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莊重把一把車鑰匙放到蘇郁掌心,道︰「這是送給你的結婚禮物,有空就去G•G試車。愛睍蓴璩」
G•G是莊重公司的名字,蘇郁捏著鑰匙,偏頭打趣地看著他,「紅色?」
莊重點頭,笑意溫和,「送給你的禮物當然按照你的喜好來,試車的時候小心點。」
「我知道了!」蘇郁朝他勾勾手指,莊重會意,微微俯低身體,將頭偏向她一方。
蘇郁輕輕在他臉頰上吻了一下,道︰「謝謝你,莊重。」
莊重神色溫暖,揉揉她的發道︰「快去吧,顧靖衡在等你。」
蘇郁轉頭看過去,顧家人和鐘家人都已經走了,顧靖衡正立在車邊,目光凝視著她的方向。他一手搭在車門上方,外套已經月兌了,襯衣袖口已經卷起,沒有了吃飯時的正式和嚴謹,更傾向于一種懶散的放松。
蘇郁笑了笑,對莊重揮揮手,「回去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目送莊重的車子離開,蘇郁才笑著對顧靖衡道︰「我們也回去吧!」
顧靖衡拉住她的手,黑眸含著一絲異樣,似乎是想說什麼,但猶豫片刻,卻改口道︰「我來開車。」
蘇郁笑笑,彎腰坐進了車子里。
「莊重的新公司已經落成了,下個月一號有個宴會,你那天有時間嗎?我們一起去。」蘇郁笑望著顧靖衡。
顧靖衡目視前方,頓了頓才道︰「問過張秘書才知道那一天有沒有行程。」
蘇郁點了點頭,又偏過頭仔細看他的臉,半晌才後知後覺地道︰「你好像在生氣。」
顧靖衡薄唇微微抿起,「沒有。」
可他就是在生氣,蘇郁也不知道他的怒氣從何而來,想了想道︰「是不是莊重剛才說話重了。」
「不是!」顧靖衡語氣微沉,「他說那些話是為了你。」
蘇郁輕聲一笑,歪著頭睨著他,看他收緊的雙眉,道︰「還說不是為了莊重生氣,臉都拉下來了。」
顧靖衡微惱,回頭看了她一眼,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熄了火,他定了一秒才轉頭看著她,道︰「你們的關系太好了。」
「你吃醋了?」蘇郁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半打趣地道︰「莊重是我哥哥。」
「但他不是你的親哥哥。」即便她沒有這個心思,難道莊重就沒有嗎?
蘇郁笑容斂了斂,垂眸默了一秒,然後道︰「我和他一起生活的時間甚至比爹地還長,在遇到你之前,他和爹地就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人。」
她說著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顧靖衡的雙眸,道︰「你不用擔心,莊重也只是把我當妹妹來看。」
顧靖衡緩緩呼出一口氣,他抓了抓頭發,道︰「沒事了,我們先回去吧。」
蘇郁看他慍怒未消,也沉默下來,果然了,她和莊重就像沈書蓉和他一樣,都是名義上的兄妹,他為了遷就她把沈書蓉送出國,她卻不能給出同樣的保證。
蘇郁心頭劃過一絲無奈,她轉頭望著窗外掠過的風景,一時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兩人默默回到老宅,顧靖衡剛下車就被顧世安叫上了樓,蘇郁自己回了房間,她倒在大床上,忍不住嘆了口氣。
「叩叩叩!」有人敲門,她翻身坐起來,拉了拉頭發道︰「進來。」
顧修推開門,笑道︰「大哥不在?」
「他和爸在書房,」蘇郁起身,「你找他有事?」
顧修搖頭,「他不在更好,我找你,大嫂。」
「找我?」蘇郁疑惑。
顧修扶著門轉過身,道︰「我在琴房等你。」
看著房門合上,蘇郁莫名地搖搖頭,換了身衣服,她走出臥室去了琴房。
打開.房門時,顧修正端正地坐在鋼琴前,見她來了,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蘇郁立在門邊,「你想說什麼?」
顧修回頭,面對鋼琴,道︰「沒什麼,就是想讓你听一听我彈琴。」
「洗耳恭听。」蘇郁在旁邊坐下來,「你開始吧。」
顧修神色緩緩變得凝重,他雙手放在鋼琴上,輕輕合上眼簾,他腦海中想象著那天蘇郁坐在這里的模樣,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全身心都投入鋼琴中,跳躍的音符從她指尖流瀉出來,流暢沒有一點瑕疵……
流暢完美的鬼火從顧修指尖飛躍出來,蘇郁吃驚地看著他,沒想到才幾天時間,他就能把鬼火練得這麼熟,而是十分動听,和他剛剛回到家時比起來進步很大。
看著顧修有幾分和顧靖衡相似的面孔,蘇郁唇邊綻開一絲微笑。
直至最後一個音符結束,顧修才深深喘了口氣,仿佛如釋重負,他自信剛才的彈奏不會輸給蘇郁。
回頭,他眼底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自信耀眼,帶著重拾的信心和光芒,顧修語調高昂地問蘇郁,「怎麼樣?」
蘇郁舉起雙手,緩緩鼓掌,她盈盈笑道︰「進步很快,你真的很有天分。」
顧修低頭撫模著鋼琴鍵,感覺血液在身體里奔涌,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激動的感覺了。
「我終于能繼續彈琴了。」顧修語氣中帶著難以察覺的凝滯。
「這樣你也可以回學校了。」蘇郁溫柔地笑著。
顧修抬頭望著她散發著光輝的臉龐,忽然站起身來,有些急促道︰「我不會再回英國了!」
「為什麼?」蘇郁訝然,「你現在已經能正常彈琴了。」
顧修低頭看著她的雙手,突然一把抓住她,用力握緊,「大嫂,我……」
蘇郁用力掙出手,沉下臉道︰「顧修!」
顧修恍然回神,見蘇郁搖頭,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道︰「大嫂,我不想回英國,我只想听你彈琴……!」
虛掩的門後,是一臉沉怒的顧靖衡,蘇郁的方向正對著門,她錯愕地對上他的雙眼,被他眼中的怒意駭住。
拂開顧修的手,她聲色俱厲道︰「顧修,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顧修這時抬頭,也看到了立在門口的顧靖衡,神色一凜,隨即又冷下來,他看著顧靖衡,一字一頓地道︰「我不會回英國。」
「由不得你!」顧靖衡推開門,犀利的目光在顧修臉上刮過,而後拉起蘇郁的手就往外走。
蘇郁暗暗咬牙,踉踉蹌蹌跟著顧靖衡回了房間。
房門一合上,顧靖衡高大的身軀便把她抵在了門上,沉重的呼吸噴在她的臉上,蘇郁知道他已經怒到極點。
這樣的顧靖衡讓她有點害怕,雙手抵著他的胸口,她微微偏過頭,輕聲道︰「靖衡,別這樣……」
顧靖衡下顎收緊,他用力握住她的雙臂,質問在喉間翻滾,但就是問不出來。
「你和顧修……」他開口,竟是別樣的沙啞。
蘇郁愕然地望著他,「你以為我和顧修有什麼?」
顧靖衡眯起眼楮,喉結滾動了一下,看到剛才的情景,他實在無法不懷疑,顧修不願意離開家,究竟是因為彈琴踫到了瓶頸還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
他眼中的不信任刺疼了蘇郁的雙眼,她用力推開他,沉聲道︰「我只是教顧修彈過一次鋼琴。」
顧靖衡被她推的踉蹌退後一步,站定後他沉沉地注視著她,眼神晦暗難辨,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以後顧修的事我不管了!」蘇郁鼻頭一算,越過他走向浴室。
看到浴室的門 然關上,顧靖衡握了握黑發,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
蘇郁在浴室洗了把冷水臉,冷靜了好一陣才走出來。房間里已經沒了顧靖衡的人影,心知他去了書房,她坐立不安地看了一會書。
終于忍不住走到門邊,悄悄拉開.房門望著書房的方向。
合上房門,又在房間里走了幾個來回,蘇郁還是邁出了房間。
書房里,顧靖衡沉著臉坐在書桌前,單手撐著下顎,腦子里一團混亂。顧修竟然對蘇郁有好感,這是他不能允許的,顧修必須離開。
「表哥,」沈書蓉端著咖啡推開書房門,淺淺笑著,「我給你煮了杯咖啡。」
顧靖衡斂下怒氣,淡淡頷首,「進來吧。」
沈書蓉望著他,水眸中有壓抑的愛慕,她道︰「表哥不高興嗎?」
「沒有。」顧靖衡喝了口咖啡,轉手又放下,岔開話題道︰「出國的事準備好了嗎?」
沈書蓉雙手放在膝上,乖巧地點點頭,「差不多了,只是一個人離開家,多少有點舍不得。」
顧靖衡頓了頓,道︰「你要是覺得一個人寂寞,我可以安排表姨出國。」
沈書蓉聞言錯愕抬頭,月兌口而出道︰「表哥要把我們一家都趕出A市嗎?!」
顧靖衡皺眉,沈書蓉意識到自己失言,苦笑著低下頭,聲音里透著淡淡的哀傷,她道︰「表哥,難道我喜歡你就罪不可恕嗎?我不想離開家,但是為了不讓表嫂不高興,我只能離開。」
「或許幾年之後我就淡忘了,也能全心全意地對待衛正鳴,我不想一輩子背井離鄉。媽她年齡也大了,難道還要跟著我去國外生活嗎?」
她話語里透露著淡淡的指責,顧靖衡眉心微蹙,語氣緩了緩,道︰「我只是隨口一說,修完學業之後,不管你是想留在國外繼續深造還是回國,都可以。」
沈書蓉眼眶微紅,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真羨慕表嫂,你對她那麼好,連南婧姐姐也比不上。」
「書蓉!」顧靖衡口氣沉下,眸色沉晦,「以後不要提起這個名字。」
「我明白……」沈書蓉哽咽,用手擦了擦眼角,道︰「不過事情都過去五年了,表哥忘記了南婧姐姐也在情理之中……」
「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南婧!」顧靖衡陡然提高聲音,末了看到沈書蓉驚訝的樣子,扶額緩了口氣,道︰「好了,以後不要再提了,她已經失蹤五年了。」
沈書蓉苦澀一笑,「南婧姐姐很溫柔,也很善解人意,如果不是……可能你們現在連孩子都有了。」
她嘆了口氣,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低聲問道︰「表哥,如果我突然消失了,你會不會記得我一輩子?」
顧靖衡眯起眼楮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沈書蓉黯然一笑,這才輕輕拉開門走出去,迎頭撞上立在門口神色冰寒的蘇郁,她驚訝喚道︰「表嫂!」
顧靖衡倏然起身,轉頭看過去。
沈書蓉一臉惶恐不安的樣子,她拉住蘇郁,慌亂地想解釋什麼,蘇郁卻甩開她的手,道︰「看來我打擾到你們了。」
沈書蓉的手撞到門框上,她吃痛哼了一聲,然而卻顧不上自己的手,連忙拉住蘇郁,道︰「表嫂,你別誤會!」
「我誤會什麼了嗎?」蘇郁冷凝地看著她,「沈書蓉,別演戲了,不管是你,還是什麼南婧,都與我無關。」
她說話間目光掃過顧靖衡,目睹他的無動于衷,將難過悄然壓在心底,漠然地別過頭。
沈書蓉焦急地看著顧靖衡,「表哥,你說點什麼呀!」
顧靖衡立在原地不動,眉宇間閃過不耐,「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蘇郁腳步微滯,卻是扯了扯唇,輕輕一笑,轉身走了。
「表嫂!」沈書蓉又追出一步,拽住蘇郁的胳膊,誠惶誠恐地道︰「你放心,我沒有其他的想法,我馬上就要出國了,只是想找個機會跟表哥告別而已……」
「沈書蓉,你夠了!」蘇郁怒不可遏地提高聲音,「我沒有誤會你什麼,你不用這麼不依不饒!」
「不依不饒的是你!」顧靖衡走出房間,目光瞥到沈書蓉手背上撞出來的一塊紅痕,黑瞳更沉,有什麼東西悄悄醞釀著,他道︰「書蓉馬上就要出國了,你就不能寬宏大度一點嗎?」
蘇郁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是怪我逼走她嗎?」
顧靖衡煩躁地爬爬頭發,讓沈書蓉出國是他下的決定,只是蘇郁的態度太過尖銳了,沈書蓉並沒有做什麼,不值得她動氣。
見他默不作聲,蘇郁突然一笑,「別讓沈書蓉出國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扣住她的手腕,顧靖衡沉下聲音,「你什麼意思?」
蘇郁用力甩開他的手,「我還能有什麼意思,你不是覺得我逼走沈書蓉嗎?你想留下她,就留下她好了!」
看到她發紅的眼眶,顧靖衡緩和了一下,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
「表嫂,我一定會走的!」沈書蓉突然哭起來,她看著蘇郁道︰「你不要和表哥吵了,過兩天就要舉行婚禮了,你和表哥都要高高興興的……」
「你住口!」蘇郁冷睇著她,提高音量道。
「 !」走廊上傳來一聲重重的跺地聲,三人回頭,才是珍媽扶著老太太站在走廊里。
老太太目光銳利地掃過三人,最後停留在蘇郁身上,她道︰「書蓉已經做出最大的退步,願意出國生活。蘇郁,你還想怎麼樣?」
蘇郁垂下頭,暗暗吐了口氣。
「女乃女乃,這和表嫂沒有關系,都是我的錯……」沈書蓉低頭難過道。
「書蓉,你不用說了。」老太太走到她身邊,拍拍她的手道︰「這不是你的錯。」
她說完又轉向蘇郁,「你是書蓉的嫂子,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將來怎麼和靖衡生活?」
「之前顧家是有點怠慢你,但我也從沒有苛責你什麼,你大哥故意拿話堵顧家的口,你是不是就要鬧得顧家不得安寧才肯罷休?!」
「女乃女乃!」顧靖衡打斷她,攬著蘇郁的肩道︰「您說的太重了!」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忿忿一笑,「有了媳婦現在就向著媳婦了,哪怕書蓉要訂婚,你也非要把她送出國,讓我老太婆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書蓉出國的事不會變,」顧靖衡道︰「爸媽都陪在您身邊,我和蘇郁也可以搬回來住……」
「不用了!」老太太冷聲道︰「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我看著小輩的臉色過活嗎?」
蘇郁一直垂著頭,眼前模糊了一遍又一遍,她握緊雙拳,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察覺到她的顫抖,顧靖衡用力握著她的肩膀,道︰「女乃女乃,這件事不能怪蘇郁。」
「難道怪你怪書蓉嗎?」老太太厲聲詰問,「她是不是要書蓉一輩子都不來顧家才甘心?」
「女乃女乃!」蘇郁終于忍不住出聲,哽咽道︰「我從沒有這麼想過……」
「覺得我太過分了嗎?」老太太看到她的眼淚一陣心煩,又道︰「好了好了,婚禮後你們就回自己的地方住,老宅地方小,也住不下這麼多人!」
「女乃女乃,您別動氣。」沈書蓉連忙撫著她的胸口道︰「表嫂並沒有惡意,她只是太在乎表哥了……」
「她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老太太睇了蘇郁一眼,讓珍媽扶著回了房間。
沈書蓉怯怯地看了顧靖衡一眼,跟著老太太去了。
「蘇郁,你沒事吧。」顧靖衡低頭去看她的臉。
蘇郁別過頭,同時推開他的手,「我沒事,先回房間了。」
見她急切地想走,顧靖衡攔住她道︰「女乃女乃有口無心,你別放在心上。」
「女乃女乃不喜歡我我知道,」蘇郁回頭對上他的雙眼,「莊重的確為我說了話,我是嫁到了顧家,但莊重也是我親人,是不是今後他連為我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她並不覺得莊重的話有什麼不妥,他只是簡單問了一句,穆蕭蕭都找到了門上,處處找她麻煩,莊重還能不聞不問嗎?
「這是我們的家事,女乃女乃最看重臉面,你又不是不知道。」顧靖衡頭疼欲裂,女乃女乃是長輩,只能由他們去遷就她。
「臉面?」蘇郁冷笑一聲,「她難道看不出來沈書蓉喜歡你嗎?還要我多大度才行?整天看著她在你身邊打轉,我不難過嗎?」
「好了,這件事我們別再提了行嗎?」顧靖衡寒下臉,「書蓉馬上就要出國了。」
蘇郁看著他,眼中寫著濃濃的失望,她默了片刻,合上眼簾逼回欲要滾出的一顆眼淚,道︰「如果可以,我真想沈書蓉一輩子不要回來……」
顧靖衡雙眉擰起。
「她知道我們結了婚,知道我們相愛,偏偏還要故作姿態,如果她能克制一點,跟你劃清界限,我又為什麼會這麼排斥她?」
「難道非要我和她見面一句話不說,你才會覺得安心嗎?」顧靖衡扣住她的雙肩,道︰「我已經保證過,蘇郁,你可以平和一點!」
蘇郁低頭,卻輕輕搖著頭,每個人都看到沈書蓉的溫柔,每個人都看到她的尖銳和咄咄逼人,就連顧靖衡也覺得是她在傷害沈書蓉……
顧靖衡並不全心全意地信任她……
很久很久,蘇郁才低聲道︰「我在你心里排第幾?」
顧靖衡默然,他甚至覺得蘇郁有些無理取鬧了。
「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是不是那個叫南婧的女人?」蘇郁緩緩抬起頭,藍眸彌漫著水汽。
隔著水霧,她看顧靖衡的表情似乎不太明顯,只感覺到肩上的手失去了力道,漸漸離開。
「既然你要在意這個,我也無話可說。」顧靖衡拂袖而去。
眼前一片模糊,蘇郁強忍許久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她要求的太多了,她希望自己的丈夫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這樣,錯了嗎?
「大嫂……」顧修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靜靜的注視著她。
蘇郁連忙抹去臉上的淚水,慌慌忙忙要回房。
看著低頭從身邊走過的人,顧修輕聲道︰「別哭了,不值得……」
淚水再度彌漫,蘇郁捂著唇急急奔回臥室,關上房門,她撲到床上,用枕頭蓋住自己,不讓自己哭泣的聲音流瀉出來。
顧修在走廊里立了很久,從他們吵架開始,他就听到了。無法判定這件事誰對誰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這樣無可厚非。只是最後受傷的卻是蘇郁一人,不像沈書蓉,蘇郁哭泣時也強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顧修覺得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這一刻,他有點明白了,看似強大自信的人,實際很脆弱。
輕輕按著胸口,他凝視著蘇郁的房門,久久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