演,早就失去了劍術本來的目的和初衷。

這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就是一種倒退。不過這在大時代的發展下,也是一種沒有辦法的事。

科技越發展,取代人力的辦法就越多,在解放人類辛苦勞動的同時,必定就會淘汰一部分不適應時代發展的東西。這個世界的槍械類熱武器雖然威力不大,但對于冷兵器文明的沖擊卻是致命的,根本的。

「你倒是看得明白,只可惜你是在約克郡長大的,家里的一些東西,說的深了你也听不明白。有時間多找一些家里面的書看看,別忘本,對你有好處……。」听了王越的話,吳伯也沒表現出什麼想法,只是囑咐他不要忘本,然後就把話題轉開了。

王越心里還在糾結著老人家練劍最後那一腳落下來時,對自己精神的觸動和影響,剛要接著去問,卻見吳伯已經快步走過馬路,打開了對面一間店鋪的大門。

這條街就是附近街區最繁華的一條商業街,道路兩側商鋪林立,這時候雖然天剛剛亮,只有早上六點多鐘,但路上已經有不少急匆匆趕路的人了,很多商家都開始打掃路面,櫥窗,不知道為什麼,王越看著眼前這一幅熟悉的場面,心里卻猛然涌出一股無比陌生的念頭。

站在馬路中間,環顧四周,人來人往,熟悉和陌生交易而來的感覺,讓他突然間難受的一陣窒息,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傷,令他的心緒起伏,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就好像是一個人置身于陌生城市的街頭,舉目無親,那一種孤零零的感覺,仿佛天地雖大,世間只有自己一個人一樣。

王越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的心情,頓時追上吳伯追問的心思一下就淡了,思及自身,不由苦笑一聲,也慢騰騰的過了馬路,走進了吳伯的店鋪。

這是一間在他印象里無比熟悉的「陶瓷屋」。里面所有的東西,都是具有東方特色燈國陶瓷,全部都由吳伯一個人制作燒制,經營打理。

吳伯站在深棕色古香古色的木質器架中間,換上了一件黑色的連襟褂子,正在低頭給自己沖泡茶水,見到王越開門進來,也沒抬頭,只是把手揮了揮手︰「東西都在里面,你沒來這幾天,我做了幾個細胎的花瓶胎坯,已經入爐過了一遍火,就差臨摹上色了。」

「知道了。今天時間足夠,到下班時,我保證會處理好。」

低低的應了一聲,王越也沒有停下來說話,直接走到店鋪後面的工作室,自顧自的開了台燈,見到工作台上果然是一字排開擺了大大小小六七個花瓶,便轉身熟練的拿起架子上的瓶瓶罐罐,開始調制上色用的彩料。

王越的家境雖然算不上富貴,但家里父母都是這個城市的公務員,父親王朝宗在約克郡警察局,母親在市政府做文員,收入也算不菲,以他的家庭條件當然用不著自己出來打工賺錢。在吳伯這里幫忙,只是他單純的一種愛好而已。

吳伯的店在附近非常有名,不但制瓷燒瓷,而且還提供DIY地殊服務,客人可以在他的指導下,自己進行制作。大約一年前,偶爾一次逛到這家店鋪,開始嘗試制陶,很快就被吸引,而且他在繪畫上似乎有些天賦,幫助吳伯給瓷胎臨摹上色時,居然靈氣十足,很受客人的稱贊,于是吳伯的店鋪就能時常見到他的身影了。

某種程度上,這個世界的王越,也只是個單純的普通少年,干什麼都是依著自己的興趣來,本能的抗拒一切拘束。

把台子上的燈光調到適度,王越從案頭的畫卷里里找到相對應的底稿原畫,仔細的看了幾遍。給瓷器胎坯臨摹上色,尤其是極具東方特色嫡瓷作品,講究很多,工序繁雜,如果沒有專業學過東方繪畫技法,真的很難進行操作。好在吳伯在第一次淬火之後,就已經在瓷胎上做好了圖案的布局,打下了一個底稿,王越只要對照著原畫將色彩一一填補進去就好了。

閉上眼楮,在腦海里核對了一下圖案,王越伸手拿過面前的瓷胎,手感非常細膩,感覺就像是小孩子的皮膚。把心靜下來,拿起一根「小枝筆」,略一沉吟,手腕一沉,筆尖就在瓷胎上徐徐滑過。

給瓷胎上色是一件功夫活,最考驗人的眼力和靈性,講究是一氣呵成,手到筆到,最忌諱重復上色,所以高明的技工在動手前都要對圖案進行充分的理解和熟悉,要做到胸有成竹,否則一件作品,只要一筆畫錯,整件瓷器就也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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