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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更無人與共春寒(四)

「姑娘,妝上好了。」回憶間,青奴已經替甄珞打扮停當,回過神盯著鏡中的自己,果真是一張妖媚眾生的臉!

高高盤起的飛天髻上簪上一株殊麗的玫瑰,脖頸處垂下一縷黑亮柔順的青絲,一身大紅的廣袖高髻水衫,看得身邊的青奴一陣恍然,作為女子的她竟一時也難以移開眼。

「你且幫我拿一面紅紗來吧。」雖是對被人驚艷的目光注視著並不感到驚訝,但甄珞始終討厭他人那種窺測自己的感覺,青奴聞言回過神來,忙急著找面紗去了。

「姑娘果真是世間絕無僅有的!」看著眼前已經打扮好的甄珞,進屋的紅姨一陣驚嘆,「想老身活了幾十年,竟從未見過姑娘這般姿色的。」

甄珞冷冰冰地站起身並未開口言語,她接過侍女找來的紅色面紗蒙于臉上,便隨紅姨引著出了房間。

倚紅樓正堂內一片燭光耀眼,香衣鬢影,只見廳堂正中間是早已布置精美的舞台,舞台正中間靜靜地放置著一架古色古香的案塌,塌上的古琴在燭光的映射下閃耀著淡淡光澤。

甄珞並未跟隨紅姨下樓,待紅姨拉起了現場的氣氛後,她便暗使輕功,從樓上翩然落下。

紅姨一愣,她顯然未料到這個氣質絕佳的女子竟然還身懷武功。

還未待紅姨回神,廳堂上空漫花飛舞,廣袖衣衫的女子衣袂飄飄,袖手一揮,她便落座于案塌前。

舞台前一眾達官顯貴以及紈褲子弟們皆已然斂聲屏氣,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先聲奪人,自從進了他們視線便再也移不開眼的佳人,那雙冰冷魅惑的眼眸,早已將眾人深深吸入其中不可自拔。

廳堂內一時鴉雀無聲。

甄珞攬了攬衣袖,縴縴玉手輕輕撫上那一架音色極好的琴弦,如高山流水般美妙的樂聲錚錚地從指尖流瀉而出。

只見她輕攏慢捻抹復挑間,弦音時而如急雨般傾瀉而下,時而如情人間的調笑般竊竊私語,

時而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悅耳,悅耳琴音透露出無法言語的淒婉哀切。

突然,琴音高起,那音色如同施了魔法的仙樂般將眾人帶到了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戰場,血腥而殘酷的畫面讓人不自覺驚悚地皺眉,而後,又轉而到了一片如世外桃源般美麗和諧的人間仙境,琴音隨著仙境中的美麗景色婉轉更迭,最終在小溪流水的叮咚聲中戛然而止。

琴音已奏,然台下眾人皆閉目傾听,仿佛還沉浸在琴音編織的美景里一時不能自拔,良久,一道極響的掌聲在二樓貴賓席上響起,眾人皆回過神來,相繼而來的便是一片如雷鳴般的掌聲。

「此曲果然是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啊!」位于大堂二樓貴賓席方才帶頭鼓掌的男子由衷嘆道,「想本侯听曲無數,今日卻在此處收獲如此仙曲,當真是意外之獲。」

「慕侯爺過獎了!」紅姨忙滿臉堆笑地沖貴賓席上的翩翩公子諂媚笑道,「這位是倚紅樓新來的姑娘,侯爺賞識,乃是她的福氣。」

而這時,同坐在舞台一側與二樓貴賓席正對的一個陌生男子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一直緘言不語的他,雖只穿一身極其普通的常服,卻也掩不住他通身的貴氣,他凝眸盯向自一曲彈奏完畢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甄珞,他的眉頭細不可查地微微擰在一起,手里端著酒杯自斟自飲,似乎世間萬物極少有引得他注目的,可是誰也不曾知道,此刻男子的心中,卻是比任何人還尤為急切地想知道那面紅紗下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容顏。

「姑娘琴技如此精妙,卻不知姑娘的容顏是否與琴技相得益彰,姑娘何不摘下面紗讓大家一睹姑娘風姿呢?」那被紅姨稱為慕侯爺的男子倚在扶梯之上,他頗感興趣地朝甄珞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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