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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寧國是如今唯一個稱皇的國家,因著當今東寧天顯皇南宮濤是前朝皇室的旁枝,更在前朝覆滅之際,無意間得到了傳國玉璽,再經由前朝的幾個二流世族的扶持,便佔據了出門山以西三萬里的疆域,建立了東寧國。
如今的東寧國,一切遵循舊制,甚至連皇室起居,都是按照昔年‘泰和盛世’的規格操辦。
東寧天顯九年初夏,鳳陽城內偌大的東寧皇宮依然燈火輝煌。
天顯皇帝領著眾大臣在大正宮內奢華飲酒作樂,而東寧太子南宮軒亦在東宮內小宴幕、僚。
絲竹歌舞,美酒佳量,端是盛世作派。
舞正興,酒正酣時,突見太子身旁多了一個黑衣蒙面人,從其身量上觀,顯是個男子。
太子南宮軒放下金樽,細听半響之後,突然揮手撤下了舞姬,沉聲道︰「宋彥將軍被南楚永殿公主帳下的軍師設計活捉了
一語既出,驚得在場眾人失了言語,頓了許久,方才有一位面白須細,著儒者打扮,約不惑之齡的老者開口︰「卻也無妨,宋彥將軍的家眷尚在殿下的掌握中,料他也不敢招出那十萬兵甲的藏處,只需他日此事淡出,我等再去將兵甲取回便可
「劉公所言差矣!」說話之人身材魁梧,年紀輕輕,一身鎧甲罩身︰「宋彥遠在南楚,我等威脅何用?倘若南楚對之用刑,百般苦楚之下,他又豈會不招?」
劉姓老者聞言,亦是點了點頭,拈須不語,靜等他人出言。
繼那青年將領之後,又有一身材清瘦的男子抱拳道︰「我等愚昧,卻不知殿下有何妙策?」
听他一言道出,眾人皆忍不住轉眸瞧了過去,心道太子殿下將此事說將出來,不就是讓大家一起出謀劃策,可他卻竟然膽敢向太子殿下問策,當真是愚昧。
「其實,宋將軍落于永輝之手,孤倒是無需憂慮南宮軒扶袖起身,推開他懷中的美貌姬妾,負手踱步,沉穩道︰「她肯定不敢打這批兵甲的主意,相反還要百般護著才是,因為,一旦這些兵甲在南楚遺失,那麼,南楚王及太子楚卓,斷不會輕易放過她,私藏十萬兵甲,那可是滿門抄斬的大罪,永輝公主,定不至于笨到如此地步
「倘若永輝公主將這十萬兵甲,上交南楚國庫呢?」那清瘦男子又問道。
……
與奢華的東寧皇宮相比,南楚王宮則更顯大氣恢宏。
四方格局,青磚青瓦,高檐廣屋,威嚴頓顯,由此也不難看出,當年建立這座王宮的楚王文雍,是何般英雄姿態了。
就在東寧太子與眾幕、僚商意此事時,南楚王太子亦同樣在與人商討,只是與之商討的人,卻非是他的幕、僚,而是南楚太子妃公孫瑤。
公孫瑤乃南楚前任征西大將公孫莫之女,早些年嫁給了太子楚卓為妃,因著她將門出身,略通兵事武功,太子楚卓對她,極是寵愛,凡事都會拿來與她商議。
「殿下此棋甚妙呢!」公孫瑤身著柳色衣裙,邊為太子卓斟茶,邊道︰「三十萬大軍伐陵,無異于以卵擊石,縱然能夠從那公子白術手中奪來幾城,卻終是抵不過陵國後期的反擊……想來,殿下的心頭之刺,很快便會被拔出了,只是……到那時,這征西將軍之位……」
「愛妃可是心憂這征西兵符花落旁家?」太子卓朗眉一笑,邊飲茶邊道︰「有本太子在位一日,這征西兵符,便在公孫家一日!」
公孫瑤聞言,展眉一笑,盈盈一拜道︰「臣妾就先替哥哥謝過殿下了
楚卓雙手扶起公孫瑤,愛憐道︰「愛妃這話好生見外,愛妃的哥哥,不也就是本太子的哥哥?既然是哥哥,那又何謝之有?」
「臣妾失言,望殿下責罰!」
「哈哈哈……那就責罰愛妃今夜為本太子侍寢如何?」太子楚卓朗正笑罷,又正色叮囑道︰「楚懷謹現在還不能死,本太子另有妙用,愛妃應多多規勸公孫哥哥,且讓他在征西軍里多忍耐些時日,莫要做些小動作,壞我大事
聞言,太子妃公孫瑤憂慮道︰「哲哥哥是個忠心之人,只是性子急了些,他急著拿回父親的征西兵符……臣妾若是現在規勸,只怕他听不進……」
「愛妃定當知曉,本太子如今在朝中的處境太子楚卓道︰「父王離宮避暑,明言是太子監國,可事實上呢?這全國上下,哪一處是經由本太子的?」
「朝中軍政,都被歐陽明月握持在手中,每日朝會,大臣們第一個拜的都是他歐陽明月,而非是一人之下萬眾人之上的本太子!就連這次伐陵,也是本太子千方百計,才從歐陽明月手中調出來了三十萬軍……」
「本太子在宮里頭不痛快還好說,那是因為本太子沒有實權,可就連本太子出宮去打獵散心,都會被天下百姓指戳著脊梁骨……」
「他們總是會提起王叔當年的死因……」
「他們總是會提起當年差點會被封為王太女的永輝……」
「他們說王叔,我不怪罪,王叔草莽起家,救萬民于水火,建立了如今南楚的基業——他是萬眾敬仰的英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總是提起永輝?」
「本太子學習文治武功時,她還只不過是個剛出生的小女娃;本太子已能拉弓縱馬時,她才不過三歲稚齡……她憑什麼被拿來與本太子相提並論?!!!」
「所以,本太子必須讓天下眾人親眼看看,她永輝是如何從最高處跌落!如何粉身碎骨!」
……
東宮內,太子楚卓憤然不平。♀
東宮外的某間房頂上,靜悄悄的潛伏著一抹血色身影,待到東宮燈歇人靜時,那抹血衣人方才有所動作,繞過太子楚卓布下的暗衛,躲過夜巡的王宮禁衛,安然出宮,一路施展輕功來到了位于上京城內西邊的武侯府。
「太子不想現在殺了永輝?」歐陽明月端坐案後,正聚精會神的觀賞著一幅已經泛黃的畫卷——畫中是一位雪衣女子,她正撐著傘,觀著紛揚飛舞的桃花,唇角笑意漾著輕淺而幸福的笑容。
「是的!太子說,另有妙用血衣人恭敬道︰「說是想讓天下眾人親眼看看,永輝公主是如何從最高處跌落,如何粉身碎骨……」
「呵呵……好個太子卓!看來,他這十幾年的太子倒是沒白當歐陽明月眸中掠過幾許意味不明的笑意,邊小心翼翼的卷起畫卷︰「想利用三十萬大軍伐陵,以復被西風城被血屠之仇?想借機將永輝公主高高捧起,來與本侯爭鋒,然後他坐收漁翁之利?這個算盤倒是打處不錯……」
「傳令下去,征西大軍的糧草減半!」
「本侯倒是想要看看,太子和永輝還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遠在西風城的永輝公主對這一系列變故半分都不知曉,她甚至還不知曉,她念牽于心的軍師,已經踏上了離去之路。
今日最後一支伐陵大軍入城的日子,按照諸國間不成文的慣例,三軍集聚之後,需首將檢閱演軍,磨練眾將士在戰場上的配合,略有小成之後,放才會遞交攻城戰書,雙方約時對戰。
此時,永輝公主身著銀甲紫披,只手按劍,威嚴傲立點兵台。
「末將林容率六萬槍兵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羅希率六萬刀盾兵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葛亞率六萬車騎兵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沈玉率一萬弓兵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寧潘率一萬強弩兵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馬凡率五千驍騎參見公主殿下!」
「末將孟青率九萬五千後備兵參見公主殿下!」
……
台下的身著墨甲的南楚將士,如同海上波浪,起伏著單膝跪拜。
山呼驚天,氣勢如虹。
可台上的永輝公主,每多听一次山呼,神色便愈顯清冷。
好個太子卓!當真是一局好棋!!!
作為進攻主力的弓兵和強弩兵,竟然只給她各配一萬;她最為善用的騎兵,僅僅才給了五千……九萬五的後備兵?呵呵,直接說是用來湊數的不是更好?
就任這樣配置完全不合理的三十萬大軍,怎麼可能從陵國公子白術手中奪城?!
站在一旁的公孫哲見此,忍不住露出幾許幸災樂禍,他已經明白了太子卓之所以會讓永輝公主接掌征西兵符的意思——這根本就是在把永輝公主征死路上送!
恰逢此時,又听隨軍而來的監軍上前道︰「太子有令,命殿下三日後攻城
三日後攻城?!!!
竟然連操練兵馬準備的時間都不給?!!!
楚卓啊楚卓,你當真好狠的心吶!
——可是,你以為這樣就能難住我楚汐嗎?!不可能!當年父王起兵時,不過數千江湖草莽,而今,你$小說
就算只是用來湊數的三十萬大軍!終有一日,我楚汐定會讓你們為之驚嘆!
微微的合眼,斂起眸底所有的情緒,楚汐罷手,示意眾將士起身。
「眾將士遠道而來,只為守我南楚山河,復我南楚血仇,本公主替南楚六千萬百姓在此拜謝謝!」清朗而威嚴的聲音,隨著輕風擴場,飄揚到在場所有將士的耳際︰「太子有令,三日後攻打陵國颯城,眾將士可有信心,隨本公主共赴國仇?!!!」
「公主就這麼有信心,能夠一舉復仇?」眼見台下眾將士的情緒即將被煽動起來,公孫哲立刻開口道︰「陵國公子白術的三十萬大軍正守在颯城,另外還有二十萬大軍被急調前來增援,不日便到……這些事由,公主可知?」
其言下之意,卻是︰公主你可懂打仗?
台下眾將士听得公孫哲此言,本欲出口的山呼聲皆止于喉中,相互間開始低聲竊竊交流起來。
「我南楚三十萬驍勇兒郎在此,陵國公子白術算何?日西風城之戰,公子白術不也一樣被我南楚兒郎擊退?」楚汐沉聲道︰「公孫將軍身為我南楚大將,緣何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莫不是通敵叛國投靠了那白術?」
一語既出,公孫哲啞口無言,他完全沒料想到,這永輝公主竟然會如此反擊,一語之間,就給他冠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依南楚律法,這可是死罪!
眼見公孫哲無言以對,楚汐拔劍指天,熱血康慨︰「兒郎們!你們可知,我們是為何而戰?!!!」
「我們是為了南楚國而戰!是為了南楚國的六千萬百姓而戰!是為了我們的父母親族而戰!你們怕死嗎?!!」
「不怕!」
「怕死的是軟蛋!」
「我們要守護南楚……」
……
經過公孫哲的那番話語,台下的聲音終歸還是有些疏落,但總歸還是有人應聲。
楚汐繼續道︰「是的!我們都不怕死!更何況,只是這麼一場小小的戰斗,在我南楚兒三十萬驍勇兒面前,又有何所懼?!!!」
「執起你們的利劍,燃起你們的斗志!我赳赳南楚兒郎,血染沙場又何妨?!!!」
很多年以後,當新的王朝已經崛起,當個南楚國已經成為浩瀚青史中的一段文字時,其中有一段是如此記載︰永輝之戰前,三十萬伐陵大軍士氣低落,幾無勝還可能,然,卻不知為何,在之後的大小戰役中,這三十萬大軍,卻如出閘猛獸,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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