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僵持了半小時,她才買單付帳,離開臨窗的咖啡座,走向那個已然慌得無法保持鎮定的男人。
她微妙地牽唇。
秦億寒轉頭,見到她,緊繃的臉部線條很明顯地一松,長長吁氣,沉聲道,「你來了?」
「抱歉,塞車。」她給了個不成理由的借口,她想他很清楚,她是搭坐的士來的,不可能塞車。
但他一聲不吭,不抗議也不責備,只是微微一笑。「你餓了吧,我們先吃午餐好嗎?」
「我已經吃過了。」方才在咖啡館,她可是好整以暇地吃了一盤豐盛的三明治。
「你吃過了啊。」他低語,依然含笑的眼神看不出一絲怒意或失望。「那我們走吧,我的車停在附近。」
「要去哪里?」她動也不動。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提過,你喜歡在附近的陶藝吧里玩陶瓷?」
「玩陶瓷?」冷雪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居然安排了這樣的活動,她以為他是約她看電影或者听音樂會。
「嗯,路途會遠一些,不過幸好今天天氣不錯,陽光不烈,開車兜兜風應該也挺舒服的。」
「那你去開車吧,我在這里等你。」她故意表現得很大小姐。
「好,那你先在這里坐著等我。」秦億寒指了指廣場上的座椅,確定她安然坐好後,才轉身離去。
她復雜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
這男人的脾氣真的不錯,看來他是決心對她忍讓到底了,但他可知道,這樣的容忍不可能持續一輩子,她倒想看看,他能讓到什麼時候?
幾分鐘後,他果然將車子開來了,冷雪卻故意板著一張臉上了車。
他投其所好,談的都是她在家學的東西,插花,畫畫,她卻是不笑不語,毫無反應,由他一個人唱獨腳戲。
一個小時後,他似是累了,打開音響听音樂,曲目也是特別選過的,是她喜愛的歌手的歌曲。
冷雪默默听著,一徑倔強地望著窗外,秦億寒卻不再說話,這讓冷雪反而有些心神不定,趁他打方向盤轉彎的時候,自眼角偷窺他。
她看見他膝上擺著一個皮夾子,每到紅綠燈停車的時候,他便會偷偷翻閱。
他到底在看什麼?冷雪蹙眉。
難道他在約會的時候還想著公事嗎?既然如此不情願又何必勉強約她出來?他大可以回公司加班去啊!
她別過眸,不想再看,胸口有莫名的怒火翻騰著,撞痛她的心。
還是心痛,為什麼都到了這時候她還是學不會瀟灑?她真恨自己!
「……好了,我們到了,陶瓷博物館。」
溫柔的嗓音忽地擦過她耳畔,她咬緊牙,想開門下車,他卻搶先一步繞出去,替她開門。
這種紳士風度他倒是展現得很確實,不愧是出身名門的貴公子。
冷雪譏誚地撇唇,徑自走進博物館內,看都不看身旁的男人一眼,他卻仍是緊緊跟在她身邊,笑著跟她解釋每個展廳的主題,來自台灣的傳統制陶技術、陶瓷發展史以及現代陶藝工法等等,他說來頭頭是道,口沫橫飛。
「你不是學金融的嗎?怎麼對陶藝也這麼清楚?」她出言諷刺。
秦億寒得意的笑,「我做過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