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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女大不中留

古樸陳舊的房屋,石板鋪就的小院,搖晃在寒風中但是已經枯萎的野百合……走進院門的那一剎那,洛遲夏的眼眶里瞬間溢滿溫熱。此時的洛志乾正在修補院壩四周的籬牆,微微佝僂的腰身已沒有了年輕時的挺拔,花白的頭發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暖黃色的光輝。

「夏夏?」听到動靜猛然抬頭,卻見洛遲夏和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站在門口,洛志乾臉上滿是驚訝和不解。

「嗯,爺爺!」硬生生的將眼淚憋回肚子,洛遲夏笑著迎了上去,龍辰煜緊跟其後,也跟著叫了一聲爺爺。

「好好好,過來坐!」洛志乾放下手中竹條,禮貌的應著,同時搬了兩根長凳出來。秦舒此時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听見外面的動靜也好奇的走了出來。「老頭子,誰來了?」

「女乃女乃,我回來了!」洛遲夏笑著迎過秦舒,然後將龍辰煜引見給他們。「這是龍辰煜,就是暑假里不辭而別的那個小子!」雖然已經事隔幾月,而且兩人之間的關系也發生了巨變,但是不難听出,洛遲夏仍舊很介意當初他的不告而別。

「哦哦,難怪看著面熟呢!」洛志乾和秦舒相視一笑,心頭的疑慮頓時消散。

「爺爺女乃女乃,當初不辭而別,實在是抱歉。今天我就是專程來道歉的,同時謝謝你們的救命之恩。」龍辰煜起身走到洛志乾夫婦面前深深鞠了一躬,有禮有節,全然沒有對待洛遲夏的那股霸氣和無賴。忍不住翻起白眼,洛遲夏在心底暗嘆︰還真沒看出來這人見風使舵的功力這麼高深呢!

一陣寒暄過後,洛志乾招呼著龍辰煜到飯桌就座,洛遲夏則鑽進廚房幫忙去了。不一會兒功夫,五六道普通但色香俱佳的小菜就擺上了桌,後又上了一盆蔬菜湯。雖只是粗茶淡飯,但大家都吃的很開心。龍辰煜也完全融入了這一家子,和洛志乾聊得不亦樂乎,仿若是相交甚深的至交好友一般。

茶足飯飽之後,夕陽余暉也漸漸散盡,夜幕緩緩降臨。兩把搖椅,一根長凳,星光淺淡的傍晚,四個人像一家人一樣閑聊了起來。也就是這個時候,龍辰煜才知道原來洛遲夏的媽媽在五年前因病去世了。忽想起上次在衣櫃看到的那個cabat包,簡單而成熟的風格,怎麼看都不像是洛遲夏的東西。如今想來,那應該是她媽媽的遺物,所以那天她才會那麼激動吧!

「我們夏夏,是個懂事的孩子呢,一有時間就回來看我們!」秦舒無比感慨的說道,聲音已然有些哽咽。而自始至終都沒有人提及洛遲夏的爸爸,他就像個禁忌一般,即使有時無意提到也會被刻意忽略。龍辰煜心頭雖有不解,但也沒有多問。一則出于禮貌,其二因為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沒有必要去揭別人不願提及的傷疤。

「小煜啊,說說你家里吧!」洛志乾毫不避諱的問,秦舒也贊同的點了點頭。自從見洛遲夏和龍辰煜一同出現,秦舒和洛志乾都心有靈犀的認為兩人關系不一般。五年來,這是洛遲夏第一次帶人回家,連黎楚都沒有來過。而且看他們坐的如此貼近,絲毫沒有表現出不自然,這想讓他們不胡思亂想都難。既然關系不一般,那他們自然要多問一些了,間接提早替寶貝孫女把把關!

雖然事實是龍辰煜把洛遲夏帶回來的,但是洛家二老也算是猜到了重點。龍辰煜臉上閃過一絲抗拒,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父母在五年前就病逝了,之後一直依靠叔叔生活!」

「哦,是這樣啊,不好意思啊!」洛志乾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連忙道歉。龍辰煜故作無謂的笑著搖了搖頭,心底的哀傷卻如山洪爆發般鋪天蓋地而來。察覺到他的異樣,洛遲夏連忙轉移話題。

「別說他了,說說你們吧!爺爺的老寒腿好些了嗎?要不去市里的大醫院瞧瞧吧!」

「有什麼好瞧的,這不還有你女乃女乃嘛!」洛志乾擺了擺手,渾濁的老眼望向妻子時卻滿含深情。老伴老伴,老來有伴,人生一世得伴如此,夫復何求?

看著大半輩子相濡以沫到老了都還深情不減的爺爺女乃女乃,洛遲夏心底滿滿的全是感動。側過臉看著身旁的人,洛遲夏卻只能長嘆。且不說幾十年後,就是等小言回來他都還能陪在身邊,那該多好?

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家常,融洽而毫無隔閡的氣氛再次回歸。孤月高掛,倦意襲來,洛遲夏正想提議大家就此散去各自回屋睡覺,龍辰煜卻突然起身,掏出兜里的電話走到了一旁。

「夏夏,這孩子不錯呢!」龍辰煜前腳剛走,秦舒就扭過頭對著她擠眉弄眼,看上去極歡喜的樣子。

「女乃女乃你說什麼呢!」洛遲夏聞言又羞又惱,忍不住嬌嗔道。緊張的將目光移到龍辰煜身上,卻見他一邊接電話一邊往這邊瞅,神情有些凝重。

掛斷電話,龍辰煜大步走過來,洛遲夏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他卻率先開口了。「我得走了!」

「什麼?」洛遲夏吃驚的站起身來,洛志乾和秦舒也是一臉不解。「什麼時候了還走?這都幾點了?」

「是啊,快十點了,何況也沒車了啊!」洛遲夏隨聲附和,同時走到秦舒身旁寬慰她。不是說可以明天走嗎?這又是演的哪出?

「我也不想啊,本來是打算明天再走的,可是臨時有點事。至于車的問題,我朋友會開車來接!」龍辰煜無奈的解釋,而後將目光轉向洛遲夏。「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我……」扭頭看了看秦舒和洛志乾,洛遲夏一臉的為難。「一定要走嗎?」

「嗯!」堅定的點頭,龍辰煜臉上是和剛才全然不同的堅毅。

「既然小煜有事,那夏夏就跟他一起走吧,免得明天女乃女乃還特意送你一趟!」洛志乾起身深明大義的說著,不舍的撫了撫洛遲夏的後背,然後又想到什麼似的補充道︰「小煜啊,我家夏夏就交給你了,這大晚上的,你可看好她啊!」

鄭重的點頭,龍辰煜完全听懂了洛志乾的言外之意,而這個點頭則是兩個男人間的承諾。拿上手電筒帶上依依不舍的洛遲夏,龍辰煜隨即轉身離開,兩人的身影很快融進了濃濃的夜色中。

「你也真是的,這大晚上的,要是夏夏有個好歹可怎麼辦啊!」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秦舒忍不住嗔怪道。

「你又不是沒看出來,夏夏一听小煜要走,一顆心早就跟著去了!」洛志乾無奈的長嘆。「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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