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殿」外,或跪了或站黑壓壓的聚集了一群人,那扮作南宮靜的女子跟著獨孤離達到時,也著實被這壯觀的場面給震撼到了,而在這黑壓壓的人群中,為首的便是皇後娘娘。
「離親王……」女子一怔,不由行下腳步,欲言又止。
獨孤離看出她眼中的猶豫與疑惑,目光微凝,語氣森然道︰「今日一早,你爹便帶著朝中重臣跪在此處求見父皇,可麗妃身邊的侍女卻傳話說父皇拒絕見任何人,現在就連皇後也被攔在殿外。」
女子愣住,「不是說皇上昏迷不醒嗎?」難不成主上的消息有誤?
獨孤離並未發現女子的異樣,他冷笑,聲音寒的徹骨,「沒有人真正進去看過,而太醫進去後也沒有再出來,現在父皇究竟是何情況無人知曉。」
女子目光閃了閃,有些躊躇,獨孤離卻強壓下心中的擔心,輕笑著牽起她的手安慰道︰「靜兒,有我在,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他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女子堅信,他說到,必是會做到,可卻不是對她,而是對擁有這張臉的人,女子臉上的表情沉了沉,心中一些念頭閃過,抬眸看了看四周,忽然問道︰「無憂他……」
獨孤離目光一沉,牽著她的手緊了緊,「他現在不在宮中。」
「不在宮中?」女子還想問什麼,卻被一陣嘈雜聲驚到。
「皇上身體不適不願見任何人,還請皇後娘娘先行回去。」
「麗妃,這究竟是皇上的旨意,還是……」皇後頓了一下,眼神攸冷,「你假傳聖旨。」
「皇後娘娘,麗華即使膽子再大,卻也是不敢假傳聖旨的,」麗妃垂下眼眸,掩去眼底情緒,「皇上剛剛蘇醒,如今正由文貴妃陪著,皇上說了,除了文貴妃,不見任何人。」
「文妃!」皇後聲音輕的近乎詭異,可眼中的怒火已經壓抑不下頻臨爆發。
殿前一片死寂,落針可聞,有人瑟瑟發抖,有人勾唇看戲,有人忐忑不安,有人憂慮心焚。
「靜兒見過皇後娘娘。」女子低沉輕軟的聲音響起,似燥熱的天氣中緩緩吹來的涼風,吹散了滿地的躁動不安……
下跪的官員中有幾人訝異的抬頭,卻見皇後驚喜的拉住一女子的手對麗妃正色道︰「麗妃,哀家听聞皇上身體有恙,心急如焚,靜兒乃是神醫秋若霜的徒弟,哀家特地請她入宮為皇上診治。」
麗妃看一眼「南宮靜」,隨即又低頭謙恭道︰「皇後娘娘,皇上有太醫診治,便不勞煩外人了。」
皇後目光攸的一冷,厲聲道︰「麗妃,你究竟是何居心,一再禁止任何入進ru‘景辰殿’,就是閻太醫幾人進去了,也不見誰出來稟告皇上是何情況,如今哀家請秋神醫的徒弟進去瞧瞧你也要阻止,怎麼,里面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怕哀家知道了嗎?」
麗妃一時被皇後的氣勢所攝,不知該如何答話,忐忑間,身後的殿門「吱呀」一聲被人打開,一身盛裝的文妃款款而出。
「姐姐,」文妃的聲音嬌吟圓潤如玉珠滑過,「皇上剛剛醒來就听到姐姐在外面高喝,便遣妹妹出來看看,」她停下,看一眼殿前黑壓壓跪著的大臣們,又轉向皇後娘,氣度雍容,「也不知這些大臣們跪在此處所謂何事?而姐姐又在呼喝些什麼。」
皇後聞言秀眉輕蹙,沉寂半晌,直到壓下心中怒氣,才勾唇輕笑道︰「今日皇上未曾上朝,實屬登基以來從未發生過之事,南宮丞相憂心不已,便帶著眾位大臣前來‘景辰殿’求見,誰知麗妃妹妹卻讓人攔著禁止任何人進去,丞相便遣人請了哀家來,」她眼角余光輕輕瞥了一眼一直低垂這頭的麗妃,暗諷道︰「卻也不知是誰借的膽子,麗妃妹妹就連本宮也一並攔著。」
「姐姐說笑了,」她停下以袖掩唇,如月露般的眼波微微一蕩,「實在是皇上他下令不願任何人打擾的,還望姐姐見諒。」
「哦?」皇後揚眉,目光銳利,「可是本宮卻听說皇上昏迷不醒,妹妹,不知皇上是如何下的令?」
「姐姐!」文妃臉色一變,聲音陡然拔高,「詛咒皇上可是重罪,即使姐姐身為後宮之主,也不能隨便如此說的。」
「可,若是本宮有證據呢?」皇後冷笑,鳳眸中厲色閃過,「去將侯太醫帶上來。」
文妃身子幾不可查的一顫,卻強作鎮定的笑道︰「今晨皇上身體不適,召所有太醫入宮,卻單單不見侯太醫,卻不想是在姐姐那兒。」
「妹妹,你該比任何人清楚,皇上今晨昏迷時,伺候在旁的便是侯太醫,怎的說不見他?」皇後不緊不慢的道,「侯太醫,你說本宮說的,可對?」
被人壓著的侯遠還未走到皇後跟前便撲通一聲跪下,顫顫巍巍道︰「皇後娘娘饒命啊!」
對于侯遠的求情,皇後無動于衷,她緩緩踱步到他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瑟瑟發抖的他,厲聲道︰「侯太醫,本宮問你,如今皇上情況究竟如何?」
「回娘娘,皇上自從卯時昏迷之後,便不曾醒來。」
「侯太醫啊,」皇後唇邊溢出一抹森然的笑,「既然皇上昏迷不醒,太醫皆在景辰殿內為皇上診治,為何卻只有你獨獨不在?」
「娘娘饒命啊,老臣是被逼的,」侯遠匍匐在地,老淚縱橫,悔恨交加,「文妃娘娘用老臣族人之名要挾老臣出宮找一味藥材,而且不得說出皇上昏迷不醒之事,而其他幾位太醫,卻被文妃娘娘的人扣押在景辰殿內。」
文妃臉色有些白,藏于衣袖中的手緊握著,才能讓緊張的心平定下來,美眸中閃過寒光,她卻盯著侯遠一字一句喝叱道︰「侯遠你休得胡說,皇上現在好好的在里面休息,幾位太醫正忙著為皇上研制藥方,何來昏迷不醒之說?本宮又何時抓了你的族人要挾于你!」
「妹妹何必緊張,侯太醫說的是否屬實,咱們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皇後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眸中滿是譏諷。
文妃眼眸一轉,卻閑閑笑道︰「姐姐,並非妹妹刻意為難,而是皇上的確下令不願任何人打擾。」
皇後聞言神色狠戾的往前邁了一步,逼得文妃不由自主的後退,「妹妹,若是姐姐今日非要帶著靜兒進去為皇上診治,那又如何?」
「若是如此,妹妹也攔不得,可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姐姐可別怪妹妹沒有提醒過姐姐您。」文妃嬌面一沉,眸中狠戾之色隱隱閃過。
所有人都看出了文妃的緊張,她攔著任何人進皇上的寢殿,分明便是欲蓋彌彰,如此僵持下去並不是辦法,女子低頭沉思半晌,終是抬眸上前一步道︰「皇後娘娘,文貴妃,你們不用為難,不若便讓靜兒一人進去,有什麼後果,也讓靜兒一人承擔便可。」
文妃卻面露猙獰,高聲呵斥︰「你承擔?你怎麼承擔?賠上整個南宮府嗎?」
「文貴妃,若是本王陪著南宮小姐一同進去,有何後果,本王一人承擔,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