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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儂自早醒卿自夢(二)

自甄珞被送回這挽月軒,已是兩月有余了,這些時日以來,不知是皇甫祈靖授意還是後宮嬪妃自從得知甄珞武藝卓絕,竟未有人再敢前來蓄意挑釁,整個後宮仿佛有意將她淡忘了一般。

「珞姐姐這兒好吃東西就是多,看得雲瑤都眼饞了!」司馬雲瑤見兩人一時沉默不語,瞥了眼案幾上擺著的幾碟生津止渴的梅子零嘴,她一臉天真地笑不迭道。

「妹妹若想吃便盡情吃吧,在姐姐這不必拘禮。」甄珞看著那幾碟彤兒為改善她的食欲特意端來的幾碟酸梅淺笑著,全只當雲瑤天真爛漫,如小孩心性喜吃食罷了。

然而,她不知的是,這後宮中的女人,一旦藏了心事,便很難單純,很難在保持那份如孩童般的天真純潔,特別是已經被帝王臨幸的女人,她們的陰謀與野心,足可媲美前朝的智囊百官。

司馬雲瑤听甄珞如此這般說,遂開心的撿了碟中的梅子放入嘴中。

「這酸梅果真是極好吃的,雲瑤這幾日頗沒胃口,今天算是遇到喜歡的吃食了。」司馬雲瑤笑嘻嘻道。又撿了幾粒梅子津津有味的歡吃起來。

甄珞聞言,瞧了瞧司馬雲瑤,只見她面色紅潤,不像生病的樣子,心下一驚,她不待司馬雲瑤反應,執起司馬雲瑤的手腕,手指覆上她的脈搏處。

果然如此!

「雲瑤你,懷上了陛下的孩子!」甄珞不辨情緒,盯著司馬雲瑤的眼眸輕聲道,「已經快有兩月了!」

「什什麼?」司馬雲瑤驚愕的看向司馬雲瑤。手中的酸梅撲落落的滾在地上,突然意識到什麼。司馬雲瑤跪在地上,急呼︰

「珞姐姐救我!」

原來,南晟國後宮素有祖制,但凡未經皇帝冊封或內侍記檔的宮女,一經皇帝臨幸而懷有身孕,要麼宮婢自己暗地里將月復中孩子用墮胎藥流掉,要麼一經發現後經由這南晟國後宮中最厲害的焗慎司實施「仗殺之刑」,這後宮之內,是絕對不允許沒有名份的宮女誕育皇嗣的。

而那仗殺之刑,是用棒榫捶打于孕婦月復部,將月復中孩子生生捶掉,宮中之人常常因為處理不當,母子二人,一尸兩命。

「你且起來罷!」甄珞凝眸看向早已花容失色的司馬雲瑤,「姐姐只問你一句,你,可喜歡他麼?」

這個答案,甄珞其實已然在胸,只是,她想讓司馬雲瑤親口說出來。

「雲瑤雲瑤喜歡陛下!」司馬雲瑤鼓足勇氣,垂首開口回道,話甫出口,一絲不自然的紅暈便染紅了她的面龐,然她馬上又意識到什麼地方不妥又慌忙補充道︰「但雲瑤絕沒有想過要與珞姐姐爭寵!」

「雲瑤,你應該明白姐姐的心思,為何還要說出這番話呢,」甄珞心中一陣嘆息,她抬手輕聲道︰「你先起來吧!姐姐會向他去給你和孩子求個位份,至于是否成功,全要看你的命了。」

司馬雲瑤聞言起身,換上一副欣喜之色︰「有珞姐姐相助,雲瑤和月復中孩兒定能平安,雲瑤在此謝過姐姐了!」

何時,眼前這個天真爛漫的少女已如這後宮中嬪妃一般模樣,倒叫人看不清了,甄珞看著笑臉相對的司馬雲瑤,眼前一陣恍惚。

人,終究會隨著歲月的流逝,漸漸褪盡她最初的模樣!只是不知道司馬雲瑤這番蛻變是否值得,甄珞不得而知。

然而,直至多年後,每當想起此事,甄珞都十分後悔做了這個幫司馬雲瑤求得位份的決定,因為,這個決定,已經開始將她和自己,推向了一個無比黑暗而巨大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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