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推陌離完結文《一舞傾城︰冷王棄妃》(本文前傳,惜兒父母先虐後甜,感人而美好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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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當朝太子,他與她指月復為婚,卻親手將她推進王叔的懷抱。當那回眸一笑顛倒眾生之際,他才驚覺,自己這一生竟輸得如此徹底!
他是她的六哥,他與她青梅竹馬,卻只能看著她在惡魔掌中受盡折磨。當真相大白那一刻,他才痛恨,原來自己已錯失了一生的幸福!
他是殘暴王爺,娶她為妃,卻對她恨之入骨,趕盡殺絕。毒殺,刺殺,甚至親手將她推下山崖。然而,當她終于棄他而去,他才知道,原來心,早已與身一起徹底淪陷!
而她,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不再是自己。相愛,是兩個人的事;然而我愛你,卻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求回報,不求你也愛我,只想,在你面前嫵媚綻放,只為心中那一個「白首不相離」的遙遠夢想…
章節試讀︰
吻夠了,他終于放開她甜美的唇舌,緩緩抬起頭來。
望著身下絕美的面容,他用力一挺,毫不客氣地進入了她的嬌軀。瘋狂動作,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她給自己帶來的極致歡愉。
感受到她今夜在極力壓抑自己的呻/吟,他放緩動作,雙唇緩緩靠近她的臉︰「喜歡嗎?」
邪魅的聲音令她呼吸更快,她用力咬緊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絕對不能再掉進他的陷阱,再也不要受他的羞辱。
「喜歡嗎?」他加大力度,他知道怎樣令她徹底淪陷。
「啊!」她情不自禁地張開嘴,沒有控制住自己羞人的聲音。她的臉更紅了,呼吸急促。
「愛我嗎?」邪魅的聲音,總能觸動她的心弦。
她閉上眼楮,不讓自己看見那張俊魅的臉。
「愛我嗎?」那聲音仿佛帶著震撼人心的輕微顫抖。
律動的速度加快。強烈的快/感迅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覺得自己仿佛飛起來了。
一切是如此的美妙,鮮花盛開,蝴蝶飛舞。此刻,是多麼的美好!而她的他,也是多麼的美好啊!她覺得,即使就在這一刻死去,也是幸福的!
「愛我嗎?」似乎過了很久,恍惚中,她的他又在問。
「愛!」
是啊,她有多麼的愛他!即使下一刻,他就要把她一劍刺穿。可愛他,是自己的事,與他的恨無關。
「愛我嗎?」他又問。
「愛!」
愛你,從你的每一根頭發,到你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
「愛我嗎?」
「愛!」
愛你,就如飛蛾撲火,即使下一刻化為灰燼,也感覺幸福。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她不再壓抑自己的聲音。
那聲音,似快樂,似痛苦,似哭泣。
兩行熱淚順著耳際流向枕間。她知道,那是幸福滿足的淚。
終于,隨著一聲綿長的低吼,他伏在她身上不再動彈。
兩道粗重的呼吸慚趨平靜。良久,他抬起頭,俊目微眯,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我說過,你是世上最下賤的女人,果真如此。知不知道你剛才叫得有多麼大聲,多麼放浪,多麼婬/蕩?」
他羞辱的話,沒有出乎她的意料。側過臉去,望向窗外,她不作理會。
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淡笑,她的思緒仿佛飄遠。
愛與恨,多麼無奈的兩個字眼。
恨到極點,會有愛嗎?愛到極點,會是恨嗎?
陌離完結文《一舞傾城︰冷王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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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指月復為婚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
在通往東昊國帝都的一條山路上,三駕馬車在二十多名家丁的護衛下,急急前行。洛都就近在眼前了,馬車內的衛蘭心內心既是期盼,又是忐忑!
「听說太子爺不僅才華絕世,還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呢!」她听見身旁的淺紅在說。
「小姐,就算您不能當太子妃,但能嫁給太子爺,也是天大福氣!等太子爺當了皇上,小姐就是皇妃啦!」這是淡紫的聲音。
「淡紫,你胡說什麼!誰說小姐不能當太子妃?小姐與太子爺可是皇上親自指月復為婚的!」
「好啦!你們別在這聒噪了!」听著淺紅與淡紫在耳邊說個不停,衛蘭心終于忍不住出聲制止,誰讓她們的話讓自己越听,心里越覺焦慮不安呢!
淺紅與淡紫吐吐舌頭,不敢再吭聲。
車廂內安靜了下來,看著車窗外的緩緩流過的青山綠水,衛蘭心不禁陷入了沉思。
是啊,馬上就要與太子成親了,但到底是當側妃,還是太子妃呢?這個問題,她十多年來可從來沒有想過。
只是從懂事起,她就知道,自己與軒轅銘是有婚約的。那時,軒轅銘還是東昊國二皇子。
前年,前太子因病突然薨了,軒轅銘才被改立為太子。
十多天前,東昊國廷尉衛曦從洛都派人到杭城,給富甲一方的展家莊莊主展修賢帶來消息,說皇上已下旨,要衛曦第九女衛蘭心,即刻起程趕赴洛都,與太子成親。
展修賢與妻子公孫倩兒,精心為外孫女兒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還特意派了管家展靖,帶著二十多個身手不錯的家丁,護送衛蘭心赴洛都。
淺紅、輕綠、淡紫與微藍四個丫環,也是外祖父、外祖母送給衛蘭心的禮物。四個小女孩從小與衛蘭心一起長大,陪著她讀書學藝習舞。如今衛蘭心要出嫁,她們當然就是陪嫁丫頭了。
想起外祖父與外祖母,衛蘭心美得懾人的雙眼不覺蒙上了霧氣︰外祖父和外祖母一定是世上是最疼心兒的人吧!
當然,六哥是世上對心兒最好的人!
這次赴洛都出嫁,什麼時候才有機會重回杭城,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外祖父母與六哥呢?
臨行前,外祖父衛蘭心說︰「心兒,將來不管面臨何種狀況,外祖父都希望你能從容面對!」
「外祖父放心吧!心兒長大了,知道怎樣做!」衛蘭心睜著美麗的大眼楮,對著外祖父露出了俏皮的笑。
外祖父也眯著俊逸的雙眸笑了。外祖父雖然已過五十八歲生辰,可看上去不過四十上下,身材高大,氣質飄逸,其美名在杭城一帶可是廣為流傳的。
衛蘭心明白外祖父想暗示些什麼。雖是奉命與太子成親,但來報喜的人並沒有明說是當太子妃。
是啊,作為廷尉的女兒,當東昊國的太子妃確是高攀了。更何況,衛蘭心不過是父親庶出的女兒。
一個庶女,想當富貴人家的正妻都不容易,何況是太子妃呢?
不過,衛蘭心一點都不難過,她不想當什麼太子妃,更沒想過將來要當皇後。
她只是希望,那個自己一出生就注定要嫁的人,能對自己好一些,能讓自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那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又是多麼難得的一件事!
不過,這樣的幸福,這樣的愛情,在世間是存在的。就如外祖父與外祖母,一生恩愛,白頭到老。
衛蘭心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懂得羨慕他們了。
衛蘭心從外祖父母多次的閑談中,知道了自己與軒轅銘指月復為婚的緣由。
十六前,身為太子的當今皇上軒轅淙,不知為何突然被先帝廢了。
作為廢太子,官員們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他終日閑散無事,落落寡歡,唯有寄情詩詞,四處游玩,並偶然結識了當時官職尚低微的衛曦。
衛曦並不像其他人那樣,表現出與廢太子的疏離。兩人大談詩詞音律,相見恨晚,成為好友。
軒轅淙那時雖然只有二十三歲,卻已經有了兩個五歲的兒子。長子是正妃所生,次子是側妃所生。
一日,軒轅淙帶著次子軒轅銘到衛曦家中閑談。軒轅銘在庭院間橫沖直撞,一不小心撞到了衛曦身懷六甲的妾室展嫣然。展嫣然一陣月復疼,嚇壞了在場所有人!
最後雖是虛驚一場,軒轅淙卻對此事謙疚不已。
他當即對衛曦說︰「看來銘兒與月復中胎兒有緣啊!不如我們來個指月復為婚,如果夫人生下女子,我們就結成兒女親家;如果是個男兒,就讓他們兄弟相稱如何!」
衛曦哈哈大笑,忙說︰「妙!」
那時,軒轅銘作為廢太子,頸上腦袋保不定哪天就會掉下來,因此對于衛曦願與其結成親家感激不已!
那時,衛曦官職低微,對于自己妾室所生的兒女竟與皇孫拉上關系,也感到莫大榮幸!
就這樣,衛蘭心從生下來那天,就注定要嫁給軒轅銘了。
002青梅竹馬
衛曦有一妻三妾,七子五女,衛蘭心是妾侍展嫣然所生次女。
展嫣然是杭城首富及名士展修賢的獨生女兒,母親更是年輕時因舞姿出眾聞名天下的公孫倩兒。一次偶然機會,十六歲的展嫣然結識了朝廷官員衛曦,從此墜入情網,心甘情願地做了衛曦最小的妾侍。
展嫣然先為衛曦生下兒子衛景墨,也就是衛蘭心的六哥。兩年後生了衛蘭心,再過兩年又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
或許是因為兒女太多,又或許是事後對于與廢太子拉上親家有了恐懼之心。總之,衛曦對衛蘭心這個女兒似乎不太上心,在她一歲多的時候就把她送到了杭城展家莊。
與衛蘭心一道被送到外祖父家撫養的,還有當時才三歲多的六哥。
父母從來沒到杭城看望過衛景墨及衛蘭心。
或許爹爹更愛其他的哥哥姐姐吧?或許娘親更疼兩個雙胞胎弟弟吧?有時,衛蘭心心里也會有淡淡的憂傷。不過,這絲絲憂傷很快就會被輕輕拂去。
因為,衛蘭心是在愛的包圍中長大的。展家莊上至展修賢夫婦,下至家奴僕役,都給了衛蘭心無盡的關愛。
展修賢夫婦對她視若珍寶,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因為寵溺衛蘭心而放任對她的管教。
夫婦兩人親自承擔了對外孫女兒的教育。展修賢教她讀書識字、琴棋書畫;公孫倩兒則專教她音律舞蹈。
如今衛蘭心即將滿十六歲,不僅出落得楚楚動人、傾國傾城,更多才多藝、遠近聞名。坊間傳言,衛蘭心詩詞歌賦無一不能,彈唱舞蹈無所不精。
而六哥,則是衛蘭心成長過程中最親密的伙伴和最可信賴的哥哥。
「指月復為婚怎及得上咱們青梅竹馬,我的小心兒嫁了人後,可別把六哥忘了。否則,六哥不會放過你這個丑丫頭!」離開杭城前夕,六哥半認真半壞笑著說。
「丑丫頭」,是六哥對她的專稱,從小到大都這麼叫著。一開始,她很生氣,但也無可奈何。後來,別人都笑著告訴她,這是六哥在反著叫呢,因為沒有人會否認她的美貌。
小時候,每當衛蘭心想爹娘想得傷心時,六哥就會把她抱在懷里,溫言安慰。
「娘親長的什麼模樣?」
「娘親長得很美,是世上最美的娘親。」六哥說。
「爹爹是什麼樣子的?」
「爹爹很能干,是世上最慈愛的爹爹。」六哥說。
「爹和娘親喜歡心兒嗎?」
「當然喜歡!」六哥肯定地說。
「那為什麼他們要把心兒和六哥送到杭城?」
「因為杭城有外祖父外祖母,我們在這里可以陪伴他們,還可以學到很多學問。」六哥說。
「那為什麼爹娘從來不來看我們?」
「他們都很忙。等到他們不忙,會來接我們回洛都。」六哥總是沉思一會兒,然後安慰衛蘭心。
看著六哥飄遠的眼神,衛蘭心知道,其實六哥也在想念爹娘。
「我不想去洛都。我喜歡杭城,這里還有外祖父、外祖母。」衛蘭心說出心里話。
「嗯,那我們便不去。」
「可是,心兒以後要嫁到洛都去的。心兒不要離開六哥!」說著,衛蘭心傷心地哭了起來。
「丑丫頭,別哭!看,哭起來更丑了!這樣好不好,以後你嫁到洛都,六哥就去洛都找你。丑丫頭在哪里,六哥就去哪里。」
「真的嗎?六哥永遠陪著心兒嗎?」衛蘭心淚眼汪汪地看著六哥。
這個時候,六哥總會抬起右手,用大拇指輕輕抹去衛蘭心右眼下的淚水,再用其余四指抹去左眼下的淚水,溫柔的俊目盯著她︰「對,六哥會永遠陪著丑丫頭!」
衛蘭心開心地笑了,有六哥陪著,這個世界總是這麼溫暖,這麼令人心安。
常常地,她會這麼靠在六哥懷里,甜甜地睡著了。眼睫上還掛著淚珠,嘴角卻含著幸福的微笑。
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六哥呢?馬車里,衛蘭心有點難過,又有點期盼。六哥會到洛都來找她嗎?
003驚為天人
洛都郊外。一隊人馬靜立路旁。
丞相長史衛景羽表面看上去風清雲淡、平靜無瀾,實則內心焦灼不安。
按照九妹他們的行程推測,這個時辰也應該到了,難道路上發生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里,衛景羽不禁內心一震。千萬不能出現什麼紕漏!否則,別說皇上怪罪下來衛家擔當不起,光那幾個各有謀算的主那里,就壓根交待不過去。
無論得罪了誰,衛家都會面臨厄運。九妹的親事,可是關系到衛家前途及全家上下百多條人命的。
遠處,一隊車馬緩緩出現在眾人視野。衛景羽俊毅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淡淡笑意。
車馬終于在衛景羽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第一輛馬車的門簾掀開,一位五十多歲、長相儒雅的男子下得車來,連忙向前俯身一拜︰「老奴展靖,見過長史大人!因路上遇到大雨,躲避了一陣,耽誤了行程,懇請大人降罪。」
「展管家請起,一路辛苦了,何罪之有!」衛景羽扶起展靖,放眼望向後面兩輛馬車。
展靖連忙來到第二輛馬車前,恭敬地道︰「小姐,長史大人親自到京郊迎接。」
隨之跟上來的衛景羽,對著馬車門簾朗聲道︰「九妹,大哥接你來了!」
馬車內傳出一道清脆悅耳的女子嗓音︰「有勞大哥親自迎接等候,心兒感激不盡!」
衛景羽淡淡一笑,說道︰「一家人,九妹何必客氣!」
門簾隨即被從里面掀開,抬首望去的衛景羽立即如石化一般,張開嘴巴,瞪大雙眼,呆立當場。
車廂內,一位妙齡少女坐在正中,嘴角含著淺笑。
那是誤落凡塵的仙子吧!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可是,這樣的文字又怎麼足以描述她的美呢?!
那是一種震撼人心的美!任何文字都難以盡述的美!
衛蘭心扶著淺紅的手下了馬車,向著衛景羽行禮︰「心兒見過大哥。」對于初見她的人露出的驚詫表情,衛蘭心已經習慣了。
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的衛景羽終于發現自己的失態,迅速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對衛蘭心溫和說道︰「心兒連日趕路辛苦了,但現在天色眼看不早。此去府中不用半個時辰,如果心兒不是太累,我們即刻起程吧,爹爹他們還在府中等著呢!」
「好,心兒不累。莫讓爹爹娘親他們久等了。」說著,衛蘭心扶著淺紅的手又上了馬車。
會合的兩隊人馬向著洛都城內進發。馬車內的衛蘭心覺出了內心的緊張。爹爹娘親長的什麼模樣?他們都在等著自己嗎?他們認得心兒嗎?見了心兒會笑嗎?
004拜見爹娘
大約半個時辰後,大隊人馬在廷尉府大門前停了下來。早有人先到一步入府通報了。所以,當馬車停下來後,門前寬敞的石級前已站滿了二十多人,其中有衛蘭心的幾位哥哥、嫂子,以及弟妹,個個衣著光鮮,儀表不凡。而為首的正是衛曦及他的四名妻妾。
如果不是與皇家攀上了親事,誰家會這樣隆重地迎接一位庶出的女兒的呢?幾位哥嫂弟妹都很好奇,能讓皇上這麼上心,三番四次下旨,催著盯著要趕緊嫁入皇家的衛蘭心,到底是怎樣的國色天香?
「莫要丟了我們衛家的臉才好!」一位嫂子忍不住暗笑著嘀咕。
為首的衛景羽已下了馬,快步走到門前,跨上石階,向衛曦稟告︰「爹,九妹已接到。」
三輛馬車已在府門石階開外的馬道上一字排開。展靖從第一輛馬車上下來,向後面的馬車走去。
人群突然發出了議論,夾雜著贊嘆之聲。原來,最後一輛馬車上走下來一位身穿綠衣的美貌少女,緊接著,又是一位身穿藍衣的少女,樣貌同樣十分標致。
兩位少女均衣著華麗,讓人一時分辨不出哪位才是他們衛家的九小姐。只見兩位美貌少女快步向前,與展靖一起停在了中間那車馬旁邊。
門簾掀開,一位嬌俏動人的紫衣女子下得車來,向車內伸出了手,扶出另一位身穿滾紅邊粉衣的的少女。人群又是一陣騷動。「我們衛家的姑娘,確實更漂亮些。」有人低聲說。
但很快,大家又疑惑了。因為粉衣女子與紫衣女子分立車馬兩邊,分別掀開了兩幅門簾。
當一身白衣、未施粉黛的衛蘭心扶著淺紅的手步下馬車的時候,全場頓時鴉雀無聲。
沒有人再說話,所有人都明白,這才是他們家的九小姐。因為她那傾國傾城的美貌、淡定雍容的神態、飄逸大氣的舉止,傾刻讓四位衣著鮮艷的美貌少女成了陪襯。
看到台階上站滿了人,衛蘭心不禁感到一陣詫異。竟有這麼多家人來迎接自己嗎?本以為自己是衛家最無足輕重的一個女兒。可是,那為首的俊雅男子一定是爹爹吧!他右手邊那位就是娘親嗎?那雙美麗的眼楮與自己多麼相像啊!即使隔了這麼一段距離,也能看出仿佛會說話一般,里面飽含了千言萬語。衛蘭心不覺心中一暖,眼中一熱,眼淚差點就要流了出來。
飄飄若仙,從容得度。衛蘭心放開淺紅的手,緩步走向台階,再一步步跨上石級,最後如仙子般停在衛曦等人面前。
「心兒,這是爹爹。」衛景羽及時介紹。
衛蘭心跪地叩首︰「心兒叩見爹爹。」
仿佛剛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衛曦,趕緊扶起衛蘭心︰「心兒不用多禮,快快起來!」他沒想到,自己的九女兒,竟美得像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仙。
「心兒,這是你娘親。」衛景羽把衛蘭心引向那位眼楮會說話的美婦。不出衛蘭心所料,娘親看上去不過二十多歲的樣子,但其實她已經三十七歲了。就像外祖母,看上去不到四十歲,其實已經五十六歲了。這是天生的,也與保養得法有關。
衛蘭心再次跪地叩首︰「心兒叩見娘親。」
「這就是我的心兒嗎?」展嫣然扶起衛蘭心,「娘親對不起你呀!」說著,就哽噎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衛蘭心本已是心熱眼熱,眼淚不覺就流了下來︰「娘,是心兒不孝。」一時間,母女倆抱頭痛哭。
這可是在大門口呢,兩母女這樣哭法,成何體統。衛曦連忙制止展嫣然︰「難得才見上一面,哭什麼呢?看你,一見面就把女兒弄哭了!」兩人才趕緊停止哭泣,抬手拭淚。
衛景羽又適時把衛蘭心引向一位舉止雍容的貴婦︰「心兒,還要見過大娘。」
衛蘭心知道,這是爹爹的正妻、大哥的母親韋氏,于是趕緊跪地再拜︰「心兒見過大娘。」
可雙膝還未跪到地上,就被韋氏扶住了︰「心兒,對大娘不必多禮。老爺,我們也別在大門口讓心兒又跪又哭的了,還是趕緊讓心兒進屋去坐吧!」
一時,大家才醒悟過來,紛紛擁著衛蘭心進入內廳。考慮到蘭衛心連日趕路的勞累,韋氏吩咐下人先帶衛蘭心去廂房安頓下來,梳洗休息。
直到晚飯時,一家人才又聚在一起。衛蘭心一一見過二娘、三娘,還有各位兄嫂弟妹,並分別送上自己專門為他們準備的禮物。眾人心中不禁暗嘆,每個人的禮物都符合各人喜好,有的是書畫,有的是樂器,有的是硯台,有的是絲綢小物品。看來,衛蘭心是仔細向去杭城報喜的人打听了的。沒想到,這位九小姐,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005突聞巨變
清晨,衛蘭心一覺醒來,就听到了窗外婉轉的鳥叫聲。
昨夜睡得真好!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白紗帳、雕花窗。雅致明淨的廂房,一切物品都是新的。這是爹娘特意命人為自己布置的吧?
想到這里,衛蘭心內心滲出絲絲感動。
再過三日,三月十二,就是自己的十六歲生辰了。听說生辰之後十日,就是自己成親的日子。等待自己的,將會什麼樣的生活呢!
梳洗罷,衛蘭心帶著淺紅、輕綠、微藍、淡紫四人,去向爹娘及大娘等人請安。早膳後,娘親隨衛蘭心來到了廂房。
「心兒,娘有許多話要與你說。」坐下後,展嫣然笑道,「你爹說,三日後你的生辰,要大大慶祝一番。十多年來,我們把你和你六哥送到杭城,連看都沒有去看過一次。爹娘對不起你,你莫要怪爹娘狠心!其實,娘也常常想念你,想到心都要碎了!」
說著,展嫣然眼淚又落了下來。衛蘭心連忙握著展嫣然的手︰「娘,心兒明白。爹爹很忙,娘也要照顧兩位弟弟。況且,杭城離洛都山長水遠,爹娘要去看望又豈是容易的事。心兒真的不怪爹和娘。」
展嫣然用手帕拭去眼角淚水,露出欣慰一笑,盯著衛蘭心的眼楮,半響,認真地說︰︰「心兒心地純良,善解人意,晉王一定會喜歡的。」
「晉王?娘你說什麼呀?」衛蘭心詫異,為什麼要晉王喜歡呢?
展嫣然輕嘆口氣,慈愛地看著衛蘭心,緩緩道︰「十三日後,心兒就要嫁入晉王府,成為晉王妃了。這是心兒你的福氣。」
「娘你說什麼?心兒不是要嫁給太子嗎?」衛蘭心大驚。
「心兒,昨日你剛到洛都,我們還沒有告訴你。其實,皇上幾日前已下旨,為你和晉王賜婚了。」
什麼?衛蘭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個半月前,傳到杭城的旨意還是要與太子成親,為何如今到了洛都,卻變成要當晉王妃了?皇上十六年前為自己和太子指月復為婚,為何如今竟又下旨為自己和晉王賜婚。
晉王,那不是皇上的同母弟弟嗎?當今太後的次子。自己和太子都應該稱呼他為王叔的呀!
衛蘭心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又或者,是昨夜沒睡好,腦子也出了問題?
可是,看著娘親認真的眼神,衛蘭心一下子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為什麼?」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衛蘭心問。
「其實,太子半年前就已經娶了太子妃,是左丞相的嫡長女楊蒹兒。」展嫣然說,「听你爹說,當時皇上也曾反對,但太子認定了楊蒹兒,可能他們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吧!重要的是,太後也極力支持太子,皇上以孝聞名,最終也就同意了。」
「你爹爹開始也暗暗生氣,畢竟,太子五歲時就與你指月復為婚了。可是,你爹爹是左丞相的門生,從當丞相長吏,到如今當上一朝延尉,多年來一直得到左丞相的大力提攜。況且,楊蒹兒是左相嫡女,也是更有資格當太子妃的。心兒,娘愧對你呀,只能給你一個庶出的身份!」說到這里,展嫣然不禁傷感。
衛蘭心連忙安慰︰「娘,千萬莫說這樣的話。能做娘的女兒,是心兒最大的福氣!」
握著這個近十五年沒見面的女兒的手,展嫣然感慨萬千︰「其實,皇上一直沒有忘記當年指月復為婚的事。一個月前,皇上令你爹爹將你接進洛都,說等你滿了十六歲,就嫁與太子為側妃。可幾天前,我們卻突然接到聖旨,要你當晉王妃了。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娘親也不是很清楚。不過,听說是太子內心愧疚,覺得當側妃太屈就了你,請旨讓皇上給你一個王妃身份的。」
是嗎?衛蘭心覺得這個理由听起來有些牽強。因為一般人都會想到,太子側妃日後有太多的機會當上皇妃,甚至皇貴妃,不見得會比當一個王爺的正妃委屈!
衛蘭心隱隱感得這里面的奇怪之處,可又無從知道原因,更無力改變事實。
展嫣然後來還說了很多話,交待了不少事情才離開。可娘親後面的話,衛蘭心已經沒法認真听進去了。
她的心亂了!這一切來得這樣突然,讓她措手不及。雖然從未見過太子,也從未見過晉王,這兩個人對她來說都是陌生人。兩個陌生人,這一個和那一個,或許根本不會有太大區別。
可是,這十幾年來,自己都認定軒轅銘會是自己的夫君,並把自己對于幸福和愛情的美好願望,都寄托在這個名叫軒轅銘的人身上。幻想他的模樣,幻想他的性情,想象他的喜好,表達自己的心願……可是,如今這一切轟然倒塌!她不用嫁給軒轅銘了,卻要嫁給他的王叔,晉王。
那個聞名天下的晉王,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006鬼面王爺
不記得有誰提過晉王的名字,只知道,他有很多流傳民間的故事。
有時候,衛蘭心跟著六哥到杭城的酒樓茶館听書,那里的說書人會講到當朝晉王的傳奇故事。
對于那些智取敵首、巧布戰陣的橋段,以及蠻夷首領一听晉王名號,就嚇得兩眼反白、一命嗚呼之類的傳奇,衛蘭心並不愛听,也不相信。
她覺得這是說書人編出來唬大家的。比如六哥這樣的人,常常听得入了神,精彩處突然跳起來,跟著眾人喝采︰「好!高!妙!」總把衛蘭心嚇一跳。
衛蘭心想听才子佳人的故事,想听書生小姐的戲文。
可前提是,也得陪著六哥听听這些英雄豪杰、帝王將相的故事。
有時候,看戲班子排的武戲,晉王會是主角。那是怎樣的一個威武形象?長及腰部的黑長胡子,臉上帶著一個嚇人的鬼頭面具,手握一把大刀,大喝一聲,氣震山河。常常一陣「嗚——哈,哈,哈,哈……」的高聲狂笑,把敵首嚇得魂飛魄散,落荒而逃。
自己要嫁的就是這樣一位晉王嗎?想起戲台上「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晉王」,衛蘭心不覺皺眉,心里堵得難受。
晉王在民間有兩個流傳甚廣的外號,一個是「東昊戰神」,另一個是「鬼面王爺」。傳說他上陣殺敵總要戴一個恐怖的鬼頭面具。
有一個戲台情節一直讓衛蘭心記憶深刻︰戴著鬼頭面具的「晉王」讓敵首乍看就已膽戰心驚,當敵首逼近舉刀欲殺之時,背對觀戲人群的「晉王」突然掀下面具,敵首見之,嚇得肝膽俱裂,倒地身亡。
重新戴上鬼面的「晉王」猛然轉身,面對觀眾發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眾人隨即爆發出熱烈的擊掌喝采聲。
無可否認,晉王,是世人眼中戰功彪炳的「戰神」。多年來,他領兵鎮守東昊西部及北部邊境,多次成功擊退瘋狂進犯的北匈國,並先後收復扶余國和馬辰國,使他們永久臣服東昊。他的赫赫戰功,婦孺皆知。
衛蘭心也與東昊臣民一樣,對晉王充滿敬佩之情。可是,那是對一個護國「戰神」的敬仰,衛蘭心做夢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竟會成為他的王妃。
那會是怎樣的一個夫君?衛蘭心記得六哥曾私下品評,與戲台上的英雄形象不同,晉王赫赫戰功的另一面,必然是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極擅謀算。因為他在戰場上的每一次勝利,都需要極狠辣的手段,極縝密的心思,以及極深沉的謀略,才可能取得。
衛蘭心一直認為六哥說的很有道理。短短十年間,收復扶余、馬辰兩個國家,多次擊退國力與東昊不相上下的北匈國那如狼似虎的進犯,怎麼可能像戲台上一樣,僅靠一個鬼頭面具的威嚇呢!那些夸張的傳說,只不過是由于人們根本無從窺探晉王最終取勝的關鍵,而作出的附會想像而已!
衛蘭心正想得入神,淺紅掀來門簾進來︰「小姐,二夫人來了。」
007美妾近千
原來是二娘,衛蘭心連忙起身迎接。
雖然只見過幾面,二娘卻給衛蘭心留下了較深的印象。她性情開朗,話也較多,但眼神中卻又透出一絲精明與算計。衛蘭心對她說不上喜歡,但也沒有太大的反感,她記得,二娘還是四哥衛景明的娘親。
四哥是宮中的太醫,是除了大哥之外,兄弟姐妹中令衛蘭心印象最深的。溫和的表情,淡淡的微笑,讓人一看就覺得親近。
二娘坐下,問了幾個飲食起居的問題後,就開始切入正題︰「再過十多天,心兒就要成為晉王妃了!誰想得到呀,本來我們都以為,我們的心兒是要當太子側妃的。你說這到底是好還是壞呢!照說當正妃,自然要比太子側妃強,畢竟是正妻呀!再說這晉王,不僅是王爺,還是大將軍。在東昊國里,可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位王爺比得上這位威風呀!就算是太子爺,見了晉王都要畢恭畢敬的。」
「可是呀,」二娘話鋒一轉,「晉王府里美姬美妾不說一千,也有七八百了。這數比起皇上的後宮都還要多。心兒雖長得傾國傾城,可這近千美妾,也小看不得呀,唉!」
「竟有近千?」衛蘭心沖口而出,她沒想到,晉王竟然有這麼多的姬妾。
「是呀,」二娘見衛蘭心主動提問,更是來了興致,「晉王每次立下戰功,皇上都賞賜歌姬美女。還有很多美女,是各國使臣送來獻給皇上和晉王的。可皇上與當今皇後情深意切,所以各國獻上來的美女,又都轉送給了晉王,所以短短幾年,晉王府里的美妾怕都有上千了。只是,這個數呀,也是大家私底下估計的。具體有多少,怕是連晉王自己也搞不清楚咯!」
原來如此。
衛蘭心突然有些想笑。以前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呀!「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卓文君尚難以實現的夢想,自己又怎麼可以心存幻想呢?自己的婚姻,早就已掌握在他人手中。別說太子日後登基必然會後宮三千,即使是一個王爺,也是姬妾近千。在許多男人眼中,女子不過是衣服,越多越好,不喜歡就隨時丟掉換掉。像外祖父那樣重情重義的男人,世上不是沒有,只是太少,而心兒是永遠也不可能遇到的了。
不想再听二娘講下去,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混亂,衛蘭心說道︰「心兒的婚事全由皇上作主,不管是太子側妃,還是晉王妃,心兒都深感榮幸,也不敢有異議。」
「是,是,」二娘听出了衛蘭心的不悅,「皇上對我們衛家恩重如山,心兒當上晉王妃是衛家極大的榮耀。只是,二娘真的有點憂心呀!」
說著,二娘特意壓低了聲音︰「听說,晉王風/流好內,常常夜御數女。心兒你這身子骨,二娘真是擔心呀!馬上就要成親了,待奉夫君之法,你娘親可有好好教你?」
想起娘親臨走前留下並特意囑咐了一番的一冊圖,衛蘭心不禁紅著臉點了點頭︰「二娘的關心,心兒感激不盡!二娘不必擔心,心兒知道應該怎樣做的。」
聞言,二娘心照不宣似的笑笑,告辭而去。
008奪愛之恨
東宮太子殿,太子軒轅銘與左相楊志忠正在書房內密談。
「沒想到,父皇這次真的肯下旨,孤還擔心,父皇放不下當年指月復為婚的事!」這是軒轅銘清冷的聲音。
「看來皇上還是十分在意太子殿下的。再者,衛小姐多年不在洛都,知道當年指月復為婚之事的人並不多。或許,皇上也是對衛曦心懷歉意,所以才下旨把衛曦的寶貝庶女許給最親的皇弟吧!」楊左相的聲音讓人听不出任何情緒。
「哼,軒轅澈!真是比狐狸還狡猾,比野狼還狠辣!他處心積慮挖了個陷阱,等著我們跳進去,想把我們一網打盡。沒想到,最終掉下去的是他自己。孤真想看看,他現在氣得兩眼發紅的樣了。可惜,他戴著面具,沒人看得清他的表情。哈哈哈!」軒轅銘隨即發出一陣冷笑。俊美的面容此時看上去,讓人覺得陰冷徹骨。
「老夫擔心的是,他不僅比狐狸狡猾,比野狼狠辣,他還比虎豹凶猛危險,比獅子更懂得隱忍不發,侍機而起。他這麼輕易就接受皇上賜婚,背後定有陰謀。」楊左相說。
「嗯,這正是孤所擔心的。岳父大人,一定要警告衛曦好自為之,不能再讓軒轅澈抓到什麼把柄。也請您轉告他︰本來,孤也想尊他一聲‘岳父’,可惜,他竟讓軒轅澈手握其‘通敵賣國’的證據。即使孤相信他真是清白,只是被軒轅澈栽了贓。可是,‘通敵賣國’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孤怎麼會往軒轅澈挖好的陷阱里跳?如今皇上賜婚是衛曦自保的唯一機會,軒轅澈斷不會把他這未來岳父‘通敵賣國’的證據抖給出來。」軒轅銘沉思道,「不過,這北匈國太師的書信確實來路可疑,到底是有人故意偽造,還是東昊國確有內鬼,一定要追查清楚。」
「殿下放心,此事老夫一定會徹查到底。」楊左相不動聲色地說。
「對了,太尉對此事有何看法?」
「太尉對皇上賜婚一事非常滿意,說此乃一箭三雕之舉。一則破除了我們的危機,軒轅澈妄想從衛曦入手打擊我們,如今衛曦成了他的岳丈,他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有苦自己知吧!二則衛曦與軒轅澈結親,如果衛曦忠于太尉與太子殿下,他父女都可成為我們打入晉王府的內應。第三,衛曦此人過于迂腐,若有異心,不能為殿下所用,不妨順勢棄了此一棋子。」楊左相語音陰森,順勢做了一個「殺」的動作。
「趙太尉果然神機妙算,深謀遠慮。」軒轅銘微眯雙目,俊美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隨即,俊臉上卻又出現陰雲︰「孤有一點尚不明白,軒轅澈雖私底下與孤不和,但向來河水不犯井水,表面上與孤也叔佷情深。可如今,卻為何突下狠手,要置孤于死地?難道就因為孤半年前娶了蒹兒,他恨孤奪其所愛?」
楊左相神情一滯,沉吟半響,道︰「即使這是一個原因,也絕不會是主因。晉王所做之事,絕不可能是因為一個女人。」
「是嗎?」軒轅銘玩味一笑,「自己所愛的女人被人奪去,對于男人來說,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個女人,而是事關顏面與尊嚴了!況且,據孤所知,晉王近年每次回洛都,可都與蒹兒來往密切呀!」
楊左相馬上正色道︰「殿下千萬不要多慮,蒹兒葭兒姐妹自幼與晉王相識,適當來往也是正常的。」
「正常來往嗎?孤可是很早就听說,蒹兒葭兒兩人為了晉王,可是自小就斗得不可開交的。那時,她倆對孤,可都是一屑一顧呢!」軒轅銘冷聲自嘲道。
「唉,那都是小孩子鬧著玩的事,豈能當真。蒹兒若不是對殿下一往情深,又怎會不顧一切要與殿下結下百年之好?」
軒轅銘內心一陣冷笑︰若不是孤當了太子,你那一心想當皇後的女兒又怎會嫁給孤;若不是當初你與太尉助孤登上太子之位,孤又怎會與你們結成一派,甚至非你女兒不娶呢?那軒轅澈,又豈會為了一個女人,費那麼大的力氣置孤于死地!
想到此處,軒轅銘臉上漸現肅殺之色︰「如此看來,要不是他窺伺皇位已久,就是關于前太子之事,被他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
「這個老夫也很疑惑,太尉也提示,前太子之事絕不可走漏半點風聲。或許還有知情之人,所以要徹底再查,斬草除根!」
「好,此事要交待信得過的人去辦,切不可打草驚蛇!」軒轅澈俊臉變得陰狠。
009兩不相欠
一大早,衛蘭心從惡夢中驚醒,出了一身冷汗!
夢中,戲台上那個黑發長須,戴著鬼頭面具的「晉王」,手握大刀,盯著她,發出一陣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哇——哈,哈,哈,哈……」即使已出夢中掙月兌醒來,衛蘭心仿佛仍然能听到那帶著戲曲夸張的大笑。
「姬妾近千」、「夜御數女」。昨日,二娘離開後,衛蘭心用盡心力,也無法將這兩個詞從腦海中拂去。
難道自己真的要嫁給這樣一位晉王嗎?既然如此,為何十六年來又讓自己期盼著與另外一個人結下姻緣、白頭到老呢?
昨日想了一天,衛蘭心仍下不了決心。但經過昨夜的掙扎,她決定了,無論如何也應該為自己爭取一下。
想好後,衛蘭心喚淡紫進來為自己梳洗。然後交待淺紅到四哥屋中,留下話請四哥過來,有事相求。
淺紅回來後,衛蘭心讓她找出了那個錦盒。
打開錦盒,衛蘭心數了數,剛好十五件,釵環首飾、玉佩珠寶,樣樣價值不菲。這些,都是每年自己生辰,軒轅銘府中派人送過來的。第一年,送到了衛府,之後的十四年,都是千里迢迢送到了杭城。
看來,第十六件,自己後日的生辰是再也不會收到了。
那麼,既然姻緣不再,這些物品是需要歸還的。而自己曾經送出去的,也同樣須索要回來。從此,彼此兩清罷!
近午時分,剛從宮中回府的四哥過來了。
「九妹,在家中可住得習慣?」一見衛蘭心,衛景明就露出那溫暖輕柔的笑。
「四哥就喚妹妹作心兒吧!」衛蘭心回以微笑,「心兒初到京城,雖然家中兄妹眾多,可也算是人生地不熟。心兒初見四哥,就覺得親切,好像以前就認識似的。所以也就不怕冒昧,有事煩請四哥幫忙。」
衛景明听罷,雙眼一亮,嘴角彎出一個微笑︰「正所謂‘血濃于水’,四哥又何嘗不覺得心兒親切?心兒與四哥以前自然是認識的。你小時候,四哥就帶你在這庭院中學步。你看那棵桂花樹,現在已經這樣高了。可當時四哥不到十歲,抱著你,卻正可讓你伸手去摘那樹葉。這些事,心兒當時太小,自是不記得了,四哥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衛景明望著衛蘭心,笑道︰「所以,心兒有什麼事盡管跟四哥講,四哥定會盡力而為!」
原來,四哥小時候竟對自己這樣好,怪不得前日一見面,就覺得四哥比其他人更親切可信了。
衛蘭心決定將想法對四哥和盤托出︰「敢問四哥與太子舊日可有交情?」
衛景明沉吟片刻,道︰「小時候我們倒是常常一起玩耍,只是如今,他貴為太子爺,四哥不過一個太醫。」
「當年皇上指月復為婚,心兒與太子因有婚約,每年對方生辰,家中都會安排互贈賀禮。如今,既然婚約不再,壽禮也需各自歸還。」說完,衛蘭心喚淺紅捧出了錦盒。
望著錦盒中的珠寶首飾,衛景明略帶疑惑地看向衛蘭心︰「心兒只是想四哥去返還此錦盒,再索回贈給太子的壽禮嗎?」
010藏頭詩句
「互還壽禮?」東宮太子殿書房內,軒轅銘輕皺眉頭,看向林公公。林公公是太子殿的總管事,軒轅銘自小的起居飲食,以及府中大小事務,都是由他全權負責。
「是,太醫衛景明正在前廳等候。」林公公說著打開一個雅致錦盒,「這是衛小姐托衛太醫歸還給殿下的壽禮。」
「這都是孤送給她的嗎?」
「是,這里每一件,都是每年衛小姐生辰之際,奴才代太子殿下挑選送去的。奴才記得,衛小姐生辰是三月十二,也就是後日。」說完,林公公抬頭看了一眼軒轅銘。
「哦?這麼說來,衛小姐每年也給孤送了壽禮?」
「不錯,奴才已經著人找出來了。」說著,林公公示意小太監抬進一個精美的木箱。打開木箱,里面整齊地放著折扇、字畫、玉佩等物,還有一柄短劍。
伸手拿起短劍,軒轅銘想起來了,這是自己十四歲生辰那天,衛家派人送過來的。當時自己還很是喜歡,拿著玩了很長一段時間,只是後來喜歡上新劍,這柄短劍便不知被丟到哪里去了。沒想到,林公公倒把它收了起來。
每年生辰,林公公都會向他匯報一下衛家送來的壽禮。當然,同時匯報的還有許許多多人送的賀禮,包括父皇、母妃、太後這些重要人物送的。所以,對于一般人送的禮,軒轅銘听著有興趣就讓人拿來玩玩,沒興趣的話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好像衛家這幾年送的都是字畫之類吧,一點勾不起他的興趣。
看著木箱內整齊放著的幾卷字畫,軒轅銘隨手拿起一卷,展了開來。
畫的是一株谷中蘭花,還有兩行題字︰「心若深谷蘭,白素寧幽遠。」
畫作造詣頗為精深,而題字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微微一笑,軒轅銘將畫圖展開著放在案上,又拿起一卷。
畫面是江水明月,題字是︰「一江春水暖,人心比墨濃。」
將余下的三卷也一一鋪展在長案上。從作畫者畫藝水平從質樸到精深的飛躍,可以看出畫作的時間先後。
最早畫的一卷,畫面是亭邊一位少女的背影。少女身形清麗曼妙,氣質超凡月兌俗,正微微抬首望向遠方。題字是︰「願君長康強,得望長亭邊。」
第二卷就是那幅「一江春水暖,人心比墨濃」。
第三卷是那幅「心若深谷蘭,白素寧幽遠」。
第四卷,也就是作畫時間最晚,畫藝造詣最高的一幅。畫面是屋頂、桂樹及空中明月。題字是︰「首俯復北望,不覺日月長。」
看著這些畫作,軒轅銘不覺出了神。突然,他會心一笑,俊美的面容傾刻間煥發出璀燦光華。原來,這是藏頭詩句!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後面兩個字,應是「相離」吧!
最後一幅畫是她去年十五歲所作,那麼第一幅應該是十二歲時作的吧?十二歲的女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
軒轅銘嘴角不覺露出一絲哂笑。
今年,你無須再送孤「相離」二字開頭的字畫了。那麼,你的十六歲生辰,孤便與你「相離」,權當「賀禮」吧!
「林公公,既然要歸還給衛小姐,就好好收拾一下!」說著,軒轅銘邁開大步,向前廳走去。
011徹底收回
「景明,難得你到孤的太子殿來。沒想到,卻是來索回東西。」軒轅銘似是無奈地笑道。
「太子殿下,是我家九妹福薄。」衛景明恭敬回復。
「是孤沒有福氣才是!孤怎可委屈九小姐做一名側妃。如今,九小姐即將貴為晉王妃,而孤也將尊其一聲‘王嬸’。請代孤轉達祝賀之意。」軒轅銘道。
衛景明沉吟片刻,終是說道︰「此次舍妹托在下歸還壽禮,還說了一番感慨的話。舍妹說,當年皇上指月復為婚,舍妹十六年來已認定殿下為今生良人。如今,卻又突生巨變,轉而嫁與他人,這讓舍妹情何以堪?」
「當年皇上為廢太子,指月復為婚或只是一時玩笑之話。如今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既已下旨賜婚晉王,金口玉言,即使是皇上本人也是無法更改的了。看來,還是孤與九小姐無緣。」軒轅銘道。
「好,在下明白。舍妹說,既然壽禮各歸原主,從此兩不相欠。在下就此告辭。」衛景明恭敬拱手道別。
「兩不相欠?」軒轅銘望著衛景明匆匆離去的背影,心底掠過一絲陰霾。
帶著兩名隨從抬著那個華貴的木廂走進雅蘭閣的時候,衛景明看到衛蘭心正站在桂樹下。背影清妙,氣質如蘭,超凡若仙,仿佛下一刻便要乘風歸去!
「心兒,在想些什麼?」衛景明走近,溫聲問道。
衛蘭心驀然回首,眼角含笑︰「四哥。」
震憾人心的美讓衛景明頓時愣在當場,好一陣才回過神來。軒轅銘日後或會後悔吧?衛景明微笑著搖搖頭,暗想。
把軒轅銘的話轉述給衛蘭心後,衛景明望著衛蘭心雙眼,緩緩道︰「既是如此,就無須心存他想了。」
衛蘭心微微點頭︰「心兒明白,謝謝四哥!」
既然如此,就把已送出去的一切都徹底收回罷!那些字畫,今晚會徹底燒掉,不留任何痕跡。
隨即,衛蘭心抬頭,揚起一個淡笑︰「那麼四哥與晉王往日可有交情?」
衛景明也隨之展顏一笑。稍稍沉思,道︰「那倒沒有。晉王貴為皇後幼子,深受先皇及當今太後寵愛,從小就不與官宦子弟來往。他十二歲開始鎮守邊關,上陣作戰必戴鬼頭面具,以致于平日也習慣了戴面具。近年他回過洛都幾次,都是以面具示人,即使這半年來定居洛都,但見過他真面目的,听說也沒有幾人。有人說,他長得俊美異常,所以要以面具遮美;也有人說,他在戰場上受傷以致容貌盡毀,所以要以面具遮丑。」
「他十二歲就出征了嗎?」衛蘭心感到不可思議,一個孩子怎能上戰場?
「是的。他雖是太子的王叔,其實與太子同年出生,甚至比太子還要小幾個月。他們都剛過弱冠之年,只有二十一歲。」衛景明說。
這個消息讓衛蘭心更加驚詫,想起了戲台上長須鬼面的「晉王」。她本以為,晉王年紀與當今皇上差不多,起碼有四十歲了。本來她還想問問,晉王為何這麼大年紀還沒娶正妃,是不是續娶。只是,這兩日風雲突變,自己思緒混亂,又那有心思去問這些問題呢?
012心狠手辣
「他是怎樣的人?」衛蘭心掩不住好奇。
「這個我也不很清楚。」衛景明說,「听爹爹說,晉王與趙太尉各掌東昊國一半兵權。晉王戰功赫赫,在朝堂上非常強勢,而且專與太子一派作對。不光爹爹,楊左相、太子,甚至趙太尉都對他十分忌憚。」
原來他與爹爹在朝堂上並不相容。衛蘭心算是听明白了。
沉思良久,衛景明似是下了決心,道︰「關于他的為人,也只是傳言,說他冷血無情,心狠手辣,暴虐無比,得罪他的人都必死無疑。同時,他又絕頂聰明,擅于權謀,城府極深。爹爹說,誰與他為敵,都是件可怕的事。」
衛景明接著說︰「心兒,你新婚在即,四哥或許不該跟你說這些,但四哥覺得,這些事情你還是應該知道。瞞著你,對你來說不見得是好事。心兒心智成熟,心思細膩,四哥相信,你會處理得很好。」
「如果四哥真心為心兒好,就不該有任何隱瞞!四哥的心意,心兒明白。」衛蘭心正色道。
衛景明微微頜首︰「听說,我娘去找過你。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晉王有美妾近千。」衛心蘭苦笑,望著衛景明。
「還有一件事情你也必須知道。」衛景明說,「像晉王這樣威名遠播的人,不管其長相如何,對女人都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他姬妾極多,除了皇上賞賜及別人贈送的,還有不少是主動到晉王府門前跪請收納的官家小姐和富家之女。這已成為近年洛都一景了。現在到晉王府門前轉一圈,說不定就能踫到請求入府為妾的美貌小姐。」
不是吧?晉王已經有近千女人了,為什麼還要去做他的一名姬妾呢?等待這些女人的,將是怎樣悲苦的命運?如果有得選擇,衛蘭心怎麼也不願去當這個晉王妃!衛蘭心覺得,她根本無法理解這些富家小姐們的想法。
「她們為什麼這樣做?」衛蘭心希望四哥給她一個答案。
「可能是為了榮華富貴,也可能是對晉王心存幻想。」衛景明臉色微變,「你的兩位姐姐,也就是大娘所生的五姐蘭冰,以及我娘所生的七姐蘭芷,兩年前也到晉王府門前跪請收納。當時蘭冰18歲,蘭芷16歲,都是如花的年齡,如花的美貌。可是,晉王在府門前看了一眼後,不僅拒絕收納,還趁機差辱了爹爹一番。此事讓爹爹及衛家顏面掃地,至今家人無人敢提起此事。蘭冰與蘭芷,也被爹爹遠嫁,一直無顏回洛都。」
原來,晉王與衛家,竟還有這樣的過節。
「四哥今日說這番話,並不是要心兒對晉王心生怨恨,或是心生恐懼。皇上下旨賜婚,這是你與晉王兩人都逃不開的宿命。四哥希望心兒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也希望心兒能化解晉王與衛家之間的怨恨。因為,四哥並不希望晉王成為爹爹及衛家的仇敵。因為那樣,必會讓衛家遭逢厄運!」
衛蘭心望著四哥,沉思半晌,道︰「四哥,心兒此番嫁入晉王府,不知會是何種景況,但無論如此,心兒都會盡全力護衛家周全!」
013四美侍寑
入夜,晉王府風露閣。紗帳輕揚,燭光暖昧,室內一片春光旖旎。
三名身披透明薄紗,幾乎祼露著妖嬈玉/體的絕色美女跪侍一旁。寬大的床榻上。一男一女兩具赤祼身軀正在激烈交戰。
女子身姿誘人,嬌/喘/連連,肆意申吟。
男子戴著一個銀色面具,身型高大健美,渾身散發出一股讓人無法抵擋的雄性魅力。全身肌肉緊致,絕無一絲贅肉。矯健律動中,六塊結實月復肌透出的極致性感,看得跪侍一旁的三位美妾血脈賁張。她們焦渴不已,恨不得馬上輪到自己,躺到男子身下婉轉承歡。
良久,床榻上戰役結束。男子身下的女子仿佛已經累得癱軟,幾乎起不得身來。男子翻身躺下,冷眸掃向跪侍的三名美妾,慵懶地稍一揚手,其中一名美妾便迫不及待地撲到男子身前,美顏盡露嫵媚之色。
「本王認得你,認得你這里。」冷冷的、略帶磁性的好听男聲響起。隨即,男子伸出大手握住美妾胸前豐滿,修長的手指肆意揉抓。
邪魅的聲音繼續說道︰「你這里很美,府中姬妾,沒幾個比得上你。」
美妾受寵若驚,嬌媚道︰「王爺,奴婢叫顏兒!」
「嗯?顏兒麼?」慵懶邪魅的男聲,听得顏兒心旌神蕩。
她極度亢奮,迫不及待,幾乎不受控制地嬌聲道︰「王爺,顏兒想要!」
「哦?顏兒想要什麼?」慵懶的聲音語帶嘲弄。
顏兒臉紅了,極度激動加上羞惱,她撒嬌道︰「顏兒想要看王爺的樣子!」說著,她大膽地用手一掀,把男子的銀色面具掀了下來。隨即,她震驚得張大了嘴巴,其余三位美妾也被驚得呆在當場。
她們沒有想到,世間竟會有如此俊美的男人!刀刻般完美的輪廓,天神般俊逸的五官。顏兒臉更紅了,嬌吟一聲︰「王爺!」
男子邪魅一笑,俯身上去,又是一陣激戰。接著,是後面兩名美妾。
當一切歸于風平浪靜,男子從最後一名美妾身上下來,斜躺榻上,看都不看那四張春色殘留、魘足驚喜的俏臉,冷冷道︰「還不下去領死?」
四名美妾大驚,紛紛下跪︰「王爺饒命!王爺饒命!」
軒轅澈冷掃一眼四人,淡淡道︰「你們不知道嗎?只有兩種人可以看本王的臉︰一種是經過本王允許的人;還有一種,就是死人。」
四名美妾驚懼不已,繼續跪地哭喊求饒。
軒轅澈眼神冷冷看向門外,仿佛對著空氣說道︰「快走吧,你們活不成了。」
隨即,門外幾名侍衛聞聲進來,將四名美妾推到房外,幾下解決了,拿來白布,將四具赤祼的尸體包裹著,運到郊外處理。
為首的侍衛隊長孫野自然無須親自操辦此事,他留在房內,對著榻上的軒轅澈恭敬道︰「王爺,這四名女子看到了王爺真顏,是否要追查她們的來歷?」
「查。」軒轅澈淡淡說完,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向室內浴池,認真地清洗起來。
他討厭那些女人留在他身上的任何痕跡和味道,每次完事後,他都會親自洗得很徹底。而他寵幸那些女人的風露閣,也只是他所住的听風苑的一個外閣。寑室與書房所在的听風苑,從來就不允許府中的姬妾靠近,即使他的三位側妃,也不允許。
從浴池起來,早已侍立在旁的貼身侍女為他穿戴好後,他便來到了听風苑的書房。在听風苑,他無須戴著面具。孫野、霍勝兩名貼身侍衛緊隨其後,盡管已是深夜,他們仍有要事相商。
王府管家阮立正在書房門外等候︰「王爺,後日是準王妃十六歲生辰,晉王府是否需要送上賀禮?」
「當然。你要為本王的準王妃準備足夠貴重的賀禮,派出足夠人馬送到衛府,要讓全洛都的人都知道,本王對準王妃的喜愛。」軒轅澈冷冷道。
014十六生辰
三月十二,是衛蘭心的十六歲生辰。
一大早,衛廷尉府中就熱鬧起來。盡管沒有邀請賓客來宴飲,但送禮的人絡繹不絕。很多與衛曦昔無交情的高官貴戚也派人送來賀禮,不用說,他們是沖著未來的晉王妃來的。
兩個送禮場面尤為引起全城轟動。
第一個場面,是皇上派人送來厚禮,民眾紛紛駐足觀看。這對衛府來說,是多麼榮耀的皇家恩寵啊!
第二個場面,就是晉王府的大隊車馬運送著大批貴重的賀禮到達。這可是晉王送給衛家的彩禮啊,怎能不隆重?送禮隊伍所到之處,洛都民眾奔走相告,稱羨不已。
晚上的壽宴,一家子二十多口人圍坐一起給衛蘭心祝壽。
由于皇上與晉王的看重,衛曦的幾位妾室,還有衛家兄弟的妻子侍妾們都對衛蘭心另眼相看,親熱異常。
坐在眾多親人身旁,衛蘭心感慨感動之余,不禁思念起杭城來。
以往每年生辰,都是外祖父、外祖母及六哥給自己慶祝,雖然人不多,但衛蘭心卻感覺幸福無比,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他們三人心中的珍寶。
如今,身處陌生的洛都,她的內心卻感到受寵若驚,甚至惴惴不安。
晚上,眾人散去,衛蘭心也回到雅蘭閣。熱鬧了一天的衛府終于恢復了平靜。
坐在雅蘭閣庭院的桂花樹下,衛蘭心對杭城的思念更甚。她讓微藍取來玉笛,緩緩吹奏起來。
宛如天籟的笛聲悠然響起,寄托著無限的鄉思。
衛曦踏進雅蘭閣的時候,正好听到這讓他驚賞不已的笛聲,看到桂花樹下那美得讓人心疼的清麗背影。
衛曦承認,對于這個九女兒,他開始確實把她當作一顆棋子。
只是從幾日前見到她那一刻起,不知為何,他開始對她心生憐惜,甚至感到絲絲愧疚。可是,一切都已經無法改變了。
半年前,當太子突然迎娶楊左相之女為太子妃時,他確有過一絲惱怒。畢竟皇上當年指月復為婚,自己的女兒縱然不能為太子妃,起碼也應該在太子娶正妃之前以側妃之禮迎娶啊!太子這麼做,讓衛家顏面何在?
不過,這絲惱怒也只能暗埋心底。因為,衛曦多年前已拜入楊左相門下,楊左相對他著實提攜不少。更何況,太子迎娶楊蒹兒,還是皇上下的旨,更有太後在背後撐腰。他一個小小廷尉,又能如何?
一個月前,皇上終于單獨召見衛曦,要他即刻讓衛蘭心回洛都,準備下旨賜予太子為側妃。
只是,衛蘭心人還沒都洛都,竟又巨變突起。
據太子在晉王府的內應回報,晉王軒轅澈手中竟握有一份北匈國太師寫給衛曦的書信,內容是要衛曦繼續通報消息,以便北匈把握時機,揮師南下大破東昊。
而此信,是從衛曦的一個親信手中搜到的。此刻這名親信已成了晉王手中的證人,手中掌握了大量指證衛曦的證據。
這個消息仿佛晴天霹靂,把衛曦震蒙了。衛曦自問,自己一生雖也醉心功名利祿,可畢竟也有愛國之心,怎麼可能無恥到賣國求榮?
幸而,太子與楊左相均相信,那封書信及所謂證據均是晉王派人偽造的,目的就是等太子與衛曦結為姻親後,趁機以「通敵賣國」之誅族死罪,將太子一派一網打盡。
015佳人誰得
太子一派唯趙太尉馬首是瞻。趙太尉老謀深算,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計策是讓太子首先撇清與衛家的關系,不娶衛蘭心;同時力促晉王與衛家的親事,將衛蘭心推入晉王懷中。
于是,太子再次違逆皇上賜婚的意思,聲稱自己與太子妃情投意合,不想再娶側妃,而且自己對衛家小姐心懷愧疚,不忍讓其屈居側妃之位,等等。太子此番說辭,也是模準了皇上性情的,因為當今皇上就是一個專情之人,自幾年前得到當今皇後凌雪魄後,從此獨寵一人,力排眾議立其為後,後宮三千頓時成為擺設。
同時,衛曦也在皇上面前委婉表達不甘女兒屈居側妃之意。楊左相與趙太尉趁機加入,多次向皇上提出晉王適婚未娶,正好賜婚的建議。
那日,在宮中,皇帝軒轅淙召見晉王軒轅澈、太子軒轅銘、三皇子齊王軒轅鉞,以及廷尉衛曦。
軒轅淙首先看向衛曦,道︰「看來朕與衛家九小姐也是有緣,她尚在娘胎,朕便開始關心她的終身大事。今日召衛愛卿前來,就是想告訴衛愛卿,十六年雖過,很多人事都已巨變,但朕仍會給九小姐安排一個好的歸宿。」
「謝皇上隆恩,臣及小女不勝感激!」衛曦恭敬謝恩。
「請你們三人前來,則是想听听你們的意思!」軒轅淙看向眼前身姿昂藏的晉王、太子與齊王,微微一笑。這三人,哪一個不是天下女子的夢中歸宿啊!
軒轅淙接著說︰「朕听聞,民間有‘南蘭心,北雪魄’的說法。據說衛蘭心身姿品貌、歌舞才藝均在皇後之上。」
「皇上謬贊,小女實愧不敢當。」衛曦忙跪下謝罪。當今皇後凌雪魄歌舞皆絕,天下聞名。皇上也因其絕世才藝而獨寵一人,這在洛都,誰人不知?
「噯,愛卿請起,听朕說完。」軒轅淙一揚手,說道,「這半年,朕也打听過,衛蘭心的外祖父是江南名士展修賢,此人學識淵博,多才多藝,尤其醫術、音律造詣極高;而衛蘭心的外祖母則是三十多年前以「劍舞」名動天下的舞蹈名家公孫倩兒。朕听皇後說,公孫倩兒與皇後學藝師祖司空巧兒本屬同門,一人更擅舞,另一人則更擅歌,雙雙聞名天下幾十年。想來,衛愛卿當年將九小姐送往展修賢處撫養教化,也是一番苦心啊!」
衛曦聞言低首,不敢接話。
軒轅淙接著說道︰「衛蘭心人品樣貌俱佳,配得上你們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銘兒,你先來說說你的想法。」
太子軒轅銘連忙拱手作答︰「父皇所言極是!衛九小姐天姿國色,人品極佳,自當好好婚配。可惜兒臣已娶太子妃,怎能委屈了衛九小姐。兒臣認為王叔與三皇弟均尚未婚配,都是比兒臣更合適的人選。」而三皇弟,軒轅銘太了解他了,這麼怕麻煩的一個人,又怎願惹麻煩上身呢?
軒轅淙聞言點頭微笑,看向軒轅鉞︰「鉞兒,你覺得呢?」
陌離《一舞傾城︰冷王棄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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