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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大結局(四)

即使獨孤瑞做足了準備,可是在看到南宮靜的那一刻,仍舊忍不住眼眶發酸。

他踉蹌幾步跌坐在床邊,床榻及地上還有血跡未干,他跌倒在地上時便沾染上了一些,斑駁的血跡在白色錦衣上渲染開來,更加的觸目驚心。

他也顧不得去擦拭,靜靜的凝視著南宮靜蒼白的臉,劍眉因為擔心而深蹙,她的臉頰上還有淚痕未干,雲髻傾斜,鬢發松散,雙眸此時緊閉著,長長的睫毛被淚水凝在一起,顯得狼狽不堪,下唇有咬過的痕跡,上面還有點點血跡滲出,可見當時她有多麼痛苦。

「靜兒……」他小心翼翼的將她散亂的發絲理順,動作溫柔而繾綣,「總是讓你一個人來承受這些痛苦,是我對不起你……」

他頓住,將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著。

「靜兒,月前輩說你此次經此大劫,或許會影響到你的回憶之魂,也許此次你醒來之後便能記起一切,靜兒,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記起我……」

他俯身靠在南宮靜的胸前,听著她略顯微弱的心跳聲,聲音卻因為梗咽而越發的低沉。

「靜兒,我已經等了你這麼久,若是你再不回來,我怕我會撐不下去而崩潰……」

南宮淳听得胸口生疼,他按耐住情緒,上前拍了下獨孤瑞的肩膀,強忍住心痛道︰「秋神醫說靜兒不會這麼快醒來,你也累了一天,去歇一會兒吧。」

獨孤瑞搖了搖頭,「我怕她醒來看不到我,我想在這兒守著她。」

南宮淳還想說什麼,澹台夙月卻拉了他一下,嘆息道︰「由著他吧,他擔心了一整天,若是不能守著靜兒醒過來,他也放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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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電監護「滴滴滴」的響著,寧迦恆焦急的看著昏迷的蘇敏,心中忐忑不安,只怕她這一次昏迷又是幾年不醒。

「我說過你這樣是在害她,若是你再不放手,即使她醒來也會再次昏過去,而且昏迷的時間會越來越長,直到某一次不再醒來。」

身後有一個女人聲音冷冷的說道,語氣雖然冷漠嚴厲,卻也有掩不住的無奈和苦澀。

寧迦恆卻充耳不聞,只是握著蘇敏的手,靜靜的看著她,心想,或許下一秒,她就會睜開眼楮醒過來。

「寧迦恆,你究竟有沒有听我說話!」見他一點反應也不給自己,身後的女人火了,幾步沖上前去揪著寧迦恆的衣領,將他從凳子上提起來,怒喝道︰「你給我清醒一點,你明知道她根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早在兩年前她就已經回到該去的地方,這次她回來也是因為意外,她必須回去,不然她的身體只會越來越差,最後衰竭而亡!」

「那又如何,」寧迦恆卻不以為然,他垂眸苦笑,「至少她在我身邊,死也是死在我身邊……」

「 !」

一拳狠狠砸在寧迦恆的臉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暴喝。

「寧迦恆,你這是在折磨她,也是在折磨你自己,更是在折磨前世的所有人!若是她不回去,前世的南宮靜會死,晉無憂會死,就連這世躺在這兒的蘇敏也會死,寧迦恆,你只有前世一部分的記憶,前世的南宮靜是什麼結局你並不清楚,若是這一次蘇敏暈倒是因為南宮靜受了重創,以南宮靜的情況根本就撐不下去,她少了一魂,三魂不聚,最終結局只會是魂飛魄散,她若是魂飛魄散了,那兒還會有這一世的蘇敏,到時候你連蘇敏的渣渣都找不到!寧迦恆,你捫心自問,這是你想要的最終結局?」

寧迦恆垂著眼沒有說話,室內一陣沉默,寂靜的可怕,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聲音低的猶如夢囈。

「晉馨,你說的不錯,我知道我這樣強留著她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可是我舍不得,好不容易她沒有了記憶,身邊也沒有了晉無憂,只有我一個人,我總想著,或許守在她身邊,慢慢的她就會接受我,然後愛上我,我們終是能夠在一起。」

那叫晉馨的女人越听越傷心,她咬了咬唇,忍住梗咽道︰「可是你要知道,你是寧迦恆,不是孟夙月,你不要受了前世的影響。」

「可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我喜歡的都是她。」寧迦恆輕輕道,語氣纏綿眷戀,揉動心扉。

晉馨一時心痛難耐,她沉默良久,終是下定決心妥協道︰「我答應你即使送走了屬于南宮靜的那一魂,拼盡一切也會將蘇敏游蕩在外的一魂找回,到時候她醒來,你仍然可以和她在一起。」

「可那是蘇敏,不是我要的南宮靜。」

「那你要我怎麼樣,」晉馨只覺酸澀難當,「寧迦恆,你想清楚你是想要守著到死不活的蘇敏,然後看著她慢慢衰竭,最終消失,還是放過她也放過自己,我先走了,你等你想清楚了再給我打電話。」

蘇敏渾渾噩噩醒過來時,寧迦恆也不知自己這麼看著她看了有多久,直到看到她輕顫著睫毛睜開雙眼,才發現她這一暈,似乎已恍如隔世。

「敏敏,你有沒有覺得那兒不舒服?」伸手貼上她的額頭,寧迦恆擔憂道。

蘇敏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似乎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迦恆,我怎麼了?」

「你在寺廟後的櫻樹林里暈了過去,」寧迦恆小心的將貼在她臉頰的碎發別到耳後,神色卻有些復雜,「敏敏,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我……」蘇敏蹙眉搖頭,她只記得滿目的櫻花飛舞,有人在耳邊深情呼喚,似乎是在喚她的名字,又似乎不是,囁嚅了半晌卻問道︰「我是怎麼到醫院的?」

寧迦恆見她神色有異又故意岔開話題,知道她心中有事卻不肯說,也不好勉強她,不由調侃道︰「當時你暈過去了什麼都不知道,卻苦了我將你從寺廟里背下山送到醫院來,你倒好,醒來後便忘得一干二淨。」

蘇敏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總是麻煩你,真不好意思。」

寧迦恆聞言故作惱怒的刮了下她的鼻子,「還跟我說不好意思這麼見外的話!」

他的語氣溫柔寵溺,蘇敏鼻子一酸,眼眶卻是有些紅,她猶豫許久,才抬頭看向寧迦恆,眼中有什麼在慢慢沉澱。

「迦恆,我有話想跟你說。」

這是她醒來後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對自己說話,寧迦恆不由怔了一下,心中卻隱約能猜到他想說什麼,他無奈的勾了勾唇,小心的將她扶起靠在床頭,才嘆道︰「想說什麼便說吧,這會兒不會有人來打擾你。」

雖然已經決定說出一切,可是蘇敏一時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她斟酌了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迦恆,你可相信前世今生?」

「敏敏可是想起了什麼?」寧迦恆卻避開她的問題不答,而是一瞬不眨的盯著她的臉,目光深沉,眼底似有什麼情緒在涌動。

蘇敏垂下眼瞼遮住眼中的情緒,咬唇沉默半晌才抬眸說道︰「迦恆,我早在一個小時前便已經醒了。」

明顯感覺到寧迦恆身子有瞬間的僵硬,蘇敏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追問道︰「迦恆,剛才那個女人是誰?你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前世今生?迦恆,你有事瞞著我。」

寧迦恆僵著臉看著蘇敏,眼中有銳芒閃動,他突然低低笑開,蘇敏卻覺得有些害怕,他雖在笑,可笑意卻未達眼底,看起來十分的落寞。

「迦恆……」蘇敏不安的喚道。

「敏敏,其實我不想瞞著你的,只是自私的想要多和你待一段時間,卻沒想到這樣做是在害你。」

寧迦恆卻外後一靠,略顯頹廢的靠在椅背上,暗啞的聲音有氣無力。

「敏敏,我也不知為何,自從你昏迷後我卻慢慢記起一些事情,我能很清晰的回憶起一些場景,那是與我們如今完全不同的環境,不同的時代,但是我卻清楚的知道,我曾經經歷過那些,而且我知道,那是曾經的我,不是現在的我。」

他的聲音很低,還有隱隱的失落與疲憊,蘇敏忽然無法將眼前的人與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寧迦恆相重疊,只听他啞著嗓音繼續說道︰「那時的我似乎是一個江湖俠客,有著激烈的愛恨情仇,曾背負一身的血債,也欠下了一身的血債,可這些片段都很零散,並不能拼湊完整,那些畫面也只是偶爾劃過我的腦海,還未去捕捉,便又消失,剛開始我以為那是因為心理壓力過大而出現的幻覺,便去了一趟心理輔導室,就在那時,我認識了晉馨,也就是剛才和我說話的那個女人。」

他說到這兒不由停下,伸手捏了下緊蹙的眉心,表情似乎甚是無奈,蘇敏似乎還第一次看到他如此苦惱的模樣不由對那個晉馨十分好奇。

「晉馨是學心理的研究生,同時她也是一個卜算師,當時我還笑話她,一個堂堂心理系的研究生居然以這樣的職業騙錢謀生,她一怒之下為我做了一次催眠我才真正相信她所說的,晉馨說那些不時闖入我腦海中的畫面或許是關于我前世的記憶,她能通過替我催眠讓我想起我的前世,我抱著看她笑話的心態答應了讓她替我催眠的事,卻不想在那次催眠中我看到了我的前世,和你,也在那時我才知道兩年前你為何會突然昏迷。」

他頓住低頭看向蘇敏,薄唇緊抿成線,微微下彎成弧,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語氣嚴肅,「敏敏,我接下來說的事或許你覺得不可思議很難接受,但卻是事實。」

蘇敏驚訝的睜大了雙眼,心突突直跳,她隱約知道或許長期盤旋在她心底的謎團就快要揭開,或許這半年來一直纏繞著她的夢,那個夢中的男子的秘密,還有那些悲傷和哀痛從何而來都會在寧迦恆這兒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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