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孟夙月的語音有些梗咽,握著念白的手不由自主的收緊,念白微微蹙眉,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慨然和憐憫,他伸出另外一只女敕白的小手輕輕的拍了拍孟夙月,似乎想要安慰他,這個動作由他做出來似乎顯得老成搞笑了些,可是卻也奇跡般的撫平了孟夙月激動的心。
「師父是在一次刺殺任務中救了我,將我帶回玄冥門,師父將我帶回去的那天就把一切都告知了我,他說,收我為徒,就是想讓我為他奪得門主的位置,同時替他報家仇,他讓我自己選擇留下還是離開,」孟夙月淡淡一笑,想起了那日師父對他說這話的神情,雖然師父他努力裝的不在意漠無表情,可是那微抖的聲音和那握緊的雙手都陷露了他的緊張,那時的師父還不若現在這般高深莫測,還沒有心狠手辣的冷硬,可是……
「我的身世和師父又何嘗不是驚人的相似,我亦有仇人,我亦想變強想報仇,所以我毫不猶豫的答應,接下來就是慘無人道的訓練和嗜殺,我都咬牙挺了過來,只有一個信念,為師父報仇,為自己報仇!」
「我步入中原武林,漸漸在江湖中有了名氣,與沈兄他們並稱為江湖五公子,這是大家對我的抬舉,可是終究還是會讓人失望,」孟夙月的眼神黯了黯,繼續說道︰「我拜訪謝前輩岳老莊主,他們對我毫無防備,推心置月復的交談,最後在我的赤焰掌下萬分震驚的死去。」
「如今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師父的仇人已被我手刃,而我的仇也在陰差陽錯中得報,」孟夙月忽然笑了,眾人只覺那笑容太過耀眼,竟讓著幽暗的密室一時璀璨的刺人,原來邪魅肆虐的夙月公子,笑起來的卓雅風姿竟是絲毫不輸風流瀟灑的百花公子,「人是在下殺的,如今在下回到落霞山莊便是打算束手就擒任你們處置,在下毫無怨言。」
「老夫還有一事不明,」鬼谷子尖聲尖氣的語氣配上他那尖嘴猴腮的臉,總是讓人心底發悚,不太舒服。
「鬼谷前輩有和指教?」孟夙月右手輕輕摩挲著腰間的蝕陽,臉上是玩世不恭的笑,眼神卻是毫無溫度的冰人。
鬼谷子對上那冰冷的眼神不由一怔,忽然被孟夙月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攝人霸氣給鎮住,有些找不到自己的話語,最後他咽咽口水,強作鎮定的說道︰「金州太守參與當年白家滅門慘案之事,謝老爺子當年對白思琪見死不救,夙月公子你為師報仇殺了這兩人老夫可以理解,可是岳老莊主與你師父無冤無仇,你又為何要殺他?」
此話一出,不僅孟夙月,連沈越航和岳雲舒的臉亦是沉了下來,覆著冰霜讓人發寒,密室中的空氣一度凝滯,這話本該岳雲舒來問,由鬼谷子問出有些越俎代庖,可是岳雲舒的表情似乎卻是有些回避這個問題。
眾人屏息靜氣的看一會兒孟夙月,再看一會兒岳雲舒,總覺得似有什麼蹊蹺的地方無法說通,卻又一時抓不住問題所在。
不知過了多久,孟夙月卻笑了,輕輕的笑聲帶著肆虐的嘲諷,邪魅的語氣有些不以為意,「何止是岳老莊主,在下還殺了司馬青明。」
眾人皆驚,司馬青明死了!
沈越峰卻是直接驚呼出聲,「司馬青明死了?」可是那驚訝的語調中怎麼听怎麼暗含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道,他心中暗喜,還真是蒼天有眼。
沈越航無奈的搖搖頭,這個三弟,雖然此次出門歷練成長不少,卻還是有些沉不住氣。他擔憂的眼神定定的看著孟夙月,一時不太清楚他究竟想要怎麼做,難道真的是一心求死?
孟夙月嘲笑的看一眼驚呆的眾人,繼續說道︰「當年設計白將軍一家的其實是司馬家的人,他們早在幾十年前便與肅慎國人勾結在了一起,肅慎國想要除去白湛將軍,而司馬家的人想要得到玉龍血鳳,一陣合謀後便有了當年所謂的離間計。岳老莊主號稱‘妙筆書生’,模仿他人筆跡是惟妙惟肖,司馬家以岳夫人性命威脅岳老莊主模仿白湛將軍的筆跡向南梁寫了一封投降書,將白將軍一家人推上了斷頭路。殺岳老莊主,是因為他為了岳夫人一條性命而枉送了師父一家人的性命,殺司馬青明,卻是想要司馬家斷子絕孫。」
眾人嘩然,司馬家不知是不是缺德事做的太多,到了司馬青明這一代卻只有司馬青明一個獨子,如今司馬青明一死,司馬家卻是真的相當于斷子絕孫了,更何況經過這次浩劫,司馬家元氣大傷,想要在江湖武林上立足早已不可能,一切陰謀幻化如煙成為泡影。
沈越航與岳雲舒卻是面面相覷,孟夙月說的話半真半假,他將岳山的許多罪行都掩蓋了過去,甚至他詐死之事也只字未提,兩人皆知他是留了顏面,更是為了保護他們的聲譽不會受損,這樣一來卻是感覺虧欠了他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