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四十八章 無言(二)

子鳶來到高演的身前時,她正看到一個年輕的御醫在為高演診脈,他看起來年紀與自己相仿,但沉穩的呼吸以及平和的面容,都沉澱出一種穩重的氣息。子鳶站在遠處看著少年,她忽然想起,那些早已辭世的老御醫們。他們大多死得很痛苦,尤其只最後一位,當初高肅的推斷是,有人對所有的御醫投了毒,其中六個都未曾察覺,直到毒發身亡。而最後一位,恐怕是有所防備,才不至于被毒致死,卻也因毒變得痴傻,但他尚流一絲意識,才指點他們拿到藥方。子鳶一想到他最後死時的嘶喊,仿佛解月兌于痛苦深淵的最後壯烈,游走在垂死之間的掙扎,在那一刻最終得到了解月兌,而他最後的笑卻不能讓覺得安然。

就在子鳶還沉浸在往昔的悲傷中時,張亦言已經從內室走出來,他沉默的臉宛如能遮擋一切的烏雲,在黑夜里游游蕩蕩卻不被人發覺。他看著子鳶依舊眼神茫然,輕輕在他身邊咳了一聲,並且腳步沒有停歇得從她身後就這麼消失了。

子鳶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回頭只看到一個身影,毫無聲息的從她背後卷起一陣清風,然後就漆黑得夜色埋沒了蹤影。

她又轉過頭去看前方,高演已然虛弱的坐起身,在微弱的燭光里他蒼白的手對他揮了兩下,意是讓子鳶進去。

子鳶在走到他面前,皺著眉頭問。「皇上是墜馬所致?」

高演大口喘著粗氣,干澀的嘴唇張了張,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于是,他只能虛弱的點點頭。這下,子鳶的臉更是陷入了陰霾的深處。

她本以為若高演殺了高殷就會引來報應,才會發生墜馬的事故。可是,高殷還活著甚至活的很好,那麼,難道歷史真的無從改變,就算自己做出任何事情,該發生的卻始終不變。子鳶看著目光渙散而面色毫無血色的高演,內疚從心底深處一點點的涌上來。

如果自己沒有那麼大意,如果自己在多說一句,要他提防的話,那麼歷史是否就能改變,還是說會有更糟糕的事發生。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高演虛弱的聲音仿佛是喉嚨要被割破了一樣的撕裂。

子鳶低首看著他,知道他已然是一個垂死之人,眼里就無意識的流露出些許無奈和悲憫的情緒。「是。」

高演忽然的笑了一下,慘淡的嘴角像是裂開的口子彎了彎,他說。「從我們第一次說話的時候,朕就隱約覺得你比誰看得都遠。好像一切的事你都知曉,包括殷兒被廢,甚至被殺,你好像是……早有打算。」

「我確實早有打算,但我還是遺漏了一件事,也許只是命運使然。」

「你能告訴朕,你到地是怎麼知曉的?當初殷兒被廢我也只是半信半疑,仿佛你早就事先知道,殷兒會因我出事,後來,直到今天朕才確定,你真的能知往後之事。」

子鳶覺得沒有騙他的必要,就說。「因為我根本不是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我活在一千多年以後的世界,你們的事我並不完全直到,也只是恰巧讀到過一點。」

高演因為虛弱而半合的眼楮忽然睜大了,胸膛因抑制不住的激動開始顫動,很快他就咳出了血。

子鳶急忙去握他的手,低聲繼續說。「也許,你並不能相信,就連我自己也幾乎無法接受。但這確實是事實。」

高演撫著胸口,緩著氣息,說「那你可否告訴朕,之後的北齊會怎樣。朕知道一個任那個王朝都不可能存在千年,所以,朕只想知道,北齊還能存在多久。」

子鳶側著頭,沒有說話。

而高演顯然已經得到了答案,他無聲的笑著,這種笑隱藏著失落與絕望,仿佛站在懸崖的頂端,卻看不到最深的谷底。

子鳶在臨走的時候,曾對高演說。「皇上若太後問起高殷的事,就請如實的告訴她吧。」她需要做最後的嘗試,若果這一次,仍什麼都沒有改變,她不得不開始懷疑,自己出現在歷史的潮流中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