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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給過她太多的幻想,青春年少時的所有回憶涌上心頭,這個人總是那麼有魔力,讓她的思緒不由自主。縱使那麼多年過去,她心里的某一角還是覺得異樣。

「好巧。」王曲說。

「不巧。」程坤依舊是這幅樣子,仿佛多久的時間都不是問題,他嘴角上揚的弧度,眼角的笑意都在散發著一種從容淡定,他笑著說︰「要見到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王曲尷尬笑了笑。突然想起cece說的沒什麼事情值得浪費表情的,不禁垮下嘴。

「你要去哪兒?」程坤指了指兩旁。

左右剛好都是斑馬線,東西分離。

王曲剛要開口,便又被程坤截了去,「沒事的話我們去對面街拐角的大象吧逛逛,我領導夫人的小店,是你挺喜歡的那種個性小店。」

程坤說完自顧自朝前走去。

王曲看著他的背影,說不出的壓抑,于是朝相反的反向走。沒走幾步便被調頭回來的程坤拉住了手,「怎麼還是那麼倔啊,老是喜歡跟我唱反調。」

兩人稍有片刻的僵持。眼前的程坤剪著一頭適合他的發型,整個人陽光無邪。王曲大腦有些空白,仿佛在他的笑容下兩個人沒有任何隔閡,可明明不是,她心里仍然回蕩著兩個字︰叛徒。

「放手。」王曲抽回自己的手。

程坤撇撇嘴將雙手舉到頭頂,他的表情足夠可憐,完全一副被俘虜的樣子。

「別耍酷了,你走前面。」程坤怒了怒嘴巴示意。

王曲有些無奈,看了一眼程坤之後卻也自動朝前而去。

一家極富特色的小店,樓下是一間咖啡屋,裝潢中盡顯20世紀的俄式風情。走上二樓昏暗搖曳的燈光照亮牆上掛滿的老照片,別有一番韻味。20世紀50年代的老照片帶人領略未曾見過的風景。程坤說樓下的咖啡屋曾是一個文化人的書屋,那個人在這里經歷了多年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二樓這個名叫大象吧的小店賣的東西都非常精致特別,是一些飾品和精致的物品。王曲的確是喜歡的,也忍不住細細打量。現在她手上正拿著一個超現實設計的杯子,模樣是形容不出來的。

「不上班麼?今天周一。」王曲問。

「任務結束不久,正在調休。」程坤手里拿著一個馬克杯,杯子上印著一個嘴唇。杯子的模樣非常搞笑可愛,王曲多看了一眼。

「你呢?」程坤問。

王曲想了想,說自己現在只需要享受生活便好不需要工作。

不需要自己動手剪指甲,更不要煩心溫飽,人生在世,這是大多數人的追求。

「是麼?你喜歡這樣?」程坤放下杯子,挑起一個沙漏放到王曲手中,「我還記得你以前信誓旦旦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人總是會變。」

「可我知道你不喜歡拘束。」程坤接著說,「而且在我眼里你一點都沒變。」

王曲一笑將沙漏放回原處,說︰「謝謝美言。」

「哼,自戀。」程坤莫不在意地回了一句。

王曲心里覺得有些不痛快,想起眼前這個人曾經的食言便覺得胸口被什麼堵著似的。但是她不會提。倒是程坤,鮮有的問王曲︰「你現在和那個人是什麼關系?」

王曲沒有馬上回答,她知道程坤指的是誰。但是很奇怪,她不喜歡別人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來討論魏君灝。

「你覺得呢?」王曲說,她的語氣里似乎還帶著尖刺。

「好好說話,我只是在關心你。」

王曲見程坤一臉的無所謂更是惱羞成怒,「我想,我不需要你關心。」

片刻的沉默。

周一的午後客人不多,老板娘見兩個年輕人似乎鬧了不痛快,于是上前。

「店里最近上新,有特別。」老板娘一臉笑意說完便轉身去了庫房,回來時手上已經拿了兩樣東西分別遞給兩個人。

「鈴鐺?」程坤拿在手上搖了搖,是啞鈴。

「可是不普通呢!」老板娘眉開眼笑,讓程坤再搖一搖。

程坤手上的鈴鐺不做聲,倒是王曲手上的鈴鐺響了起來。

「特別吧。」老板娘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眼角的皺紋也阻擋不了她的年輕洋溢,「你們搖自己的鈴鐺只會叫對方的發出聲響。」

王曲覺得好玩,搖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鈴鐺,果真是程坤手上的鈴鐺響了起來。

「這有什麼原理嗎?」王曲問。

「是有的吧,不過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知道的話,它便是神奇的存在,反之倒不覺得了。」

王曲點頭。

「你是在推銷麼老太婆?」程坤說著便將鈴鐺還給了老板娘。

「呦,你這樣勢利眼,我還真沒有想過賣給你。」老板娘一轉頭將鈴鐺給了王曲,「這一對送你,不是貴重的東西。」

王曲直說不好意思收下,推月兌著給程坤堵了句︰「當積德吧,老太婆從來沒有那麼大方過。」

「你才小氣鬼啊你!」

「我什麼時候說你小氣了麼?」

程坤和老板娘在拌嘴,他利落地和老板娘交談仿佛再親不過的朋友。王曲可是和老板娘不親,倒是手上的一對鈴鐺也讓她不得不認真听了兩人講話。

「听老莫提過你有個女朋友?」老板娘故意使了使眼色。

年輕男女站在一起,又到了適婚的年齡,無論兩人當時在做什麼,總會讓人想入非非。

王曲等著程坤反駁,怎知他哼了一聲調頭走掉。

老板娘故意露出了然的笑然後拍了拍王曲的肩膀轉頭去了收銀台,王曲想解釋,但怎麼看也只是畫蛇添足。都是別人強加的想法,她倒是不介意。

「有話對我說沒?」程坤高了王曲一個頭的腦袋低了下來,「我們很久沒有吵架了。」

王曲抬起頭對上程坤那雙燦爛的桃花眼。曾經的確是什麼都想和他分享,他去了敘利亞,于是她一心想著去。他早已經回來,但她還是想去感受那個他曾經待過的環境。

這個人總是有自己的道理,即使是他做錯的事情,他也有本事弄得好像是別人的錯。王曲笑了笑,「我沒有那麼無聊。」

「呵,這算是無聊啊?」

王曲想把手上的鈴鐺放到口袋里,可發現這一身衣服上沒有口袋,甚至連一分錢都沒有。眼下突然又想起自己是背著cece跑出紅天鵝的。當時只是覺得有些無聊想要出來透氣,走著走著卻走出了老遠。剛才她是想要回去,但是東南西北分不清自己來的方向在哪里。正發呆之際,居然踫到了程坤。

程坤見王曲走神,仿佛回到很久以前兩個人在草坪前畫畫的場景。這個女孩似乎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偶爾出來一趟都讓他驚喜萬分。

程坤深深嘆了一口氣拍了拍王曲的腦袋,「喂!」

王曲反應過來迅速地躲掉了程坤的手,讓他那五指分明的手停在了半空。

程坤的動作雖然不算太親昵,倒也是以前經常做的,只覺得這樣好玩,如今被這樣一躲,心里卻覺得有些疙瘩。

「怎麼回事?現在變得那麼小氣了?」

王曲本想說自己沒那麼小氣,但轉念還是沒有說出口。眼下突然有些著急,自己這樣亂逛少說也有一個小時了,加上在這里的閑逛時間,大概會讓cece著急了。

「我哪里小氣了?」王曲說。

「是啊,不小氣,也不在意。」程坤抓了抓頭發側著身子看著窗外,「你能不能稍微表現得在意一些!」

程坤顯得有些激動,聲音也高了些,惹得零零散散的客人都轉過頭。

王曲看了程坤一眼,抬頭看了眼電子鬧鐘上的時間。果然出來有些時候了啊……

「要挑明嗎,好,我看到魏君灝抱著你。」

王曲因為魏君灝這幾個字加深了看程坤的目光。

「他不是什麼好貨色。」程坤說。

「所以你想說什麼?」

「你留在那種男人身邊?到底扮演什麼角色?」

王曲緊了緊喉嚨,這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吵架,甚至都算不上吵架。王曲生氣的時候只會緊盯著程坤,一句話不說,讓氣氛降到冰點。不過這種情況也只是發生過一次。那一次是高三,兩人本說好報考同一所大學,結果王曲失信。

「如果你有什麼困難,你完全可以來找我!」

「找你?有用麼!」王曲最終還是將話說重了。

氣氛真的很冰冷。

這就是王曲不喜歡吵架,寧願沉默的原因。人一旦失控,總能傷害到另外一個人。王曲為數不多的失控也從來沒有在程坤面前表現過。

「你找都沒有找過,怎麼知道沒有用。」程坤故意將語調放輕松,他顯然是很想扭轉這個火爆的氣氛。但是王曲顯然就在背道而馳,「請不要口是心非,我很討厭。」

「我」

「做不到,請不要輕易許諾。」

程坤噤聲。原來她是這樣看他。

「我要走了,再見。」王曲說完頭也不回離去。

臉頰上燒紅了似得。她知道自己太過分了,知道自己太沖動了,可就是忍不住。

程坤看著王曲離去的背影微怔。什麼時候他們之間的關系變得如此劍拔弩張?

他甚至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那日居然見到魏君灝抱著王曲。他到底是錯過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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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的路真的記不清,從大象吧離開之後王曲憑著記憶重新來到那個巨大led前。led上的廣告居然還是之前那個。

王曲駐足看了看,天色居然有要下雨的痕跡。剛才還是晴空萬里,說變天那便是徹底的陰郁。

回憶起那日程坤行為以及今天所說的話,只覺得物是人非。感傷涌上心頭之際,還有一種無所事從的感覺。

腳上大抵是磨破皮了,現在鑽心的痛。王曲站在原地,全身上下沒有特別的東西,手上只有一對鈴鐺。想起鈴鐺的特別,王曲欣慰,于是將兩個鈴鐺綁在自己手上,手一動,兩個鈴鐺都會發出好听的聲音。

王曲自顧自玩把著,但很快又一股失落感涌上心頭。天上突然下起了豆大的雨滴,打在人的身上仿佛就是狠狠一大巴掌。

眼前為避雨奔跑的人,他們目的地明確。可王曲卻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下一秒豆大的雨便可以匯集成瓢潑大雨,王曲想著隨路人一同跑去避雨,卻只覺得一塊陰影擋住了自己的去路,雨也沒有再打在她的身上。

「為什麼不去避雨。」

熟悉不過的聲音,帶著那個人獨有的氣質,有些別扭,有些溫暖。

王曲抬頭,下意識開口叫著眼前人的名字︰「魏君灝。」

你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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