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咬咬唇,向前走。去阿姨家的路不遠,可是黑暗中看不清,她莫名的故意多轉了幾條胡同,才到目的地。
夜風送來花草樹木和莊稼的清香,這是在他們那個城市聞不到的,鄉下的條件雖然差一些,可是空氣質量卻是城市里花錢都買不到的,這也是她將母親托付給阿姨的原因之一。
「我到了,謝謝夏總。」她在胡同口停下腳步,低聲說。
手松開了,溫度沒有了,她才發覺,自己手心都是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她的,也許,就是自己的吧?
「嗯,再見。」他低低應了一句,平靜的轉身。
「夏總,你記一下我的電話吧,明早走的時候好給我……」
「我有你電話。」
「嗯?」
「哦,那個……我通訊錄里有每個員工的電話。」
「哦!」
「你怎麼還站那兒?還不走?」
「哦哦,那個你慢點,別摔倒了…」
「撲通」!夏雲帆被腳下的碎磚頭絆了一腳,趔趄幾步,差點摔倒。夜空里又響起一聲悶雷,老天爺都看不過去了,海若撒腿就跑。
原來她還有預言帝的功能,早知道就改行做半仙去了。
夏雲帆听著慌張離去的腳步聲,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死丫頭,真是烏鴉嘴!
夏雲帆並沒有馬上離去,他站在原地,听著腳步聲越來越遠,又听到她叫門及有人開門的聲音,再听到門關上了,他才慢慢離去。
鄉下的晚風真好,吹的臉上涼涼的,卻也柔柔的,他孤寂的心已經許久不曾這樣劇烈的跳動過了。他將他們來時走過的每一個胡同都又走了一遍,想一想,方才他就這樣緊緊握著她的手,沿著這條路慢慢的向前走。
雖然,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並不是最近的路。
他搞不懂她了,明明在躲著他,假裝不認識他,可是偶爾那一閃而過的慌亂,還有那眸子里跳動的光芒,卻又仿佛還在意他。
在意?在意不等于喜歡,也許只是遇到了少年時的故人,覺得感慨罷了。夏雲帆嘆了口氣,搖搖頭,恨自己的不死心,也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于他,從來都是握不住的風,從那些青澀的歲月開始,便常常吹亂他的心,自己又消失的無影無蹤。撩撥的人亂了心,又毫不在意的女人,都是壞蛋,該揍,該掐死!
倚靠在車門上吸了一支又一支的煙,直到煙盒空了,他才扔掉,發動汽車離開了。
海若早晨起床後才發現自己竟然有了黑眼圈,從來和母親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她心安的時刻,睡眠總會很好,昨夜是個例外,她輾轉反側到天明,黎明時分才迷迷糊糊睡著,然後被鬧鐘驚醒。
母親站在大門口微笑著目送她離開,清風吹動母親的發絲,遮住了她的半邊臉,可是海若知道,這一刻的母親,是不舍的,卻也是安心的,因為她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都說的非常非常好,哪怕其實很糟糕。
母親已經不再年輕,卻還是那麼美。離開曾經的家時,她曾無意中翻到過她年輕時的照片,半張,她溫柔的笑,微微的側頭,大大的眼楮、尖巧的下巴,真是純天然的美女。海若一直都想問,那被撕掉的半張照片是誰?是父親嗎?可是她不敢,母親不能受刺激,一點點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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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題外話︰今天一更吧?周三加更,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