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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
delic皺眉站在一處廢墟前,月兌掉手套轉了轉腦袋,「人不在這里,往東走。」
他的旁邊站在程坤,無聲地看著這一切,而後點點頭。
一行人神色匆匆,在听聞delic的話後立刻趕往車子的方向。
「你看起來很麻木。」delic對程坤說。
他們的面前有好幾撥警察,除去警察之外,就連黑手黨之類的人物也出現在這座廢墟里。
「能告訴我會為什麼出現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人物嗎?」老莫速度快一步走到兩人面前。
情況似乎變得越來越復雜。他們循著引導來到這座廢墟,但是顯然人不在這里。這不像是基佬的作風,但卻很有基佬的作風。
而除去警方之外,另外也有一撥人在找尋。顯然他們的速度比警方更快一些,但都在這座廢墟前停留了下來。
斷了線索?
「我討厭別人不將我放在眼里。」delic將雙手放到衣服兜兜里,轉而吹了一個口哨,「接下來換他們當跟屁蟲吧,哈!」
程坤順勢望去,見到不遠處的王冠秋。
彼此熟悉,卻是陌路。
程坤尤為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王冠秋的時候,他以為這個人是王曲的父親,于是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叔叔。這種感覺很奇特,像是被父母抓包戀情的那種窘迫。但王冠秋卻不以為然,嘴角帶著若有似無地笑意問他︰小鬼,你不覺得自己很不自量力?
王冠秋是那樣的有城府,沒有沒幾句話就可以將一個高二男孩說得無地自容。
可程坤自小良好的心理素質讓他並沒有那麼容易自卑,還是依舊,挺著胸膛落落大方面對王冠秋。
四目相對,王冠秋也看著程坤。
或許那時候的王冠秋有那麼一刻希望,希望王曲可以簡簡單單談一場戀愛,就和那個叫程坤的男孩子。
「快走,我們現在是領路人。」delic看起來無比愉悅,率先跑回了車里。
所有車子都啟動的時候果真由delic當起了領路人。
程坤撫了撫額,「你發現了什麼?」
「我想你也發現了,我們被欺騙了。」手一攤,「但是無所謂,基佬千里迢迢趕到山頂廢墟留下錯誤指引方向的同時也留下了正確的指引方向。」delic說。
「正確的方向?在哪里?」
「錯對,正反,東西,南北,所以他指東,我們走西。」很簡單,delic滿不在乎地一笑。
「荒唐。」
「哪里?明顯的重物碾壓綠地,即便是經過處理,也改變不了歇菜的事實。」delic信心滿滿。
「我認為你有點驕傲。」
「多謝。」
「不用。」
停止斗嘴,delic驕傲的臉上露出認真。
基佬非常幼稚,如此有閑情雅致跟蹤對象遠赴俄羅斯索契,這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然而基佬明顯又有點矛盾,無論是在中國還是在俄羅斯,基佬都可以下手,但都沒有。這說明一點,基佬並不想讓人那麼早死。
是變態心理?不是,基佬前幾次表現出來的殺人手法完全不拖泥帶水。
是情感?基佬和這次的遇害者認識?
天色愈發昏暗。
王冠秋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倦色,和以往很多時候一樣,他跟在魏君灝身邊的時候都是這副樣子。但今天意外,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那個叫程坤的孩子。這個大男孩已經長得如此俊秀,自信更比當年。這幾年里他們經常會有交手,這個孩子甚至還讓他趕去過敘利亞一段時日,沒想到卻是福大命大。
多麼野心勃勃卻又漫不經心的程坤,多麼像年輕時候的他。王冠秋知道很多事實自己改變不了,甚至對這個孩子處處手下留情。為什麼?只因為他是王曲第一個喜歡的男孩子。
「我們只能這樣跟在他們身後?」魏君瀚說。
「哼,也許。」王冠秋勾起唇角看了一眼手上的草編小圓圈。
前路幾乎無阻,花不了兩個小時就可以找到魏魏君灝。當然,他會親手殺了那個所謂的「基佬」。這個愚蠢的「基佬」,你最好抓緊時間多笑上一笑。
「我听聞,哥打算撒手?」
王冠秋毫不在意,反而對魏君瀚的問題感覺驚奇,「你不知道?」
「願聞其詳。」
其實魏君灝確實有些過分,他獨自一人計劃著所有,教任何人都看不通透。這種感覺只會讓親者不快。事實上王冠秋在第一時間知道魏君灝對奸細手軟的時候,他就明顯感覺到事態的不正常。
發生很多事情,處理很多事情,解決很多事情。時間是最不夠用的東西。
如今看來,這一切都是魏君灝的「預謀」。到底預謀了多久了?居然早在五年前就已經于a市購置房產。
「誰能猜得中他的心思?」王冠秋看淡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著的人不止為自己活,也為別人活。
「的確,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從小到大,魏君瀚從來不是一個乖巧的人,因為有自家哥哥的庇護,他幾乎是無法無法。稍微大一點之後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想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但卻一再被阻撓。原以為自己一輩子要如此生活,卻不料魏君灝又改變主意。
其實都在為他著想,那麼不著痕跡。
這些年他幾乎很少回家,即使能夠回家也不一定能和魏君灝見上一面。他的爛攤子幾乎都是魏君灝解決,從來不用擔心任何問題。他的哥哥是有通天的本領,讓人無處遁形做自己。
多少高不可攀難以捉模的魏君灝啊,自從出現王曲之後
「王曲她好嗎?」魏君瀚問。
「怎麼?」王冠秋說。
「我還真從來沒有听你們提起過這個女孩。」
「都瞞著,瞞了二十多年。」王冠秋趕超了一輛警車。
魏君瀚沒有特地派人查過王曲的底細,因為親眼見過,更知道她對自家哥哥的重要意義。他是很善解人意的,從來不會做棒打鴛鴦這種事情。他也更願意事情順其自然地發展,和他哥哥不同。就連對待感情,兄弟兩個人也完全不同。魏君灝或許是認定之後從一而終、強取豪奪,可魏君瀚就不一樣,他寧願對方快樂。
「她對哥哥來說很特別。」
王冠秋嗯了一聲。
特別,是特別。有時候王冠秋倒也自私地希望不要那麼特別,魏君灝是魏君灝,王曲是王曲,如果他們之間從來都沒有任何關聯,那麼所有的人都在自己的軌道里。可事實就是這樣,王冠秋第一次見到魏君灝盯著屏幕上的王曲發呆的時候就知道不一樣,這種感覺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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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燈光下,王曲看著那扇鐵門被打開,隨後一輛小推車緩緩靠近。
王曲怔怔看著,這個場景好像那樣熟悉,仿佛第一次這個人的時候,他嘴上正叼著一個紙杯,左手一台筆記本,右手一個攝像機。不同的是,現在他推著一輛小車,上面全是一些恐怖的工具。
王曲不由地睜大了眼楮。
這是那個和她搭檔的師兄趙末壬?
「你知道我現在是誰嗎?」眼前的趙末壬一笑,隨即從小推車里拿出了一盒飯遞給王曲。
趙末壬說,知道我名字是怎麼寫嗎?我有兩個名字,一個叫趙末壬,一個叫趙末任。壬是老九,任是我自己。
王曲笑,什麼壬啊任的,你人格分裂啊?
趙末壬說,我本來就精神分裂,哈哈,你不知道我在沒錢的時候就是一副行尸走肉嗎?
王曲捂住自己的眼楮,她不能看著這樣的趙末壬。這個如此陌生的趙末壬,完全不是她認識的那個趙末壬。
「老九喜歡假扮好人,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他。」輕輕地將飯盒擺在王曲面前,趙末壬始終洋溢著一張笑臉。
他身後的魏君灝看著這一切,臉上波瀾不驚。
「小王曲,我一定讓你嚇壞了吧?但是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說著,趙末壬向王曲一步。
「老九!」魏君灝突然喊了一聲。
他看到王曲心里的掙扎。
魏君灝就在趙末壬身後。很快,趙末壬將注意力轉移到魏君灝身上,他微微轉身,臉色一變,「老九不在這里!」
「可我見到了老九?」
趙末壬一笑,慢慢地戴上一次性橡皮手套,轉而拿起小推車上的一把手術刀,「啊?只有在地府才能見到老九,你想去麼?」
鋒利而亮潔的手術刀,專門為刨月復使用。
魏君灝無懼眼前那個臉色畸形的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是王曲心慌,忘記了內心的掙扎,急忙拉住趙末壬的手臂,「趙末壬趙末壬,你快放下刀!」
趙末壬仿佛沒有听到,手只是輕輕一甩,卻將王曲重重地甩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魏君灝本來無表情的臉上因為王曲的摔倒怒目。
「你生氣了?」趙末壬仿佛發現世間最有意思的事物,轉而一把拽起地上的王曲,「因為她?」
魏君灝的臉上再次恢復平靜,「不,因為你。」
「我?」趙末壬放掉王曲。
「你,你是我見過的最愚蠢的人。」
「哈哈!激將?」趙末壬靠近魏君灝,四目相對不過咫尺,「自以為是的人類,我從不否認我自己是愚蠢的,以至于我到現在還沒有殺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趙末壬手上的刀已經刺向魏君灝的小腿。
「不」
對面的王曲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看著魏君灝臉上的隱忍,看到那把到進入到他的肌膚之後重新抽出,帶著鮮血。掙扎,腳上的鐵鏈讓她挪不動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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