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听林音隱晦的口氣,好像是醉紅樓暗搶過來的,大廳中不少女子已經憤憤不平,因為醉紅樓這樣的行為無疑不是對女子權利的一種公開挑戰。
她們可以買賣甚至是奴役男子,但不允許不經過她們同意就妄自做決定的行為,這是對她們權利的一種藐視和挑釁。
一時間,大廳中不少人開始議論紛紛,不例外的,都是貶低和不恥醉紅樓這樣強制的勾當。看著大廳中瞬間像是被煮沸的開水般熱騰起來,林音冰冷的黑眸中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猜忌、不悅、質疑像是瘟疫般在人群中大肆蔓延著,有的人甚至問起自己身邊的小倌的身世。大廳里瞬間變為菜市場般雜亂和喧囂,所有被問到的小倌剎那間啞口無言,從來沒有人這樣問過,有的時候仿佛他們天生是應該呆在這種地方的。
就好像被奴役的奴隸覺得自己生來就是低賤,從來沒有人敢反駁,更沒有人敢反抗,從身到心都已經在黑暗中腐爛和扭曲,沒有辦法再重見光明。
「我們樓主有請。」突然間,陸連尖刻的聲音插了進來,林音轉過頭,漫不經心又帶著玩味的眼神看著這個點頭哈腰的錦服男子。
想著片刻前,濃妝的中年男子對自己鄙視又羞辱不屑的眼神,林音冷笑一聲,只是從她淡淡的聲線中听出盛滿的怒氣和壓迫的威嚴。
陸連把頭顱昂起,帶著幾分死硬的強撐,似乎不願意在這個女子面前丟了自己的顏面。
林音沒有和他多計較,利索地站立起來,態度謙和溫良,對著大廳中的人緩緩開口,「各位,我要去和樓主談論一下了。」
雖然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瞬間將醉紅樓搶人的事情算是做實了。看著瘦小的女子跟在陸連的身後,走上了二樓的雅間,大堂中的議論聲,久久不散,雖然說出來是找樂子的,但看到那個妖孽一樣俊美的男子,林音蒙了,從未想過和這個男子會再次相見,看著男子那樣雌雄莫辯的臉,林音有片刻的恍惚,不過對方是淡淡的神色,仿佛是第一次相見的陌生人,這是一件精致而別雅的房間,簡單卻帶著奢華氣息的擺設,如輕紗般帷簾,上面是各種各細膩的繡品,房間里飄散著縷縷青煙,帶著一股昏昏欲睡的香味。
不過回過神的林音全然沒有在意,她死死地盯著房間中挺拔而英俊的男子,他像是一把筆直而鋒利泛著冷光的劍,直挺挺地站立在房間中,看著走進來的林音,只淡淡的給了一眼,繼而沉默著,陸連不知在何時已經悄然退下去,房間的門也已經完全關上,將樓下的嬉笑聲和糜爛聲也都被阻隔在。一時間,房間里靜的出奇,帶著說不出的詭異和爭鋒相對。
面色陰沉的男子垂下眼簾,將紅寶石般亮麗的眼楮掩飾住,肅穆的臉上,似乎肌肉僵硬著,看不出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听說你找墨棋?」終于,李逸開口了,他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沙啞低沉,帶著幾分蠱惑的味道。
其實這次和林音的見面,從最開始的策劃到如今的順利進行,李逸的心底又是激動也是失望。
從二樓的窗沿邊,看著這個女子像是偷嘗禁果的少女般糾結無措在外圍打轉,好幾次,看著她走到胡同口,他的心都不自覺地跳在嗓子口,但看到她的身影不知是無意識還是故意走過時,揪起的心像是大海上的救生筏,起起伏伏地漂泊著。
他幾乎有種想出去將她抓進來的沖動,好幾次,才勉強克制下來。他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詭異的感覺,想故意忽視,但那種感覺卻在瞬間變得愈加強烈。
看著林音模索著到來,李逸的心底是說不清楚的激動,同時也有著淡淡的失望。他知道自己不該有這樣被人牽動的情緒,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他也想讓這個女子完全離開自己的生命,彼此沒有任何交集,但每每只是這樣想著,心底就是沉悶而苦痛。
為什麼,她不能像在乎墨棋那樣在意自己呢?這句話,李逸差點沒有理智地沖出口。
「是的!」林音不是一個喜歡拐彎抹角的人,既然對方都已經先開口了,她也沒有必要兜圈子。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像是兩塊巨石般壓在李逸的心尖上,憋屈得難受,雖然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但由這個女子親口說出來,不亞于是凌遲。
「可惜,你不能將他帶走。」李逸露出一個很挑釁的高傲表情,猩紅的眼中是淡淡的不屑和不恥。他拼命的掩飾和克制才讓自己做出這樣無所謂的表情,似乎這樣就能撇清心底沉重的感覺,能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不在乎。
「不帶走墨棋,那我也不會離開醉紅樓。」早就預料到對方會是這樣的回答,不過看著這個陌生的艷媚男子,林音的心底百感交備。
其實李逸只是想亮出自己的身份,讓這個女子跪在自己面前,聲淚俱下地祈求自己,求自己放過墨棋。
他不喜歡林音高傲如仙人般的遙遠,這種模糊的感覺讓他很痛苦,什麼東西是他沒有過的?沒有——所以,他一定會不折手段地拿到。他想折斷林音拿高貴而昂起的頭顱,讓她像所有人一樣對自己俯首稱臣。
是征服?但也奇怪,他對其余的女子從未有過這樣詭異的感覺,即使她們鄙視他,甚至是唾棄他,他可以一笑置之,毫不在乎。
但只有林音不可以,他想這個女子對自己道歉,他真誠笨拙的付出,換來卻是幾句不慎在意的鄙夷,可笑。
想著林音的道歉會讓他給自己安慰地找一個台階下,讓自己繼續對這個女子有一份念想,不過這個打算儼然不可能實現。
李逸扯開嘴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雪白的牙齒帶著陰森的毛骨悚然,「林家主在這兒呆多久都沒有問題。」
他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隨意樣子,俊美的臉上帶著無所謂的淡笑,有幾分挑釁的味道。
李逸也不再言其他,他怕自己再多面對這個一臉堅毅倔強的孤傲女子一刻,他就不能很好的維持自己的冷靜和理智,高大的身軀轉身推門走出去。
「不過我想,要是有人死在醉紅樓的話,官府那也是說不清楚的吧。」林音的話順利讓一只腳已經跨出房間的李逸頓住了。
雖然是和對方說出這句決絕凜然的話,可不是代表林音真的不怕死,平時的她一直裝作淡漠孤傲的神色,可誰不是珍愛生命的人。
俊美男子猩紅的眼中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卻是稍縱即逝,用復雜而探索的目光細細地瞅著孱弱單薄的女子。
「可以呀!」當林音以為對方會妥協的時候,響起李逸玩世不恭地口吻,他右手一揚,一把鋒利的匕首晃蕩一聲清脆也心驚地落在房間中間的價值不菲的奢華檀木桌上。
只是誰也不知道,他那樣淡然冷漠的神情下,翻滾著怎樣的驚濤駭浪。
看著那把泛著冷光的匕首,林音的眼神瞬息萬變,不過所有的情緒都是瞬間疾馳而過,什麼都沒有留下。
神色冷淡的女子似乎遲疑了片刻,之後沉穩堅定又緩慢地拿起那把刀。鋒利的刀刃在她如墨的黑眸下,泛著嘲諷的冷笑,瞬間刺痛了李逸的血紅色的眼。
陰沉的瞳孔劇烈的收縮,映照著手起刀落間林音沒有絲毫猶豫的堅毅臉龐。
其實這招棋,林音走的很險,她並不知道,這個男子背後有著什麼樣龐大的勢力,自己的威脅甚至是死亡能讓他的生意帶來幾分干擾,是不是可以將他月兌下水。
但眼前的她已經顧及不了那麼多,事情已經朝著自己沒有預想的方向發展,如果此時她退卻地放下匕首,那她就什麼都沒有可以威脅的了,連祈求的資格也沒有。
看著對方目無表情的眼神,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林音認命的閉上眼——這樣也好,說不定死了就穿回去了。
那一刻,林音的心底居然泛起一絲解月兌的舒暢感,才來短短的兩日,但繁雜和沉重的事務已經壓制著她喘息不過來。
看著雪亮冰冷的匕首直直的落下,做加速運動,即將割破女子薄入蟬翼的肌膚,而透明的皮膚下隱隱可以看到跳動的脆弱血管。
李逸的心似乎隨著落下的匕首也一起慌張地掉下來,慌亂中他寬大的手掌硬生生地接住林音下勢猛烈的刀刃。
已經感覺到嬌女敕的肌膚被森冷的匕首刺破的刺痛感,但下落的去勢卻被什麼抑制住了。
殷紅的血水緩緩地從男子骨節分明的手掌滴落,落到林音蒼白的肌膚上,似乎像是滾燙的液體,驚得林音全身戰栗,感覺手腕一軟,根本拿不住那把匕首。
林音松開那把被李逸抓住刀刃面的匕首,清澈如墨的眼中濃濃的驚愕和恐慌,她緩緩地退開兩步,胸口劇烈地起伏,不安的情緒已經失控。
李逸卻仿佛沒有絲毫的知覺,從他淡漠的臉上也看不出疼痛或是其他的情緒。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