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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時驟停。
風,不知何時吹散天空的烏雲,露出西天邊的那縷殘陽。
雪白的戰馬踏著地上的泥濘不斷前馳,只要穿過這條青竹小道,西風城就已近在望眼間。
驀然間,戰馬一聲長嘶,高揚著前蹄驟然停步。
楚汐單手拉緊馬韁,一手提槍,做出防備的姿態,緊緊的盯著就停在前方。
——那是一頂以雪白輕紗籠罩的軟轎,轎檐上裝飾著同色的流蘇,精美而華麗。
很顯然,這並非是一頂尋常人能夠乘上的軟轎。
楚汐回頭,與坐在她身後的君惜竹對視了一眼,復而回眸看著那頂軟轎。
幾乎不用多言,她們都清楚的看到了對方眼底的答案——轎中之人是為了她們而來!
就在此時,侍立在軟轎四周的黑衣佩劍侍者上前,挑起籠罩軟轎的輕紗,將轎中之人顯露在楚汐和君惜竹面前——那竟然是一個尚不及弱冠的雪衣少年!
少年微微抬手,拋出一柄鞘黑穗白的寶劍。
與此同此,原本倚坐在楚汐身後馬背上的君惜竹突然動身,從馬背上高高躍起,左手抓向那墨色的劍鞘,並以拇指在劍格處輕輕一推。
長劍輕吟一聲,便從鞘中跳出。
君惜竹凌空轉身,右手一抄,便將被彈出鞘的長劍接在了手中。
「黃泉劍……」
喃喃一聲低語,君惜竹翩然落地,蹙眉望向那雪衣少年——在這一剎那,她就已經清楚的知道,面前這個雪衣少年,就是當時西漠夜狼寨幕後的掌控之人。
就在君惜竹蹙眉的那一瞬間,雪衣少年再次的抬起手,轎上飄墜著的金色流蘇隨著他的動作,散出一條細線飛出,猶如一條細到極致卻又毒到極至的蛇,直直撲向君惜竹!
「哦……七殺……破軍……」他語氣淡淡,斷續低喃。
又是一條金線飛出,而這次,卻是襲向了楚汐。
剎那間,君惜竹與楚汐同時橫空躍起,一人以黃泉劍格擋,一人以碧落長槍橫胸封住了前面,同時足下輕點,迎風回浪似的借力後躍數步退開。
兩人的動作皆快如閃電,捷若迅風,已然達武到畢生武學的巔峰之境。
然而,即便是這樣,依舊還是慢了半拍,君惜竹被那只偷襲而來的細線割去了半片衣角。
「給本公子留下!」雪衣公子一聲輕喝,雙手抬起,再次屈指,然而,這次彈出的卻是兩枚飛針。
「喀嚓嚓……」
飛針所略過之處,一聲聲脆響,小道兩旁的青竹皆被飛針上所攜帶的內力所折,頓時開始大片大片的傾倒。
楚汐與君惜竹兩人再次暴退數步,險險的躲過殺招,待站穩時,皆忍不住面色蒼白——好厲害的雪衣公子!能夠將細線飛針皆指若臂使,如此功力,放眼天下,可謂是罕逢敵手!
君惜竹的劍術和楚汐的槍法,放眼江湖也是足夠傲視群雄的一流高手,但在這白衣公子面前,竟非他一合之敵——他的武功,到底高深莫測到了什麼地步?
楚汐面沉如水,一步上前,銀槍遙指︰「你是誰?」
「要殺你們的人雪衣公子微微頷首,眸光淡淡,冰冷而疏離。
君惜竹亦上前一步,長劍指地,與楚汐並肩而立︰「你就這麼肯定能殺了我們?」
如果是用瞳術的話,如果她的瞳術能夠快得過這白衣公子手中的飛針,那麼,君惜竹和楚汐就有生機可言,但君惜竹卻清楚的知道,她絕對很難快過這白衣公子。
「或許,你們可以試試……」
隨著白衣公子的話語,君惜竹感覺自己的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握著黃泉劍的手竟然也開始沁出了汗意。她有些驚懼的望了楚汐一眼,卻見對方也以相同的神色看著自己……
殺氣!
好強大的殺氣!
兩人同時轉眸望向那雪衣公子,卻見他亦目露淡淡的驚色。
不是他……但那又會是誰?能夠發出如此強大的殺氣?
晚風突然停止,似乎連暮色都因這殺氣而被定格,甚至是連空氣都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讓人窒息。
「出來吧!」雪衣公子終于從軟轎上起身,雙目如炬,緊盯著青竹小道的深處,長嘆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語音方落,便見一水藍身影緩步而來——她背著一張古琴,撐著四十八骨紙竹傘,高挽雲鬢,廣袖婆娑,靜默不語中顯露出的是一種大家閨秀的溫婉。
但就是這樣一個溫婉的女子,卻以那麼縴細的身姿,以一柄精巧的紫竹傘撐起了一方天地,遮擋了漫天的風雨……
她一步踏出,便已經從那青竹小道的盡頭移形換影,站到了君惜竹和楚汐身前。
白衣公子彈出的細線與飛針,突然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了回去,然後跌落在他的轎前。♀
「白芷拜見表哥……」女子握著傘,屈膝盈盈一拜,猶若那江南煙雨圖中走出的絕美仕女,漫著清淡的水墨香氣,翩然而來。
白衣公子驟然失色,忍不住驚道︰「竟然是你?!!!」
「是我
「你要救她們?」
「非救不可!」
「緣何?」
「天命不可違,雙星不該就此而隕……」
「你可知,若是不違天命,他年隕落于她們雙手的蒼生,又將會有多少?」
「可我亦知,隕于表哥手下的天下蒼$小說
……
第一次,白衣公子的楮底露出了深深的忌憚之色,廣袖一拂,落坐于軟轎上,四名黑衣侍者聞令抬著軟轎離去。
這女子叫白芷?那麼,那白衣公子的身份……君惜竹看向楚汐,亦在她眸中看到了同樣的了然之色。
轉過身,對著那白芷抱拳欲道謝,卻發現那女子已經遠去,遠遠的留下了一道背影。
「你信天命嗎?」君惜竹問楚汐。
「不信!」
「我也不信,」君惜竹抄手而立,深思道︰「我想,我們陷入了別人的局……彌天大局
言罷之後,兩人再次騎上戰馬,奔向西風城。
或許,這個局自君惜竹重生回來的那一刻,就已經開始輪轉。
幕色下的西風城彌漫著一種壓抑到近乎死寂的氣氛。
夕陽下,雪白的戰馬載著兩位年輕的女子急馳而來。
劉世博本就站在已經快要傾塌的城牆上張望,遙遙的望見這兩人一騎,他就急忙跑下城門,前去迎接來人。
「殿下!!!」
迎上來人,老淚縱橫︰「你終于回來了……終于來了啊……」
楚汐翻身跳下馬背,雙腳踩落在城內青石道上時,竟然濺起了一陣血色的水滴。
血?!!!
楚汐驀然一驚,來不及應劉世博的話語,抬眼望去,卻見極目處的石道、石階……
甚至是那些平日里鮮有人跡的小巷道內,都被染上了艷烈的血色……
整個西風城都在她離去的這一日一夜間,血流成河……
「殿下呀……」公孫莫被兩個侍衛扶著,從街道的盡頭一步步蹣跚而來,待走到楚汐面前時,突然雙膝一屈,跪在了楚汐身前的血水中︰
「殿下……你可有听見?就在昨夜的那場大雨里,西風城城門倒塌時的嗚咽?」
「殿下……你可有听見?多少人在臨死前哭喊,喊到聲撕力竭?」
「殿下……你可知道?這些滿城艷烈,染就了多少人的生離死別?」
「殿下……」
公孫莫一字一句,一句一淚,雙目血淚盈盈。
說到後來,公孫莫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可他的頭顱卻還高高揚起,可他雙目卻依然瞪大,臉上的血淚尚未凝固……一代名將,竟然就此而去……
「將軍!將軍!!!」
扶著公孫莫的兩名侍衛同時悲呼,雙雙撩開衣罷跪下。
「殿下!你知不知道?將軍率兵死守西風城,本就受了重傷……可是,將軍卻一刻也不敢休息,他怕……他怕……等不到您回城……」
「殿下啊……」
……
楚汐愕然的愣在原地,望著死不瞑目的公孫莫,望著被鮮血染過的長街,望著那些尚浸泡在血色之海的一個又一個的年輕生命。
她只不過是離開了一日一夜,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了呢?
怎麼會變成這樣?
有一種冰冷、窒息到絕望的感覺從心底開始漫延,幾乎是在一剎那間,就已經漫延到全身。
楚汐只覺得自己的雙腿開始發軟,然後,她就失卻力量,不由自主的屈膝跪在了血海中……
額頭有一種被硬物砸中的感覺,可楚汐卻感覺不到痛意,只是緩緩的抬起雙眸,順著重物砸來的方向望過去……
那是一個孩子,約莫十一二歲的年紀,渾身上下都被染成了血色。
他正彎著身子,從地上撿起一個又一個的石塊、泥塊又或是斷裂的兵刃……但凡是他在周圍能夠撿得起來的東西,都被他撿起來,砸到了楚汐身上。
楚汐听見他一邊砸,一邊在喃喃的、斷續的說著︰「都說你是英雄……說你可以守護西風城……你會守護我們……你會救我們……」
「可是,陵國大軍殺進來的時候,你在哪里呢?」
「那麼多……那麼多人死的時候,你又在哪里呢?」
「為什麼……為什麼你現在才來……」
「為什麼你還要回來……」
……
南楚太康十九年,四月十四晚。
大雨如傾,交織著組成了一張網,密密細細的,包圍了整個西風城。
便是在那傾盆大雨中,陵國大軍趁雨襲城,西風城迎來了前所未有的災難……
暴虐的陵國攻破四方城門沖西風城,幾乎是見人就殺,駐守的十余萬南楚將士都沒能擋住他們的利刃。
駐守將領公孫莫身中數箭亦不屈服,率余部退至巷道殊死抵抗,其手下將士皆被其忠烈所感,竟皆欲戰至死,無一生降!
永輝公主府幕、僚劉世博集全城百姓配合駐軍拼死反擊,終是再次擊退陵**,保住了搖搖欲墜的西風城。
作者有話要說︰嗯,今天在這里,小默說一個關于本文bug的問題︰
首先呢,站在我的角度來講,我是非常歡迎大家發現bug,提出bug的。
相信經常來看這文的朋友都知道,我一般大多數都是上午發文,發文之後,時不時的都會來修改,什麼錯字、別字,什麼漏字的,什麼關于常識性的問題,都是很經常發生的。
當然,我在這里要解釋一下,並非是小默我寫文時不夠嚴禁,而是,因為我每天拿來碼字的時間都非常有限,幾乎是沒有時間去仔細核算一些細節問題。
我是個上班黨,白天的時間,都要拿去工作,畢竟要拿工資,要吃飯。
下班之後,我還要去商英培訓班上課到晚上九點半才回來,然後就是吃飯、洗衣等等做一些簡單的日常家務,做完這些瑣事,基本上就已經是差不多十一點左右了。
一般在這個時間,我就開始碼字,邊碼字的時候,我就開著音響,邊听單詞,邊記單詞,邊寫單詞……
所以,碼字的時間段內,我基本上都是一心多用,寫倆個單詞了又來碼幾個字,碼幾個字又去寫背幾個單詞。
以這樣的速度,一般而言,碼完三千字一章,基本上已經是兩點過了,多少次都是困到連電腦忘了關,倒在床上就睡著,只能第二天早上匆匆更新,然後在上班的時候,閑里偷閑,找點兒零碎的時間來改文。
最後,小默在此拜謝謝所有支持本文的朋友,拜謝所有發現bug,提交bug的朋友,真的很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及時提出,讓小默能夠提前更改,避免了讓更多人看到,避免了許多貽笑大方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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