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冒金星。
白曉晨跌倒在地,扶著地,捂住左臉。
方夫人沒料到唐秦蜜會這麼彪悍,一怔,然後就听到唐秦蜜對她說,「小姑,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親自聊聊。」
方夫人猶豫,到底擔憂唐秦蜜會干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但看這個佷女一臉冷漠,全不似平日里的乖巧可人,便走出去。
啪地一聲,唐秦蜜合上茶室的門,蹲□,對仍兀自沒反應過來的白曉晨說道,「你跟在我後面離婚,是不是早就等著那一天。」
又是為了她的破事。
白曉晨好笑地哧了一聲,「你以為張智源有多好,我會傻到放棄嚴尚真?」
她的語氣明顯很篤定。
唐秦蜜笑了笑,卻沒牽動一丁點面部神經,跟假人一樣。
其實白曉晨是真的願意和唐秦蜜搞好關系,她在某一種程度上,是白曉晨自己的向往。
她們兩人這樣面面相對了很久,唐秦蜜的眼淚漸漸混著那個笑容落下來,她低聲嘆口氣,「是啊,我早知道。」
「你早就知道,我和他的過去,今天再翻出來,還是當著方夫人面前?」白曉晨慢慢站起來,猜疑道。
「我太累了,所以想找個人發發脾氣。」唐秦蜜目光凝滯,給她遞了張紙巾,「抱歉。」
白曉晨揮手打掉,後退兩下,「不用。」
她能理解唐秦蜜如今的難受,正如她那幾天的魂不守舍。可這不是向別人發泄情緒的理由。
似乎又沒什麼好說的,兩人都沉默著。
砰地一聲,門被踹開。
他們兩個人俱是回頭去看,一個高大的身影闖了進來。後面還跟著滿臉不樂的方夫人。
看到來人,白曉晨的委屈,酸澀,害怕全都涌上來。
沒等她說話,來人一把摟住她,環住她的腰,端詳了她的紅紅側臉。
——當然是嚴尚真。
這時候誰都沒去想嚴尚真是怎麼及時出現的,唐秦蜜又是意外,又是嫉妒地瞅了嚴尚真幾眼。
出人意料的,嚴尚真扯住白曉晨,反手就打了唐秦蜜一個響亮的巴掌。
毫不留情。
方夫人驚呼了一聲,差點站不穩。
「跟她沒關系,你最好記住。」
唐秦蜜沒吭聲。
對于嚴尚真來講,唐秦蜜幾乎是他的親妹妹了,他下這麼重的手,在場的人都始料不及。
沉默。
靜默。
嚴尚真抓住怔忪中的白曉晨,與她十指緊扣。
然後環視了周圍一圈,沉下臉色,擲地有聲地說道,「她是我的女人!」
「怎麼你都不知道躲嗎?傻站在那兒等人收拾自己呢?」嚴尚真把白曉晨從方家帶出來後,還是第一次跟她講話。
他虎著臉,死死地握住方向盤,用力地拍了幾下喇叭。
白曉晨無端地有點心虛,又覺得自己是因為嚴尚真才受了這麼多委屈,靠在座椅上,也不說話。
許久,車拐了個彎後。
「你就是個窩里橫。」他長嘆一口氣,語氣不像之前那麼凶了。
「明明是我挨打了,你還生我氣?」白曉晨听到他服軟,來了精神,不依不饒。
又是沉默很久。
才听到嚴尚真的聲音帶了點飄渺無力,「我是生自己的氣,不是對你發火。」
「總是保護不了你。」
白曉晨听到他苦笑了一聲,抓著座椅墊子的手指漸漸松開,訥訥不知如何說話。
但有一種奇異的甜蜜涌上來。
再一次靜默不語。
秋高氣爽
但熟悉的景色出現在面前,她才反應過來嚴尚真帶她到往重工這邊了。
一個高檔小區,見嚴尚真熟練地開車進去。
又一處房產啊!白曉晨撇撇嘴,忽地想到,這個地方,好像在婚前嚴尚真讓她簽的文件里見過。
離重工這麼近,應該是為了她上班的緣故吧。
胡思亂想一番,車都停穩了。
「你昨天不是問我願不願意嗎?」嚴尚真為她拉開車門,不大好意思地解釋道,「我覺得,可以考慮考慮。」
白曉晨斜睨了他一眼,想到這一段時間父母的各種暗示,就點頭默認了。
「錦園那邊暫時不住回去了。」嚴尚真領她進門,不自在地說道。
因為方獨瑾吧,白曉晨也有點不自在了。
「我不計較你的從前,咱們先處著吧。」
白曉晨停下腳步,沒跟在嚴尚真後面。
嚴尚真回過頭,見她站在台階上,默默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
白曉晨緩慢堅定地搖頭,「你得計較。」不計較,怎麼會知道她的想法。
「你要這樣渾渾噩噩地跟我過下去,我是不奉陪的。」
嚴尚真攢緊了鑰匙,「我知道了,多給我點時間。」
他按了電梯。
白曉晨笑起來,搶在他前頭走進去,等嚴尚真帶她進到這個高檔公寓後,坐到沙發上,她對嚴尚真鎮重地說,「你千萬要記好,咱們現在只是情人關系。」
嚴尚真挑眉。
「所以不睡一間房,不要每天給我打電話,我和別的男人約會你不要來摻和,我穿什麼衣服你也不要發表意見……」白曉晨一口氣說完,眼楮閃閃的,仰著臉看著嚴尚真,「要是不能做到,那我現在就走。」
他的表情果然變了幾遍,由青到紫,到紅到黑。
咬牙切齒地說道,「成交!」
白曉晨笑嘻嘻的,也不覺得臉疼了,其實唐秦蜜確實沒下狠手,可能只是為了出一口氣。
她伸出手,笑嘻嘻地,「合作愉快。」
周六雖然鬧心,周天過得卻不錯。
早上很晚,白曉晨才起床。
毫不意外的,衣櫃里全是新添置高檔時裝。
都是她的尺碼。
隨手拿了一件套上,匆匆洗漱完。
看到白曉晨晃悠悠地走出房間,慢吞吞地吃著面包,嚴尚真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問道,「今天周日,要不要看一場電影,沈歌的。」
白曉晨瞅了他一眼,「那個啊,上星期和一個相親對象一起看了,沒什麼新意的愛情片。」
刺啦一聲,嚴尚真的刀叉在瓷盤上刮出刺耳的響聲。
注意到白曉晨投過來的目光,他不在意地說道,「手滑。」
「哦——」白曉晨歪著臉,看著他盤子里被切割到不忍直視的面包片,才慢悠悠說道,「喜歡科幻片嗎,好像有一部新的。」
兩人決定去看一場電影,白曉晨固然沒什麼事情,但她可不相信嚴尚真現在也能空出時間。
一早上都見打來好幾個電話了。
「你不會決定嗎還要來問我!」嚴尚真對著電話那邊吼了一遍。
才轉過來對白曉晨說道,「馬上就開場了,你要吃點什麼,爆米花?」
白曉晨轉轉眼楮,點頭。
好萊塢的科幻片,果然只能在特效上有所期待啊,邏輯漏洞太多。
看得是上午場,人很少,整個大廳只有她和嚴尚真。
當然,白曉晨不確定到底是沒人來,還是嚴尚真又全包了。
管他呢,反正他財大氣粗。
大屏幕上的追逐戲激烈地進行著。
白曉晨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爆米花,一邊小聲嘟囔著,「這種喪尸,完全可以通過新陳代謝率來分辨嘛。」
好幾個鏡頭特別血腥,嚴尚真幾次想用手擋住白曉晨的視線,都被白曉晨無情地推開了,「我都二十七了耶先生!」
嚴尚真訕訕地收回手,見白曉晨沒有聊天討論劇情的興致,也盯著屏幕不說話了。
電影進行到一半,白曉晨的爆米花袋子就空了。
她無聲地吧嗒著嘴,沒盡興。
面前自動遞來一包新的。
嚴尚真直直看著屏幕,拿著爆米花袋子的手恰到好處地伸在她面前。
白曉晨眨眼,沒拿袋子,就著嚴尚真的手,一會兒拿一個一會兒拿一個。
她一開始是存心,要讓嚴尚真保持這個手臂懸在半空中的動作的,想讓他吃吃苦頭。
但等劇情進展到關鍵處,就純粹是忘記了。
一晃就是二十多分鐘,直到等女主角躲在隱蔽的洞中極近絕望,白曉晨才大氣不敢喘,下意識地去拿爆米花。
空的,怎麼沒有?
白曉晨回過神來,扭頭去看,手卻已經被嚴尚真抓住。
原來不知何時,他把袋子換到另一個手上了。
掙了一下,嚴尚真抓得很緊。
他的手心很燙。
嚴尚真目不斜視地看著屏幕,對仍不泄氣要擺月兌他的桎梏的白曉晨說道,「怪物要出來了。」
這人!白曉晨只好憤憤不平地放棄了掙扎,扭頭去看電影,又想到一點,不滿地糾正嚴尚真,「這叫喪尸。」
嚴尚真受教地點頭。
等片尾的音樂放完後,白曉晨才戀戀不舍地站起來。
好萊塢的片子雖然有硬傷,看起來還是很爽的。
嚴尚真拉著她的手,走出電影院。
「嚴尚真,要是世界末日真的來了,你想干什麼?」白曉晨隨口問道。
手機響了。
白曉晨手忙腳亂地掏出來,沒顧得上听嚴尚真的答案,就听到那邊程慧吼道,「你在哪,快回來,家里出事了。」
白曉晨立馬合上手機,打開車門,轉身就要下車,被嚴尚真一把抓住,疑惑問道,「你做什麼?」
「回家,」白曉晨簡潔地解釋道,沒讓焦急顯露出來。
「那我送……」
白曉晨搖搖頭,連聲拒絕,「被我媽看到了就不好了,你先回去吧。」
嚴尚真沒听她的,把她扯回來,「送到金風區的路口,她看不到的。」
他又不是見不得人。
白曉晨一到家,就看到程慧哭哭啼啼地坐在沙發上,她父親也直嘆氣,一臉愁容。
她心里微微一跳,「怎麼了?」
「你爸爸負責的賬目里少了好幾千萬,現在被停職了。」程慧怒氣沖沖地回答,好像白曉晨是罪魁禍首一般。
听到消息,白曉晨特別鎮定,這種事已經經歷過一次,此時反而平靜道,「家里能填得上漏洞嗎?」
程慧當初帶了一大筆陪嫁,後來還開了公司。
白父一直熱衷官場權勢,又有個富有的妻子,就對金錢沒什麼概念,從不伸手貪污。
奈何他政治才華有限,以前程慧父親在世時,還算順暢,後來老人家死了,程家和他們沒了往來,而斗爭越發激烈,他首當其沖被擼下官職雙規。
「要是上面肯讓我們填也好,現在是擺明有人沖著你爸來的。」程慧喋喋不休,「要不是你和嚴尚真離婚,哪個敢動我們家。」
白曉晨不願意听她嘮叨下去,又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她對白父一心往官場鑽研本來就不贊成,臨近退休的年齡還要窮折騰,豈不是找事。
如今被人停職,反而好事。
「那你叫我回來,我也沒辦法。」
白曉晨話音一落,白父就吹胡子瞪眼起來,「你怎麼說話呢,我還是你爸嗎?」
程慧急急打圓場,「曉晨就是一說,她怎麼會沒辦法呢,你跟小孩子生什麼氣。」
白曉晨翻了個白眼,從沒有過的。
越發不耐煩,「我是真沒有門路,嚴尚真現在不要我了,干脆爸媽你們走一下知竹那邊的路子,我是無能為力。」
「說什麼瞎話,梅家軍政那塊兒,你爸爸現在可是石油這塊,他們怎麼插手。」程慧打斷她的話,「何況,那方獨瑾,不是說會調任石油嗎?」
白曉晨瞬間抬眼,面無表情地看著程慧。
程慧從沒見過這個女兒這麼冷淡,一時也有些結巴,「今天他打電話問你在方家怎麼樣,我順嘴就說了,他馬上過來。」
一邊的白父不住地點頭,「養個女兒還不算沒用。」
白曉晨只覺得心都涼透了,指甲劃著身下的沙發真皮,呲呲作響,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在黑色沙發上顯現出來。
她的聲音飄了起來,「你想要,我怎麼做?」
程慧的表情立刻轉晴,把白父推到書房,然後殷勤坐在白曉晨身邊,細致地交代著她和方獨瑾相處時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末了,她拍拍白曉晨的肩膀,「你可,千萬別讓方獨瑾不高興。」
白曉晨無意識地掐著自己的手心,出血了都沒注意到,她僵硬地轉過臉,平靜地指出,「他不可能娶我的,你想讓我做他的情婦?」
「不怕丟人?」
程慧尷尬起來,「說什麼呢,這就是兩廂情願的談個戀愛,媽知道他喜歡你,要不巴巴地把你的東西收起來做什麼,不是還帶你回去了嗎。你呀,既然抓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留言,
可是我現在好像不敢看留言了,o( )o唉一看就想著揣摩你們的想法,就心驚膽戰地生怕跑偏對不住你們,哎!
嗯,求個作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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