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惘然逝如夢,鏡花水月原非真。開元帝將夕後囚在藏龍淵,已經讓心高氣傲的夕後難以接受,最後還讓白寒君守著藏龍淵,這對夕後何不又是一個沉重打擊,白寒玉早已是夕後心中的一根刺,而讓白寒君監守夕後卻是給她傷痕累累的心再一記重創!」
沈越航亦搖頭嘆息,溫潤如玉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臉色紅潤,籠罩幽幽綠光盡顯詭異的南宮靜許久,似有不解,似有嘆息,忽然話鋒一轉,沉聲問道︰「只是前輩還是未解釋南宮姑娘的反常究竟是為何?」
「哎,沈家小子,你是聰明絕頂,萬事皆在你的掌控之中,只是有時候不要太過執著,不然會誤人誤己,」秋若霜的話中似有玄機又似語重心長般勸誡沈越航,渾濁的眼眸中滿是欣賞與慈愛。
沈越航聞言心中一凜,卻又有融融的感動,自小到大,身邊的所有人似乎都已經習慣了他的萬能,似乎不管什麼事情,到了他的手中,皆是能迎刃而解的,好像一切紛亂繁雜,到了他那里,都會被梳理被安撫。
他準確的洞察,決斷的行動,冷靜的判斷,圓融犀利的手段給世家給親人給朋友帶來的皆是好處。是以長久以來,大家都萬分的依賴他,卻忘了他也是一個人,他亦有疲憊的時候,此時秋若霜的話,正是擊中了他心中的柔軟,告誡他不要長期的繃緊了心弦。
這是除了無憂以外第二個給他此種感覺的人,無憂是因為他的習慣**,不願依賴任何人,而他的身份他的身世又讓更多的人依賴于他,所以無憂與自己是惺惺相惜。
而秋若霜不同,他是以一個長輩的身份來給自己勸誡,這讓他一直強硬的心若落入一團溫軟香甜的棉花之中,漸漸融化。
沈越航長身而立,恭恭敬敬的對著秋若霜彎腰作揖,敬聲道︰「晚輩謝前輩的教誨,只是南宮姑娘究竟是怎麼了還望前輩告知,因為……」
他的目光穿過眾人望向在一片廢墟中忙碌的四修羅與十二冥殺,眼神異常柔軟真摯,「我的兄弟生死不明,我只希望他在乎的人能夠好好的。」
還有離,南宮靜若是出了什麼事,離只怕會失控吧!這句話是他在心中默念的,這件事,他一直隱瞞著,沒讓任何人知道,他不知是對是錯,但是只要是他們在乎的人,他想自己也該盡全力的去保護,因為一個是最信賴自己的親人,一個是最理解自己的兄弟。
「哎……罷了,一切都是命,」秋若霜的聲音混合著風聲飄散而去,讓人听不大清楚,卻讓沈越航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秋若霜卻恍若不知,只是望著月夜下沉靜的湖面,感慨萬千,山林間夜深露重,騰氳的薄霧漸漸迷糊了他的容顏,只听見那傷感而無奈的聲音劈開薄霧緩緩傳來。
「滄雪國的公主亦是個奇女子,她听聞了夕後的一生,對她敬佩亦遺憾,在答應夕後的要求對她下離魂咒時卻留了一點心思。她同情夕後的遭遇,為了讓開元帝內疚難安,便在下離魂咒時以自己的血為引,將夕後的意識之魂留在了藏龍淵。
從那以後,藏龍淵時時傳出渺渺歌聲,哀怨婉轉,直揪人心,讓人不忍多听,這也是開元帝為何不與夕後合葬于藏龍淵的原因,因為那歌聲中痴纏怨恨折磨的他徹夜難眠,除了逃避竟找不出其他減輕痛苦辦法。
百年過去,夕後的傳說已快磨滅,只是這意識之魂卻是因怨恨太深一直消散不去,而且,如今這殘留的一縷幽魂還漸漸有了新的意識,想要掙月兌這如樊籠的藏龍淵了。」
秋若霜再次看向依舊昏迷的南宮靜,渾濁卻充滿智慧的雙眸布滿憐憫,南宮靜臉上瑩瑩綠色幽光正在慢慢淡去,竟是漸漸滲入肌膚隨著青色的血管流向四肢百骸,他知道,這是靈魂噬體的征兆。
若是這些幽光全部融入體中,南宮靜的身體和意識便會被外來的靈魂生生霸佔,而南宮靜剛剛三魂歸一,本就神魂不凝,被靈魂噬體的後果便是魂飛魄散,哎,難道當初碧雪的詛咒還是沒有被月姬破解,月姬即使付出了生命依舊沒能改變南宮靜最終魂飛魄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