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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風城的時候,天色已明。

一行數人急回到將軍府,只來得及將那東寧將領與金刀堂的殺手都交給劉世博,又令人從城里尋來大夫為君惜竹和白芷治傷之後,楚汐便匆匆離去,因著伐陵大軍已經有一部份入城,有些軍務急需她去處理。

白芷的傷勢極重,方入將軍府便昏迷了過去,君惜竹也不知道楚汐將她帶回來有什麼目的,便讓劉世博將白芷安置在了隔壁的廂房里。

相比之下,君惜竹雖然同樣是受了內傷,卻是只是輕傷,飲罷大夫開下的方子,又自我以內力調息大半日後,已無大礙,至多再休息兩日便可。

與君隨竹姐弟兩一起用過晚膳,又指點了一下她們武藝之後,便見劉世博從外面匆匆回來。

兩人相視一眼,將君隨竹兩姐弟打發出去,君惜竹遂問道︰「先生,結果如何?」

「那東軍將軍英雄氣概,寧死也不開口道出那十萬兵甲的藏地……」劉世博惋惜一嘆,隨後又拿一方染血方巾遞上,邊道︰「這是從那東寧將軍身上搜出來的血書

遞上血書,劉世博眼底眸光微閃,掠過幾縷意味不明的深遂。

「既然他不想說,那就先不要問,總有一天,他會說出來的君惜竹邊說著邊接過那血書,打開一看,卻見上面僅以血色寫了個‘瑜’字。

‘瑜’——南宮瑜?!!!

血書方才敞開一半,君惜竹突然頓住手中動作,心里驀然一緊,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南宮瑜,緊接著,便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在她心底漸漸彌漫。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合?為什麼就在這東寧將領身上收到了這封只寫著一個字的血書?

不!不可能這麼巧合!不可能會是南宮瑜——畢竟,那所有的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夢,一場被人逆改天命而生出來的夢境……夢始終只是夢,哪怕是一夢長長十二年又如何?哪怕再怎麼繁華似錦又如何?豈能當真?豈可當真?

君惜竹微微仰頭,合上眼斂,遮擋住眸底所有的風起雲涌。♀

緩緩疊上血書,君惜竹將之交回到劉世博手里︰「先生不妨將此物交予殿下,說不定,以殿下的才智,能夠悟透其中之意

「因前昨日殿下連夜出城,所以有許多事情都被擱置,此際殿下還在與諸將共計伐陵大計,尚未歸來,軍師身子不適,不妨早些歇息劉世博拿回血書,納入袖間之後,恭敬告辭離去。

劉世博離去之後,君惜竹便開始梳洗,她倒也是想早些歇息,只是思緒卻不由得她控制,四處胡思亂跳,從那封只寫了一個‘瑜’字的血書上面想到了南宮瑜,從南宮瑜又想到了楚汐,轉念之間卻又想到了乾坤天尊身上,緊接著眼前又浮現了公子白術和白芷的面龐,那個神秘的西蜀四公子,以及那個傳說中的帝師上官睿……君惜竹越來越覺得,好似有一根無形的線,將她與這些人聯系在了一起。

那麼,這條線到底是誰系上的?而這個人這麼做,又有什麼目的?

君惜竹想不通透,心思越顯得煩亂,連手捧著她最是喜愛的先賢古卷都無法讓她靜下心來。

起身推門,君惜竹踱步而出,踏著弦月清輝,思緒深陷。

待君惜竹回過神時,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已經不自覺間走進了殿下的房間。

此時,殿下尚未歸來,偌大的房間內,滿室昏暗清冷。

君惜竹點亮燭火,微微等了一會兒,卻無端覺得有些煩悶,又想到殿下這般晚歸,定是沒來得及用晚膳,又喚來候在院外的丫環備了些酒菜送來。

夜已深,酒菜漸涼,殿下尚未歸來,君惜竹遂自斟自飲起來。

好不容易暫時處理完軍中大小事務,拖著一身疲憊的楚汐在回房的途中遇到了劉世博,見他特意候在此,定是有事上稟,遂停步與他談了數語,後又隨劉世博一起去看了看依然處于昏迷中的白芷,最後才回到自己的房間。

永輝殿下在此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的人生中竟然會有這麼一幕存在……

夜已深,人已靜,可她的房間里卻有微弱、昏黃而溫暖的光輝透過門隙窗格溢出——遠遠的望著那一縷縷微光,楚汐的眼眶竟在突然間變得有些濕潤,但她故意仰起頭,假裝望著天邊的弦月,不讓候于她身後的劉世博與隱身于暗中的瓊花宮死士瞧出半點端倪。♀

推開門,便見酒菜在桌上,而軍師正床上。

心,莫名的有些軟,還有些暖——這便是家的感覺嗎?

楚汐不知道,因為,她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不忍驚醒已經睡熟的君惜竹,楚汐簡單的吃了些飯菜便悄聲令人撤下,輕手輕腳的梳洗一番之後便坐上床沿,趁著搖曳的燭光,開始小心翼翼的看著君惜竹,從清雅的眉目到溫軟的薄唇,從頷到白皙的頸脖,從圓潤的胸前到縴細的腰肢……目光一點點、一寸寸,不放過絲毫。

君惜竹對此一無所知,小酌兩杯的她,此時正處于一場夢中——這是一場無比熟悉卻也無比零亂的夢,時而桃花紛飛繁華似錦,時而刀光劍影戰火肆意,時而有人凌傲蒼生萬眾,時而有人泣如稚子。

依稀間,有人淡然拂袖說︰孤從來都不曾愛過你!

有人流淚滿面泣聲悲痛︰不是不愛你……而是……不能愛你……

似乎也有人說︰久聞東寧皇妃君惜竹風華無雙,乃女中兒卿相,不知今日可有緣與卿把酒言歡?

似乎又有人說︰你是我的妻,所以,不論是腥風血雨還是刀光劍影,必然攜手共渡!

……

分不清是誰在說話,也看不清說話的人是誰,眼前所有的一切都似被團團迷霧包圍,看不清,掙不月兌,逃不掉……

仿佛間,眼前又是滿目桃花,飄然而落,仿佛是正在下著一場幕天席地的桃花雨。

有人急馳而過,

白馬,紫衣,銀槍,

幾乎是在剎那之間,君惜竹就認出了那道即將隱沒在桃花雨中的身影——殿下!那是殿下!

「殿下……」

忍不住月兌口而出,想要喚住那漸行漸遠、即將被漫天花雨所隱沒的人。

君惜竹被自己的呼喚聲驚醒,她猛然睜眼,便見那縱馬急馳遠去的永輝殿下此際正半撐著手臂瞧著她。

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近,殿下的目光有點怪異,還有幾分不自然,只是這份不自然轉瞬即逝,又恢復了殿下慣有的清冷。

幾乎不用多想,君惜竹就能猜出她醒來之前的那一幕。

強自壓下心底所有的不安,故作君惜竹順勢環上殿下的縴腰,拉近兩人的距離︰「殿下何以這般作態?莫非是心思不純,欲非禮本……」

「非是本殿下心思不純也,」楚汐任由君惜竹抱住她,翻身蹭進她懷里︰「只是在想,軍師今日里可有倒過‘殘墨’?」

楚汐知道君惜竹不喜藥中苦味,更有將藥汁倒後慌稱是殘墨的前車之鑒,故而有些不放心,擔憂著君惜竹今日是否也如當初一般,寧願忍著萬般痛楚也不願飲藥。

君惜竹也不想解釋這些小事,遂懶懶應道︰「殿下若是不信,出去尋劉先生問問便知

「何需驚擾先生?」

楚汐伸手模索到軍師的下頷,抬起那顆正在她懷中亂蹭的頭,當即便吻了上去,略略品嘗之後,便以舌尖挑開軍師的牙關,長驅直入,開始尋找她所想要的證據——先是在那兩片薄薄的唇瓣上嘗到了桃花釀的味道,接著又在那尚未反應過來的軟舌上嘗到了淡淡的庶糖之味,最後,一番來回的回探尋與品嘗之後,永輝殿下終于如願的嘗到了輕微的藥味。

心滿意足的放開軍師,楚汐突然發現,她的軍師此時正目光沉沉的望著她。

君惜竹不懂,為什麼在白芷面前那般弱不勝衣的殿下,到了她面前就變了個樣,非但會一本正的經跟她**,還會很大膽很主動的來非禮她。

「殿下,隔壁白大家的琴聲可美?」君惜竹眸光盈盈,問得極其認真,她顯然是早就猜到了楚汐會去看白芷。

尚未想透君惜竹為何會突然有此一問,卻又不忍說謊,楚汐遂答道︰「甚美!」

「那隔壁白大家的相貌可美?」

「甚美!」

「隔壁白大家的身段可美?」

「甚美!」

「那請問殿下,隔壁白大家可有不美之處?」

「有

瞧著楚汐那坦然回答的模樣,君惜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再次問道︰

「何處?」

對比一下倚在自己懷中的白衣軍師,永輝殿下深思熟慮道︰

「隔壁白大家不會模黑上吾床!」

听得如此回答,君惜竹突然就笑了起來,她笑得很開懷,擁住楚汐,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交給了楚汐,在楚汐接住她的一瞬間,卻又使壞的用力往前一壓,順勢便將楚汐壓倒在了身、下。

雪白的錦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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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那正微微蹙眉看著她的人,

瞬間描繪出一幅絕美的畫卷。

「那麼,此話的意思,本軍師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為——殿下其實是非常喜歡本軍師模黑爬上殿下的鳳床?」

君惜竹居高臨下,唇角笑意深深︰「本師非常喜歡殿下此時青絲飛散的模樣!」

楚汐環住君惜竹的縴腰,眸光似水︰「吾亦非常喜歡軍師引身折腰時的風情萬種!」

「可本軍師素來喜歡攻謀天下君惜竹以指尖輕撫上楚汐的下頷,順勢下滑,輕輕撫過那正在吞咽的小喉節,再深深探入那微敞的衣襟,眉目淺笑如畫,緩緩道︰「看來,今夜引身折腰必將是殿下了……」

「倒也未必……」楚汐抓住那只在她衣襟中大膽探索的縴指,亦回以難得一見的淡笑︰「軍師定當知曉,本殿下素來習慣征戰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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