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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風起東都 第三百七十章再戰汜水關

是夜,眾多袁軍被朱靈勒令巡夜守關,白天一場大戰就已身心疲倦的他們,走在兵營與關隘之間,都會連聲哈氣。而部分實在扛不住的,抱著武器靠在關頭的石牆邊,倚牆直立而眠。

「咚」「咚」重鼓聲突兀的在關外響起,關隘偷睡的兵卒頓時一個激靈站的筆直,復而眺望向遠處。隨著一聲聲重擊靠近,就連在帳內酣睡的朱靈也被驚醒,慌忙之中整理好穿戴甲冑,提起兵器便往關頭奔走。

「殺~~」「殺~~」帶著幾絲冷冽的殺伐聲,伴隨著依舊不見減弱的鼓響傳開。所有袁兵都緊握著手中武器,就怕城外兵馬忽然奇襲。

可奇怪的是,殺喊聲響了半天,也不見任何人冒頭,在一炷香時間過去後,聲響逐漸消去,只留下城頭數千袁軍將士大眼瞪小眼。

朱靈氣急敗壞的摘下腦袋的頭盔,右手握拳重重砸向城頭石牆,手掌的疼痛讓他清醒不少,但看著關外空無一人的情形,只能咬牙喝罵︰「可惡,居然如此戲弄本將」

「疲敵之計。」田豐較之朱靈更早登關頭,在這場鬧劇結束之後便已明白這是冀州將士的計謀。可明白歸明白,他卻不得不接招,誰也不知道今夜冀州兵馬會不會假戲真做。

「暴躁亦無用,」徒步走至朱靈身邊,田豐搖頭道︰「你帶一部分兵卒下去歇息,豐親自守在此處,我若不傳令,你與將士只管歇息。明日之戰乃決勝之戰,今夜熬過去了,我等定能擊退來犯兵馬守住此關」

田豐並不知道張頜今日只是帶了一半兵卒來攻城,也不知道就在張頜的後方,張飛、趙雲正帶著騎兵追趕而來,否則他是肯定不會說此大話的。不過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處,至少他現在是無畏的,在面對疲敵陽謀的時候,還能冷靜的想出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應付。

見田豐居然願意留在關頭受罪,朱靈對他倒是增添一些好感,略微頷首,開口道︰「既如此,便拜托先生了。今日白天出戰守城者,隨我下去」

朱靈與大半兵卒離開關頭回營歇息,田豐雙手撐在關隘石牆,雙眼不住往東方眺望,仿佛想穿過眼前的黑暗與障礙,看清冀州將士的一舉一動。

一炷香時間流逝,關外毫無動靜。半個時辰過去,依舊毫無動靜。就當田豐站在關頭吹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冷風後,殺喊聲再次響起。異樣的聲響牽動著城頭所有人的心弦,緊張而又忐忑的守在關口,心底期盼著這又是一次疲敵樂響。

可沒過多久,一隊隊扛著雲梯的兵卒出現在田豐面前,雖然關外將士沒有點起火把,僅憑著關頭火炬與月色他很難看清到底來了多少兵卒,但他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清楚跟在冀州兵卒身旁,身著一身硬甲,手持螺旋長槍的冀州大將同樣現身就夠了。

「去通知朱將軍,關外敵兵要攻城了」田豐不敢耽誤時間,一邊讓傳令兵下去把朱靈叫起來,一邊指揮城頭兵卒開始放箭,務必拖延城外兵卒靠近關隘的腳步。

朱靈好不容易熟睡,又被兵卒叫醒,心底雖然有滿月復的牢騷,但此刻也沒時間讓他發泄。身的甲冑睡時並未褪下,就連靴子也沒月兌,這讓朱靈很快就走出了大帳,並將周圍剛被驚醒依舊渾渾噩噩的兵卒一齊帶城頭。

「這就是你所說的敵軍?」領兵走關隘,可眼前的一切讓朱靈怒火中燒。憤怒的指著幾架靠著關隘的雲梯,面沒有一點敵兵的影子。在往遠處一看,最近的冀州兵卒距離關隘也有百步遠了。「你練敵將之計策都分不清,還驚擾本將」

田豐聞言苦笑,他怎麼會知道哪些看似氣勢洶洶的兵卒走的如此干脆,就像是特意來送幾架雲梯給自己一般。把雲梯往關隘便架起,毫不拖拉轉身便撤。

「氣煞我也」看著田豐老頭一臉的苦相,朱靈清楚這事怪不得他,何況自己睡了一個時辰,而田老頭卻吹了一個時辰的冷風。雙手重錘石牆,朱靈憤恨怒罵︰「若非本將兵力不足,今夜定要出城與他一決高下」

「出兵?是了,是了」被朱靈這一嗓子啟發,田豐雙眼一亮開口道︰「將軍,今夜怕是難睡個安穩了。不過老夫也非軟肋,定要叫他吃些苦頭。」

當下田豐便在朱靈耳邊輕語幾句,後者听罷點頭,將靠在一旁的長刀提起,冷聲道︰「放心,本將定不會讓那些來犯敵兵好過」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此刻子時早已不再,丑時都已過半。本就陰沉的天色竟然有了再次變暗的趨勢。借著天色,冀州將士的殺喊聲又蹦出來了,這一次,聲勢更甚之前。

抬著雲梯的兵卒左手持盾將自己護住,擋下了城頭零散飛射的弓箭。而當眾兵卒快要靠近關隘時,關下鐵門被迅速推開,出現在眾鄴城將士面前的,是守關大將朱靈與一眾將士。

「殺過去」朱靈一聲常喝,集結在他身邊的千兵卒蜂涌而動,一個個的就要沖過關隘大門,好將相隔不過數十步的來犯敵兵滅殺。

「嗖」「嗖」「嗖」不過很不幸的是,鄴城兵卒雖然裝備精良程度要差甄堯精銳半個檔次,但調試精準的手弩絕對不少。放下雲梯,拔出插在腰間的手弩,輕輕扣動扳機,整個動作只需要一至兩個呼吸。而這短短的一息之間,袁兵僅僅沖出關隘不足五步。

一面扣動手弩扳機,身子倒退著回撤的同時,鄴城兵士還不忘快速給手弩弦。手弩弦雖然比弓箭麻煩,但好歹這動作也是眾多兵卒每日要練百千次的,熟能生巧不外如是,最慢的兵士也不過花費兩吸就能將弩箭裝好再發射。

一個照面,鄴城兵卒遠遠退出城頭弓箭手的射程,無一傷亡;沖出關隘的袁軍,倒地不起的就超過半數,就連朱靈胯下戰馬也遭了殃,導致朱大將軍摔的鼻青臉腫。

「哈哈哈哈~~」當鄴城將士們順利回到關外營寨,並把事情經過報告給張頜、高覽後。兩位當世驍將相視大笑,這一番計策使出,不但讓袁兵難以休息恢復氣力,還順帶賺了數百人頭,這份傷亡對目前的汜水關而言,是有些疼了。

嘗到了甜頭,指揮白日戰事的高覽雖然有些疲憊,但還是興奮開口︰「乂,待會讓我再領兵去一次,再挫挫他們的士氣,明日或許能不戰而勝也未可知。」

比之高覽,張頜倒是冷靜許多︰「凡事過猶不及,今夜已有此便宜,當見好便收。我料田豐、朱靈二人必不敢寐,就讓他二人在關隘吹著,你我該歇息了。」

高覽很听張頜的話,點點頭,起身伸個懶腰,搖晃著腦袋弄出‘  ’的響聲,扭頭看向一旁兵士︰「爾等好生看護營寨,莫讓敵軍有機可趁。」言罷,邁著大步走向自己的軍帳。

正如張頜所料,因為被幾次三番的襲擊,又小敗了一場,田豐和朱靈都沒睡覺的心思了。一直到天色灰朦,眼看著就要透亮了,才稍稍小酣。

沒有給袁兵任何喘息的機會,天色微亮,張頜二人便又領著一萬將士來到關下︰「朱靈,你若棄關投降,本將可保你不死」

若是換個時候,朱靈或許會考慮一二,但前夜被戲弄的恥辱深深刻在腦海,朱靈怎會有好臉色︰「張頜休要猖狂,只要我朱靈在此,你休想踏過汜水關隘」

「不知好歹,」高覽怒罵一聲,冷喝道︰「全軍沖擊,生擒朱靈」

一方是飽睡一宿、氣力充足的鄴城精銳,一方是疲憊不堪、渾身乏力的守城袁兵,單是兩軍士氣的比較,高下就已清晰顯現出來。而當雙方將士于關隘、雲梯之間交兵時,戰力的差距更是明顯。昨日堪堪抵住鄴城將士進攻的守兵,此刻卻節節敗退。

昨日一戰,守城將士便有近半傷亡,加之夜晚的戰事,此刻關內能用將士不足半數。汜水關關頭狹長,足足四十余架雲梯立起,不一會便有兵卒在城頭站穩腳跟。

「乂,你來指揮戰事,覽領兵叩關」高覽見己方兵士已佔得風,當即策馬來到張頜身旁,交代一句便拍馬直沖前,他等這一刻可是等了不少時日了。

高覽的行動自然不會逃過城頭守將的眼楮,朱靈見此連忙下令︰「射,將那敵將給我射死」

十余只箭矢飛來,高覽卻嘴角獰笑的低語︰「雕蟲小技。」嘴角蠕動的同時,左手側拉戰馬躲過數枚羽箭,右手挺起長刀連砍,卻是將其余無法避開的箭矢劈向兩側。

就是這麼一小會,高覽已經靠近雲梯。翻身下馬,迅速跟在一名己方盾兵身後爬了雲梯,並穩步向攀爬,眼看就要靠近頂端。因為雲梯頂端所靠的關頭已經被數十鄴城兵卒牢牢霸住,是以高覽十分安全的登頂關頭,並開始帶領周圍數十兵卒向旁邊擴張。

天下間從來就不曾有任何無法攻克的關隘,便是有‘虎牢’之稱的汜水關,亦曾數次被人攻下,其中最近的一次便是拜甄堯所賜。主公能夠攻下此關,身為甄堯帳下邊地重將,高覽自負自己也能將它打下,如今終于登關頭,這離他的目標接近了一大步。

「殺」高覽的長刀早已染成猩紅,鮮血順著刀鋒往下滴落。雖然朱靈想要與之力敵,可雙方戰力的差距讓他在高覽手中才走過四五回合,手心就開始發麻,身也開了口子。

索性有忠心將士將其護住並後退,否則他肯定是要倒在高覽腳下。知道自己武藝不行,朱靈便開始招呼周圍兵卒一個個的向高覽發起沖鋒。城頭到底是袁軍的地盤,守將數量自然要比攻城兵卒多許多,用麾下兵卒的性命做犧牲,朱靈總算讓高覽止步不前。

因為關隘敵我雙方將士亂斗,下方的張頜也不敢貿然動用遠程弩箭來進行壓制,一味的兵卒沖鋒,雖然也有希望取勝,但所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是張頜願意看到的。

一個時辰過去,高覽非但沒有乘勝擴張優勢,反而被千袁兵包圍,漸漸開始後退。在關下的張頜敏銳的注意到了這點,心底暗道︰「觀昌氣力衰減,若無變動,定會被趕下關頭。」

想到這,張頜招來身旁幾位鄴城副將,開口道︰「你等接替本將指揮戰事。」言罷,抽到策馬而走,直接沖向與高覽所在位置相反的另一側,下馬同樣開始攀爬雲梯。

「砸,給我狠狠的砸」守關兵卒雖然不多,但一干器械倒是不少,如橫木、巨石等守備,倒不是一兩日的戰斗能消耗干淨的。

張頜武藝雖然不如甄堯帳下張飛、徐晃等人,但因為這麼些年的時常切磋,在槍術較之數年前大有長進。手腕控制槍尖震動,一顆足有他半個身子那般大的巨石在觸到張頜長槍的那一刻,瞬間四分五裂散落在周圍,但這依舊無法讓其停止攀爬。

「給我讓開」就在快攀雲梯頂端之時,張頜挺舉長槍突刺,銳利的槍尖瞬間穿透守兵兵卒的前胸。伴隨著張頜的怒喝,長槍甩動之余,被刺穿的兵卒如布偶一般飛出關隘。

張頜登關隘已成定局,沒有任何守兵能夠擋下他,而朱靈這個守軍唯一的戰將,連高覽都應付不了,更別說比高覽強了一個檔次的張頜。

張頜在另一面領兵沖殺,讓高覽所肩負的壓力頓時輕了不少。斜眼看到張頜已經沖關隘,高覽露出一絲笑意,帶領周圍兵卒重新穩住陣腳。

暫且不提汜水關的惡斗,單說此刻兗州昌邑城內,曹操召集帳下文武議事時,樂進出列請戰︰「主公,司隸甄袁交鋒,正是我等領兵奇襲冀州,為曼成報仇雪恨的好時機」

曹操聞言不語,但周圍不少將士都義憤填膺,就是不少文士都有勸曹操動兵的念頭,可見李典平時與一眾同僚關系處理的很不錯。其實曹操何嘗不想給李典報仇,可以說,曹操帳下所有外姓將士中,最得曹操信任的就是李典了。

他曹操剛舉兵時,李典從父李乾便舉家相助,可以說若是少了李乾,他曹操想要拉起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去打黃巾,根本就是痴心妄想。那時李典正值少年,而當時沒有太多復雜思想的曹操,對他就像夏侯兄弟、曹仁、曹洪一樣,是當弟弟看待的。

雖然這些年過去,曹操的思想與當初有了差異,但對幾位十分看重的部下,感情絕對不假。事世無常,並不是說他有這想法就一定能付之以行動。戰爭需要的將士,糧草,輜重,無疑都讓曹孟德頭疼。

眼下眾將請命,曹操也是左右為難,答應的話根本就是打腫臉沖胖子,而當即回絕又會讓眾將寒心。好在曹操並非什麼事都得自己出面,他身邊有荀彧、荀攸兩叔佷,還有程昱、陳群這等當世智者,在主公為難之際,就靠他們從旁解救。

陳群整了整衣衫,出列道︰「主公,據探哨來報,甄堯麾下大將,曾仕從劉備的關羽,已經領兵南下,目前正駐扎于渤海。主公不可貿然進兵,以防兗州空虛遭人偷襲。」

曹操聞言雙眉微挑,不過依舊沒有任何表示,陳群說完退回站列,程昱又出列抱拳道︰「主公,昱听聞當初于汜水關一役,僥幸逃得升天被劉表收留的張濟叔佷,如今與劉表惡交。」

「昱試想將此叔佷二人調離宛城,或能成事。南陽一地乃荊州重郡,單是百姓便過百萬,郡下良田頗足。若主公能取南陽,只需一年休整,便可得兵將十萬,屆時北攻冀州,為李典將軍報仇,絲毫不在話下。」

「仲德有何妙計?」曹操對程昱老頭所言很感興趣,也不知道是因為能夠多得一塊地盤,還是因為有了替李典報仇的可能。

程昱本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把自己的計策說出,但曹操都開口問了,他也只得回答︰「如今潼關交戰甚急,而張濟雖然外投劉表,但卻依舊心系長安。主公只需派一巧言之士,隱藏身份前往說之,張濟必然會興兵相助牛輔,攻取潼關。」

程昱用計之妙,就在于常常能另闢巧徑,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心,性情,思維等等。這種計策若是換做荀彧叔佷,便是想十年也未必能想出來。

曹操自己本身就是兵法韜略的大家,程昱說完後,直覺告訴他此計可行。不過在用人面還得仔細琢磨,否則一旦被識破,難堪的可就是自己。

曹操不去打甄堯的主意,甄堯暫時也不會想著動曹操,這一日忙活結束,趁著天色尚早甄堯就準備回家好好陪陪幾位嬌妻,可剛走進院落,就听見一陣古怪人語︰「嗯~~昂~~~老爺輕點~~~慢點~~~」

足夠讓人浮想聯翩的緋之言傳出,甄堯臉頓時布滿黑線︰「這該死的雜鳥,一天到晚瞎叫什麼」跨步走進去,略微抬頭,就看見鶯鶯燕燕不少人都面色緋紅的圍著石桌,而在石桌,一只名為鸚鵡的小鳥,正賣力展現自己的才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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