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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著燭台讀書讀到戌時三刻,紀墨晨就準備洗漱一番就上床歇息,門口卻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敲門聲沉著緩和,並伴著李翊的詢問聲:‘紀小姐,你睡了嗎?‘

李翊竟然這麼晚來找她,紀墨晨暗自猜想是什麼原因,略一猶豫後應道:‘還沒有…‘說完,就起身去開了門。

李翊站在門檻外面,臂彎處搭了件貂毛大衣,見她有些奇怪,便解釋道:‘夜里寒氣重,給你送件衣服過來!睡時搭在被子上面,應該就不會冷了。‘

紀墨晨接受了他的好意,伸手接過大衣:‘謝謝殿下關心!

李翊點點頭,卻絲毫沒有要轉身離開的意思。

紀墨晨就問道:‘殿下,可還有什麼事?‘

李翊想了想,笑道:‘方才听了屬下的回稟,想和你聊一聊,不知方便不方便。‘

大半夜的堵在門口不肯走,這不方便也變成方便了!紀墨晨無奈的笑了笑,就將李翊請進了房間。

……

李翊沉默了半晌,然後將自己剛剛接到的消息告訴了她。

紀墨晨十分安靜諜著,微直的眉毛偶爾會輕輕皺一下,然後迅速展平。

‘自古官匪一家,若沒有官府的包庇縱容,那居然山悍匪怎麼會發展的這麼迅速…‘燭台上的火苗跳躍著,映在紀墨晨白皙的臉頰上,給她增添了一抹紅暈。只听她慢慢說道‘…本來只是很簡單的一宗官匪相通的案子,可殿下你的手下如今查出張全德是太子的人,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呢。‘

李翊听了不禁眉頭大皺,沉聲道:‘本王又豈能不知其中奧妙,只是箭在弦上,不能不發!只是怎麼個發法,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見。‘

紀墨晨見他苦惱,不由覺得好笑,似笑非笑的問道:‘殿下真的明白了其中奧妙?‘語氣里隱著不相信。

‘眼下太子與賢王之間的斗爭越演越烈,各自黨派也已成熟。‘李翊奇怪的看了紀墨晨一眼,正色道:‘雖然這張全德是太子那邊的人,本王前來宛城是為剿匪,可更重要的是要從根本上杜絕此事!既然已經落實了張全德勾結匪徒以謀獲不正當利益,難道本王還能姑息他不成!‘

紀墨晨听他講完,明白他一時之間也只看到了此事的表面,于是暗示道:‘或許事情背後另有深意呢?‘

李翊面露不解。

紀墨晨循循善導:‘張全德是太子的人,此事恐怕只要是有心人都能夠查出來,可關鍵是,太子明知道你要來宛城,為什麼卻一句話都不提,甚至還殷勤墊你踐行呢?‘

李翊易冷陷入了沉思,口中喃喃道:‘是啊,賞梅那日,太子只字未提!本王來查他的人,他至少也要知會一兩聲才是!‘頓了頓,忽然一個念頭電光雷閃般飛過他的腦海,他詫異道:‘難道…太子是要本王表態?!‘

紀墨晨見他一點就通,不禁點頭道:‘沒錯,太子正是逼你表態站隊!‘

頓了頓,看了一眼一臉肅然的李翊,接著道:‘查清了張全德是誰的人還能大張旗鼓的嚴懲,哪怕殿下自認為是中立派,恐怕也會被太子硬生生的歸類到對立派!可是若不嚴懲,賢王那邊又…‘

話說只說一半,李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上不禁露出恍惚的神情,口中更是不自知說道:‘可是,眾所周知,我從始至終都是保持中立態度!‘

紀墨晨深深都看了一眼。緩緩道:‘殿下,政治歸根到底就是站隊。對于他們來說,你既然不是站在他們那一隊,必然就是站在對方那一隊的了!「

政治的玄妙李翊豈能不知,此時被她點破,只見他面色深沉,眼神微暗,半晌後,說道︰「難道,大哥和二哥,他們……都是這樣想我的嗎?「

李翊並非優柔之人,更不會一昧地悲春感秋,此時的感傷無非是因為一直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終變事實,從而心寒所致。

紀墨晨不願他在自己面前流露過多,適時打斷道︰「那麼殿下,不知你對宛城之事有何打算呢?」

這一次,李翊沒有過多的遲疑,立刻道︰「惡匪不除,百姓無法安居。惡官不殺,百姓又何談樂業!」

無論何時,都將平民百姓放在首位,這也是紀墨晨最欣賞他的一點。于是,淡淡一笑,悠然道︰「除惡匪,斬貪官,然後被太子列為首敵,又因未第一時間表態而被賢王排擠,殿下是向嘗嘗一次性得罪兩邊的滋味麼?」

李翊一怔,忽然想到她不會無緣無故滇問,眼前一亮道︰「這麼說來,你似乎已經為本王想好對策了?」

毫不掩飾,直入主題,這也是紀墨晨欣賞的一點。她眨了眨眼楮,道︰「依我之見,殿下不如將計就計!」

李翊听了,眼中光芒更亮︰「願聞其詳!」

紀墨晨解釋道︰「太子利用宛城一事逼殿下就範,那殿下不妨就借太子之勢迫張全德全力剿匪!只要居然山上的悍匪一掃而空,那殿下的初衷不是得到了滿足了嗎!」

李翊眉頭一皺︰「你是要本王放過張全德?」

紀墨晨輕輕一笑,亮亮的眼眸頓時形成月牙兒︰「明知張全德通匪卻不立刻緝拿,這便是向太子示好;而只要找個何時的機會向賢王暗示一句,相信聰明如賢王,一定會雷霆一擊斬斷太子臂膀!如此一來,殿下你的目的即可以達到,又重新在太子和賢王之間站穩了中間立場,何樂而不為呢!」

李翊何等聰明,只听了一大半便知道該如何做,瞪眼道︰「你是要本王在他們二人間左右逢源!」

紀墨晨臉色微正︰「殿下,站隊很重要,可是也很凶險,所以在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刻,還是站穩中間立場的好!」

不用解釋太多,這里面的厲害關系李翊十分清楚,默默想了想,他忽然一笑,問道︰「那麼,然後呢?「

「然後?「紀墨晨露出若有所指的笑容︰」然後的事自己是看殿下怎麼想的了!「

最後這個話題太過,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打住話頭。

過了半晌,就在紀墨晨以為李翊會起身告辭時,李翊認真的看著她問道︰「本王很好奇,你一向明哲保身,今天怎麼會幫本王出謀劃策?」

「1,我不喜歡太子。2.我不喜歡賢王。3.我不喜歡太子和賢王。4.我只是覺得閑著也是閑著……」紀墨晨展齒一笑︰「殿下你覺得是那一點?」

李翊听了,哈哈大笑,陰郁的心情一掃而空。

次日,李翊召見張全德,果然如紀墨晨所說的那樣對張全德一陣猛敲狠打,言中言外又抬出太子壓制,迫得張全德立下了七日之內必將居然山上的匪幫一掃而空的軍令狀。然後,留下一名心月復在宛城監視張全德,就和紀墨晨直接回了上京。

而兩日後,尋了個由頭的李翊便服去李賢府上喝酒閑聊,無意中透露在宛城發現的點點滴滴,引得賢王暗留在心,最終將張全德治罪,發配了事。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宛城一事後,太子與賢王待李翊又親厚了兩分,而李翊看紀墨晨的目光,又深邃了三分。

紀墨晨不知道,李翊之所以將她誑去宛城,其實只是為了證明她是不是那個在船上遇見過的少年才俊。

而事實是,李翊已經可以肯定。

(年底加班實在太多,憂傷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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