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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大堂內,正在進行天冥神教每日例會。木舒清站在連辰靜的座位旁邊,其余人等成方陣式按位階站在大堂之中,十大護法站在最前,其後是教頭,領隊。

吳虹正在匯報︰「李小強受了重傷,可是他實在狡猾,所以……求教主贖罪!不過他已經身負重傷,所以屬下已經派人四處搜尋,估計他跑不遠。」

木舒清︰不,其實通常這種情況下他不但不會被抓,還會功力大增來著。

連辰靜半躺在石座上,一派慵懶作風。

吳虹見連辰靜沒有反應繼續匯報道︰「抓來的喘氣的人都問過了,都是些蝦兵蟹將,問不到什麼情報。倒是他們的家屬最近一直在山下和我們看山門的兄弟鬧騰,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本來八大門派來圍攻天冥山,雖然使得那段時間沒什麼敢上山,但是之後的觀景的人流有所回流,可是最近這家屬一鬧騰,這觀景的人的心情……」

連辰靜似乎听的有些煩了,伸出手搖了搖︰「別問了,都放了吧。他們在我們這我們還得給他們提供傷藥和食物,這也是筆開銷。反正問不出什麼,就別做這種沒有回報的投入了。」

木舒清不知道從哪里開始吐槽好,這天冥神教對囚徒其實真的很人性化?

話說,現下很講究人權的麼?抓來的敵對門派的人還要負責給養傷的?

木舒清只當自己身為一個「現代人」和這個時代月兌節太久,所以不好多說。可是他想說的話倒有人替他說了。張嵐上前一步︰「教主,我覺得我們以後需要調整一下囚徒的制度——窩們也太拿那些畜生當人了!」

「長久以來,世人一直對我天冥神教有所偏見,我們要扭轉他們的觀念,就必須先施以恩德。」連辰靜回答。

張嵐不悅︰「可是這哪里還有神教的面子——教主,教中很多兄弟都不太適應,自從老教主去世之後,我們天冥神教的人的日子也太憋屈了。」

「憋屈?何時來的這一說?過去教中除了打家劫舍就沒有進項,兄弟們入不敷出,而且周圍百姓怨聲載道,兄弟們出去趕個平常的集,都不敢提自己是天冥神教的人!你倒覺得現在的日子憋屈了?」連辰靜斜著眼反問道。

張嵐性子直,直說道︰「可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快意恩仇愛恨分明,那才是江湖,那才是所謂的神教,那才是兄弟們想要的生活!」

「你想喝酒吃肉就自己去廚房用自己的月銀吃就是,這個話題我們不必再提,我是教主,你們就得听我的。倒是你張嵐,你有心思挑我的毛病,我還沒有追究你聖女的事情。」連辰靜狠狠道。

張嵐卻並沒被連辰靜震懾到︰「聖女聖女,明明是教主你一點都不關心聖女,所以她才不願意回來,才會出的這樣的事情。我看根本不是誰把聖女給劫走了,是她自己想擺月兌你的束縛!」說罷,張嵐竟然徑直出了門。

張嵐的好友雲護法江中雲拉住了他︰「嵐護法,別沖動,教主沒有降罪于你已經是法外開恩,你怎麼能……」

「誰需要這開恩,他根本就不在乎嫣然小姐!我現在就去找嫣然小姐!」張嵐說的聲音夠大,滿堂的教眾都听的見,「連辰靜,你給我听著,我這就去找嫣然小姐,但是不是帶她回來,而是確定她的安全!要是她不回來,我就在她身邊保護她!再見吧,你就當你的教主樹立什麼狗屁形象去吧!」

連辰靜听著,一句話沒有說。

會後,木舒清問面色鐵青的連辰靜︰「教主,嵐護法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處理?」

連辰靜平靜答曰︰「沒關系,他想走就讓他走。」

木舒清追問︰「可是你看起來很在意。」可不是,自從張嵐直接走人後,連辰靜就一直心神不寧的……不,是從他殺了羅劍鋒到現在,他一直心神不寧的。

「沒關系,我知道他們會離開我。會離開我的人一定會離開我的,況且沒有人會一直忠心不背叛。」連辰靜答。

而這沒有什麼人很顯然也把木舒清包含了進去。

沒有人。絕對到決絕。不容辯解。

木舒清發現了,他的警戒心怎麼這麼高?對誰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一開始,明明覺得連辰靜很容易相信人。可是現在接觸深了,木舒清才發現連辰靜是山竹,外面硬邦邦,打開是軟的,可是接著往里,又變硬了。

或許,再進一步,會不一樣?

連辰靜,你說你不在乎,又何必神不守舍?

連辰靜,你說你不信任羅劍鋒,又為何為他收尸立墓?

連辰靜,你說你不介意張嵐走,可是你暗中拍人跟蹤張嵐又是什麼意思?

連辰靜啊連辰靜,你到底是冷血,還是太天真?

「他怎麼想我不懂,我只是覺得你太天真了。」實體化的麒子坐在不遠處,靜觀著正在模魚的木舒清,不悅道,「你現在要做的是盡快突破第四重,而不是在這里搗鼓什麼‘給連辰靜的驚喜’。」

事情是這樣的。麒子開始正式傳授木舒清化功**第四重了,而木舒清背著背著心法口訣,突然靈光乍現,又開始搗鼓他的火藥了。

隨著火焰中的顏色越來越豐富,麒子越發好奇︰「木頭,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麼?」

「這個?你猜呀。」木舒清得意洋洋道。

木舒清並不知道自己費盡一切心機準備的禮物到底能不能讓連辰靜開心,只是想到能有讓連辰靜開心一笑的可能,他就覺得值得耗盡一切去拼一把。

四天後的夜晚,月皎星希。木舒清神神秘秘將連辰靜帶出了房間。

連辰靜不明白木舒清想干什麼︰「我知道你最近又在搗鼓丹藥,如果有什麼成就,白天再展示也不遲。」

丹藥?好吧,在「正常人」眼里看來和「耳里」听來,他的確是在搗鼓丹藥,然後練了內功。

木舒清擺放好圓柱形細鐵筒,突然一陣緊張。是不是需要些開場白?是不是應該讓連辰靜先把眼楮閉上?可是一想到有失敗的可能,木舒清就實在不好意思把這一切搞的太隆重。

木舒清吹了吹火折子,遞給了連辰靜︰「去點燃那條線點燃就好。」

連辰靜一臉疑惑地看著木舒清︰「你要干什麼?煉丹?」

「點火試試看!」木舒清興奮地就像一個拿了小紅花的孩子。

連辰靜一臉那他的蠢樣沒轍的笑,按照他的指示,點燃了引線。

「刺啦刺啦」引線發出 啪的燃爆聲,濺著火光,一點點縮短。

「砰!」

木舒清話還沒說完,一聲爆炸聲已經響起。

沒有準備的連辰靜脖子立刻縮了一下。

而連辰靜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更多的爆破聲響起,沒有準備的連辰靜竟然一頭鑽進了木舒清懷里。

木舒清︰「!」

「啊!」而很快,意識到自己失態的連辰靜立刻要推開木舒清。

呵,不過這鑽進懷容易,想鑽出去就沒那麼容易了。木舒清順勢摟住了連辰靜︰「小靜靜,你很害怕爆炸聲麼,那老子的懷抱借你。」

「你……」連辰靜掙扎著,一邊想月兌離木舒清的懷抱一邊想反駁他如此肉麻的語言攻勢。

因為在「那種時候」木舒清總是異常肉麻地叫他「小靜靜」,于是這個詞順勢勾起了不久前纏綿的回憶。連辰靜頓時渾身一陣躁動,臉也開始紅。

而連辰靜走神的時候,木舒清精心布置的演出已經開始了。漫天的煙火,絢爛異常,耀眼輝煌。紫色、紅色、綠色、銀色、金色。如紫藤盛開,如紅蓮怒放,如夏夜螢火,如星斗滿天,如金雨降世……

升空,綻放,燦爛到極限,而後漸漸溶進黑夜,溶進夜幕,也將最美的瞬間溶進了觀者的心。

木舒清沒有想到自己的處女煙花作品竟然如此成功。

而一轉頭,連辰靜已經看呆了。眼楮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著漫天的煙花。木舒清笑了笑,乘著連辰靜失神,肆無忌憚摟著他的肩膀。

最後一朵焰火漸漸散盡。半晌,連辰靜開口︰「好美。」

「喜歡麼?這個叫煙花,老子廢了好久的功夫才研制出來的。」木舒清一臉驕傲道。

而連辰靜還沉浸在其中。

木舒清接著黑暗的掩護,無所顧忌地凝視著黑暗中連辰靜的側臉。

這種時候就應該一吻定勝負!

對,現在就應該一口親上去,然後大聲表白!

連辰靜卻突然開口打斷了木舒清強吻的動作︰「好漂亮。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覺得好淒美。」

「是呀。淒美。淒涼,但是美得極致,已經夠了。那就是煙花向往的生命的最終形態,最劇烈的燃燒,最極致的綻放,哪怕最後歸于靜寂,但是生命的美已經盡數展現與這世間……其實,那樣消失的他們也很幸福。」木舒清動情地演說著,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剛剛的計劃。

而木舒清說完,連辰靜突然靠在了木舒清肩頭︰「讓我靠一會兒。」

主動靠過來?木舒清好激動,立刻挺直了腰板由著連辰靜靠著,感覺能這樣這樣也已經夠爽了,今天吻不到也就算了吧。

連辰靜問,還是那個問了很多遍的老問題︰「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因為我喜歡你。可是木舒清想了一會兒,嘆了口氣,並沒有說一開始想說的話,「你最近辛苦了。」

連辰靜︰「……」

木舒清想繼續說下去︰無論將來會遇到多少困難,你不用再一個人孤軍奮戰,我會一直陪你。舍不得你說所有人都會離開你,舍不得你說你冷血,舍不得看你繼續板著臉裝無情,舍不得你……

但是男人婆婆媽媽很惡心,還是不說了吧。

風中的火藥味漸漸散了,山風有些涼,木舒清不舍地動了動肩膀︰「好了,夜深了,我們回去睡覺吧?」

蛙鳴蟲響聲中,晚開桃花的花香中,漫天點點晶瑩星光中,兩條人影忽短忽長消失在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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