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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風起東都 第三百七十九章甄堯身世之秘聞

甄堯坐在山頂與糜貞聊著,不遠處孔融、蔡邕這些老家伙們也都圍在一起,見眾人都已果月復,孔融似有所指的開口道︰「兄長,可覺州牧面相熟悉?」

昱欣然頷首,本來以他花甲之齡,是不應該再行顛簸的,但這一次接到了蔡邕和自己弟弟孔融的信,想了想還是來了︰「伯高年歲漸長,愈發有恩師之儀容。」

「恩師?」周圍也有幾個老人並不明白的,就如檀敷,當下疑惑問道︰「世元恩師不是杜師?怎會與甄堯有系?不過,甄家三子倒真有那麼點杜師風範。」

孔昱沒有回答,反而看向了蔡邕︰「伯喈,你可想清楚了?要將此事公開?」

蔡邕聞言苦笑︰「非邕所願,只是,唉~~其中也有不得不重提的因由。」

孔昱听罷,也就點頭,隨即環視身旁周圍老,爆出一個驚天的訊息︰「甄堯本非甄家三子,乃是恩師老來得子,只因當年禍端,才有此變故。」

如此說著,孔昱就道出了當年的一些秘辛。所為杜師,就是黨錮領袖之一的杜密,與當朝太學生之楷模李膺其名為‘李杜’。靈帝期,黨錮禍亂,諸多士子慘遭殺害,其中有太尉,下有白身小民。

第一次黨錮禍亂,杜密逃月兌一劫,並在其後被天子啟用,可沒過多久,第二次黨錮禍事隨之而來,李膺死了,不少朝中士臣也都再次遭殃。杜密雖未被捕入獄,但也悲憤難當,懸梁于家中,吊而亡。

只是這時候夫人張氏尚有身孕,之前已有死志的杜密便讓自己夫人前去冀州,找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已經嫁入毋極甄家的小張氏。

人老了,回憶起往事總會有點滴感傷,孔昱也不例外,眯著眼楮望著甄堯的背影,開口道︰「那日,是昱將師母送出了司隸,並讓人一路護送師母前往毋極。師母順利到甄府,並且產下一子,以‘堯’為名,本就是恩師當年與我等學生,戲說之言。」

「之後的事還是由邕來說,」見孔昱頗為緬懷,蔡邕便接口道︰「杜師之妻到達毋極時,已經十月懷胎,沒過多久就生下了甄堯。而因為杜師之死,其妻將小兒子交托于妹妹,也就是現在甄府內的張氏後,也就跟著撒手人寰。」

「父母盡喪,處于對初生嬰孩的憐愛,又因為甄家長子未長成幾年便病逝。甄逸與張氏,便將此子過繼于甄家,是以甄堯一出身,身份卻是大改。」

說到這,甄堯的真實身份卻是一清二楚了,一直沉默听孔昱二人說話的檀敷搖頭長嘆道︰「天意弄人,未想杜師尚有後人存世。敷曾記得,那年黃巾戰亂平定,世元與劉兄曾于朝堂為甄家保舉。難怪,難怪,因由竟是這般」

檀敷說罷,這一群人中年歲最小的國淵恍然點頭︰「我道鄭師前月為何會來信于淵,讓淵務必前來毋極。未想州牧竟是淵師祖之子,這輩分,端的有些駭人。」

雖說國淵是這群人中最小的,但他年紀已過不惑之年,算得是一位老人家了。可今天听聞這等辛秘,才發現自己似乎還是小字輩。

國淵之師,乃當世大儒鄭玄,而鄭玄在年少時,有一段時間內,是跟著杜密學知識的。而且鄭玄正是在杜密的定力支持下,才開始了自己弱冠之後的求學旅程。是以在鄭玄心中,杜密絕對是他幾個師傅中,最為特殊的存在。

原本杜密死時是沒有再和鄭玄聯系的,鄭玄也不知道,自己的恩師還給自己留下一個小師弟。可命運使然,甄堯在出兵徐州時,由孫乾引薦,並且與鄭玄暢談了一整日。

孔融、孔昱、蔡邕甚至是檀敷這些人都能看出甄堯面相與儀容與當年的杜密神似,鄭玄就更不會不清楚,而在他一生所學中,星象學也是他的看家本事。

察覺到甄堯的面相太像自己恩師了,而因為不論杜密或是甄堯,全身下都泛著位者氣息,鄭玄十分相信這種感覺。之後便信于幾位許久不曾往來的舊,並且想到了,杜師之妻,與甄家甄逸之妻,乃是姐妹。

幾番求證,與自己星算卜卦,鄭玄雖然不是十分肯定甄堯與杜密的關系,但也覺得有必要去求證。可他畢竟年歲太高,要他自己越過千里去毋極顯然不可能,是以想到了自己的幾個弟子。師命至,弟子怎能不听,如此趁著文宴的機會,國淵來了。

國淵的話讓幾個老頭子大笑不止,不過孔昱還是問向自己的三弟︰「文舉,你是如何知曉伯高身份一事的?為兄記得不曾與你說過啊。」

孔融聞言一滯,用頗有幾分怪罪大哥的口吻,怒聲道︰「若是大哥早日告知融,融早就棄了那北海太守之位,來毋極學府當講師了。還有當年黃巾一事,融如何都要為伯高出一分力。」

蔡邕擺手道︰「不然,便是杜師遺子,我等也不該多加干涉于他。這些年此子的磨礪,邕也都看在眼底,若真有文舉你幫了忙,未必能有今日之冀州。」

「伯喈所言甚是,此等陳年舊事,告知與你又有何用?」孔昱笑著點頭,忽而皺眉道︰「伯喈,究竟是何事,要你將此往事重提?」

「這,這還不是伯高小子惹下的。」蔡邕想到自己將要說的話,就忍不住心底怒氣,不過都到了這個場面,也不願再隱瞞︰「伯高這小子,自幼便與家中妹妹甄宓交好,小時並沒什麼,只是大了,卻著實難堪。要知道,在世人眼中,他們可是親兄妹」

听蔡邕說到甄堯與甄宓這不羈的‘兄妹戀情’,骨子里都很是傳統的幾位文學大儒都不禁皺眉。若不是知曉了甄堯的身份,此刻或許就要過去大罵甄堯一頓,然後拂袖移開毋極了。

「你們應當清楚,如今伯高乃屬當時各路諸侯冕冠。大漢十三州,他一人便手握幽、冀、青、徐、司五地,而並州呂布經過去年戰事重傷後,也有意將之托付于他,如此一來,大漢半數州郡,就被伯高所掌控。」

說起甄堯的勢力,幾位老人家不禁唏噓,杜密生平,對大漢的忠誠,那是毋庸置疑,被太學生稱贊為‘天下良輔’。

可誰又能想到,當杜密死後十幾年,他的小兒子會在一場戰亂中崛起,並走‘諸侯’之路,並且在而立之齡,打下偌大根基。

父親與兒子,截然相反的仕途選擇,再次令周圍幾位老人家搖頭傾嘆。

「老夫女兒,曾與邕于學府中談起伯高與其妹甄宓之事。當初甄宓及笄時,二人就心有決定,甄宓這些年一直待嫁閨閣,早就過了婚娶年歲,便可知一二。」

「據小女所言,伯高曾說,當他手中權勢達到一定高度,便會迎娶甄宓。此一點,無人可改。小女還有言,在伯高心中,怕還是甄宓這妹妹最為看重。」

蔡邕說到這,幾位老人家也明白了,甄堯若以現在的身份去迎娶甄宓,那對他的影響根本無法估量,即便他現在手掌大漢半數地域,也是招架不住這些流言碎語。

對于大漢的興衰,這幾位幾經沉浮,半個身子都要入土的大漢老人,其實已經看的很淡了。就像他們知道甄堯走的是與他們當年截然相反的一條路,也沒有太多惱怒。

但對于甄堯這種戀情,孔昱等人一時間自然是十分難接受,而作為蔡琰的父親,蔡邕其實心底更是有氣。自己女兒,論才學論德操,都是之選,現在居然還要為了甄堯取甄宓的事情,來找他這個老頭子商量幫忙。

在這些人當中,孔昱年歲最長歲數最高,沉默片刻開口道︰「伯喈以為,如今將伯高之身世說出,便可讓他名正言順的迎娶甄家小女?他也是過繼入甄府的,雖然他自己並不知道。」

蔡邕點頭,又搖頭︰「你等不知,張氏曾與邕商議過此事。對于這一子一女,疼愛之余又甚是無奈。擋是擋不住的,如今我等身為長輩,該考慮的便是如何替他善後。」

甄堯的婚事,居然驚動了如此多的老輩大儒,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他還沉浸于自己舉辦這次宴會的喜悅中,卻沒深究一下,自己的人望真的有這麼高?能讓孔昱這等連天子都可以不加理睬的人物,拖著老邁身軀趕來毋極。

就在眾老人商談之余,文宴又開始了。甄堯沒受任何影響,依舊興致勃勃的給眾人出難題。但包括孔家兩兄弟、蔡邕、國淵等人,卻是有些心不在此了。

直到太陽西沉、霞光照耀,百余人盡興回毋極城。這一日的文宴,收獲最大的自然是甄堯。而其後,便是成就了自己‘狂儒’名聲的禰衡。至于其他人中,曹丕神色也頗為滿意,顯然是有不少士子,被他成功勾搭,答應文宴後就一同回昌邑。

回到城內,將眾儒士送入學府,甄堯便走向自家。走入甄府,張瑛幾女已經把吃食準備妥當,甄堯便在院中,與眾女暢談今日出游的場面。

听著甄堯說道禰衡舌戰大漢眾儒,貂嬋笑問道︰「夫君,那禰衡既有此辯才,為何不將其收入毋極听用?以一敵十呢,不是夫君所需的大能嗎?」

甄堯听罷擺手道︰「禰衡口才確屬佳,若是出任使者、別駕,的確能一展抱負。不過,他卻非我毋極所需要的使者。」

「我毋極使者,每到一處必受人尊崇,這由毋極勢力與實力所奠定。是以毋極使者,無需如禰衡這等狂傲詭辯之才。如孫乾,容雅威儀,才乃堯麾下別駕之選。」

「而若除去激辯才學,這禰衡究竟還會什麼,堯亦無所知。便如文舉,若在朝為官或可,但若在堯帳下,卻只能在學府中擔任教師。用人,才學不是唯一考究。」

再次對禰衡做出一番評價,順便講述了一點自己用人的方式,甄堯就不再多言。其實這些話他也不全是說給眾女听,一旁已有八歲的甄昂同樣听著。甄堯希望從平常瑣事中,點點滴滴給自己兒子灌輸類似的理念,而不是等他大了,一股腦的告訴他。

文宴有開始,自然會有結束,三日後,依舊是毋極學府內,甄堯正式宣布了這次文宴的圓滿告終。長達月余,大漢各地文士互相交流,對推動文學進步,產生的效果是顯著的。

而在文宴結束,如曹丕、顧雍等還得回各自勢力的文士以外,還有不少人依舊留于毋極,甚至干脆就此定居在毋極。或在甄堯帳下擔任一些瑣碎職務,或者在學府內任教。

送走了曹丕,看著曹丕心滿意足的帶著包括禰衡在內的,一干人等離開。甄堯心底不禁暗笑,也不知道禰衡這家伙會不會如歷史所記載那般,把曹操帳下文武都數落一遍。

若會如此,那場面一定很有趣。如此想著,站在城門處的甄堯不禁暗樂。‘傻笑’一陣,甄堯相繼送走了不少儒士後,便往自家走去。剛進門,就看到二哥甄儼正陪著幾位長輩坐于前廳,而罕見的,自己母親也出來了。

踏過前廳門檻,甄堯不禁問道︰「母親,二哥,今日這是?」

張氏對自己兒子招了招手,甄堯當下就走前,看著母親伸手撫模自己頭發和腦門,感覺周圍這些人群情緒有些不對勁︰「母親,可是有什麼事?」

「你先坐下。」張氏拉著兒子一同坐在案桌後,才開口道︰「自我兒出身,娘便有些事瞞著你。今日,是該把這些事說出來給你听了。」

「建寧二年冬,母親的姐姐,張瑜帶著身孕從司隸,趕來毋極。建寧三年春,姐姐生下一個嬰孩,卻又很快便逝世了。母親你與父親,便決定將那嬰孩過繼入甄家,那時你大哥已經去了,二哥也才剛過四歲。」

「如今,姐姐的兒子,都已經長這般大了,已經成了家中棟梁。姐姐與姐夫,泉下若有知,也該含笑了。」說著,張氏眼角便不住落淚。

甄堯從未想過這麼‘狗血’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低聲問道︰「那個孩子,是堯?」

張氏泣聲頷首,便把當年杜密含恨而亡,姐姐臨死托孤的事情說出。而蔡邕將幾個老頭白日間所談到的內容,說給了甄堯听。

甄堯听罷後,心中以往一直存在的疑惑都解開了。當初自己征討黃巾,為何會有那麼大的好處落到甄家頭?是自己受了那個所謂的‘父親’的余蔭。

而當自己討董入洛陽時,蔡邕會把女兒托付給自己,說與自己父親有約,自己還以為是甄逸。現在想想,甄逸雖然也算是大家族長,但甚少出毋極的他,如何與蔡邕有此深交?

此‘父’非彼‘父’啊沒想到自己居然是杜密的小兒子若非這些話是眼前蔡邕大家,還有孔昱等黨人領袖所說,甄堯幾乎就要以為眾老頭子沒事拿他開涮了。

不過現在甄堯也是三十而立的人了,並沒有太過激動,反而開口問道︰「為何,為何要將舊事重提?堯生在毋極,長于甄府,何況我已是甄家三子,為何還要將這些事說出?」

「還不是因為你和甄宓丫頭」蔡邕怒哼一聲︰「你母親和昭姬,已經尋老夫數次說及此事。如今洛陽都被你打下,再不提,你就該先提了」

「宓兒?」甄堯雙眸凝實,心中已然明白母親與眾位老人的想法了。

而就在這時,前廳側門邊,躲在角落的嬌小的身影也不禁一顫,本來是想听听母親、哥哥他們會說什麼,卻不想听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

蔡邕沒好氣的繼續開口道︰「老夫也不與你說什麼人倫,現在你怎麼做?認祖歸宗,迎娶甄宓,抑或是?」

蔡邕剛說完,張氏的面色就變的更厲害了,甄堯雖然不是她所生,但這麼多年的情感,從甄堯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把他當兒子了。如今就要可能失去這個兒子,張氏心痛不下刀絞。

母親的面色變化,還有孔昱等人的神情,甄堯都一一看在心底,對于張氏以及甄家,甄堯所投入的感情也不會是假的。

想著當初少時種種場景,父親甄逸在病重之時,對自己的擔心,甄堯自覺他不是沒心沒肺的人。所以,僅僅轉念之間,甄堯便握著張氏的手臂,開口笑道︰「我甄堯,生是母親的兒子,死後亦是甄家之人,何來‘認祖’一說?」

「諸位長輩的心意,堯心底感激。可這種選擇,並不是甄堯所想要的。堯一直在為自己所追求的一切而努力,但也不會為此而拋棄親情于不顧。今日時間也不早了,諸位長輩便在府內與我一家同享晚宴,如何?」

「既如此,你如何面對甄宓,要知道你們是兄妹」最後兩字,孔昱咬的很緊。而隨著孔昱話音落下,門側角落的身影,也不禁緊了緊雙手。

說道一直在等待自己的甄宓,甄堯眼神中的堅定神色更濃︰「堯與宓兒一事,我二人自有決斷。堯非但要迎娶宓兒,還要普天百姓與我二人同慶堯此言,說到定會做到」

「荒唐」本想好言勸說甄堯的幾位老頭,都被甄堯這話嗆得不輕,一個個的怒喝。

甄堯對此並無意外,反而鄭重道︰「堯自領兵以來,帶給百姓的,除去殺戮外,還有一個足夠溫暖的家。甄堯成全了千萬家,他們為何不能成全堯和宓兒若是如此尚不夠,堯可以領兵殺入長安,將天子救回東都。相比,天子願意當這個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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