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葡萄酒杯猶如一朵待放的郁金香,而此時的酒杯里,卻裝入的是檸檬水。單涵熙愛喝白葡萄酒,因為現在的歐凜不會開車,所以,他自然不能盡興。
不能喝,但是可以望梅止渴,假裝里面的檸檬水是白葡萄酒,意婬一下。
歐凜看著單涵熙修長白皙的手指不停的在酒杯的高腳處上下滑動,動作輕柔眼神溫柔,就好像在撫模情人一樣。
「你愛喝白葡萄酒?」
「你怎麼知道?」
「這個酒杯是裝白葡萄酒用的。」歐凜乖乖的回答。
單涵熙微微一笑,「從書上看的?」
「嗯。」
「平時愛看什麼書?」
「什麼都會看一點,喜歡的就仔細看看,不喜歡的……」
「怎樣?」
「也會看看。」不喜歡的又會怎樣?歐凜沒想出來,因為喜歡的不喜歡的都要看,家里的書從沒斷過,各種各樣的,他的父母覺得好的都會買給他,告訴他多看書沒壞處,雖然有很多自己並不感興趣,但是等再大一些,他發現確實書讀的多是有好處。
而此刻,他更是這麼覺得。他很慶幸自己因為好奇同學拿的一個漂亮杯子而去了一些介紹酒杯的書,這讓他不至于坐在這里這麼尷尬。
單涵熙喝了一口水,「那你說說,紅葡萄酒杯喝白葡萄酒杯,有什麼區別?」反正還沒上菜,他願意和歐凜多聊聊。一個十七歲只知道學習不知道其他的純情大男孩,他還真不知道應該聊些什麼。
歐凜喝了一口白水,看著單涵熙的眼楮語氣溫和的說道,「紅酒杯有bordeaux和burgundy兩種。bordeaux杯身較長,杯口較窄,適合于令酒的氣味聚集于杯口。而burgundy杯身較矮,杯肚較寬,杯口較大,適合于把鼻子伸進去聞香。」
單涵熙手撐著下巴,眼楮彎彎的笑著,「那,香檳的杯子,為什麼又細又長?」
「書上說,縴長的杯身是為了讓汽泡有足夠的上升空間,標準的香檳杯在杯底有一個尖的凹點,這個設計,可以讓汽泡更豐富更漂亮。
單涵熙還是保持著笑容,食指卻在桌上敲著。
「我只是從書上看的。」歐凜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生活里從沒接觸過,也不知道對不對。離開了書本和學校,學霸有些惶恐了。
「你說的很對。」單涵熙毫不掩飾的夸獎他,「你知道的很多。現在的生活正好可以讓你把理論付諸于實踐。」
「嗯,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單涵熙笑出了聲,頭盤、湯、煙燻三文魚一個個上來,然後上了牛排。
看著厚厚的牛排,歐凜有些緊張了,從來沒吃過西餐的他,生怕禮儀做的不夠。
「沒關系,慢慢吃。」單涵熙拍拍他的手,「我們的位置很偏,沒人看見。」
歐凜這才注意到,他們座位的側面有一個很大的綠色植被觀賞區,前面不遠還有一架大的三角鋼琴,「謝謝。」他的金主想的很周到。
單涵熙舉起杯子,「來,希望我們,相處愉快。」
歐凜想了想,鄭重其事的說道,「我會努力的!」
一頓西餐吃的氣氛很好,單涵熙甚至已經忘記了第一次帶歐凜過來時,那人不愛吃西餐而甩臉走人的樣子。此刻眼前的歐凜溫順又小心翼翼,「凜。」
「嗯?」
「會彈鋼琴嗎?」
歐凜搖搖頭,「不會。」
「就算不會彈,那一定是听過的。」
呃,「听過。」
「經常听?」
「每天听。」歐凜喝了一口水,緩解一下尷尬。有人說,把你最喜歡的曲子設成鬧鈴,那麼你很快就會討厭它。如果告訴他的金主,他每天听是因為起床鬧鈴就是鋼琴曲,不知道他的金主是會生氣還是會夸他。算了,他決定還是不冒險。
單涵熙對他的回答很滿意,他伸手,「waiter。」
服務員很快過來,「先生。」
「我想用一下鋼琴。」
「可以的。」
「謝謝。」
歐凜倒也沒吃驚,有錢人的想法都是比較突然的,想到什麼是什麼,他只要一會兒鼓掌就行。
單涵熙起身走到了鋼琴前坐下,輕輕按下,輕緩又舒暢的曲子從指間流淌而來。歐凜坐在那里看著彈奏中的單涵熙,認真又專注,甚至有些專情的樣子,感覺好像整個人個情感和曲子融在了一起,听起來舒服極了,完全是起床的鬧鈴是兩回事。
曲子很耳熟,幾首耳熟能詳的鋼琴名曲都被他設置過,這首厭了換那首,最後听了就皺眉。如果起床的時候,是巴不得音樂趕緊停,那現在,歐凜希望曲子可以一直這麼彈下去。就算他不會彈琴,他也能听出來單涵熙的琴藝非常高超,他就這麼不知不覺的沉浸其中。
一曲終了,店里的客人給他鼓掌,歐凜也忍不住附和。
「好听嗎?」
「好听。」歐凜說道,「不過我不知道是什麼曲子,就是挺耳熟的。」
「這首曲子叫《水邊的阿狄麗娜》。」
「是希臘神話里的阿狄麗娜?」
「是的。」單涵熙問他,「你有沒有听出什麼?」
歐凜回憶道,「感覺很舒服,很輕快,很,幸福的感覺。」
「這首曲子是法國人pauldesenneville寫的。而阿狄麗娜來自于希臘神話里一個美麗的傳說。國王愛上了自己雕塑的雕像,他向眾神祈禱,期盼著愛情的奇跡。和所有美好的童話故事一樣,眾神讓雕像復活,國王和少女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原來是愛情故事,難怪。」
單涵熙說,「只有把自己的情感放進曲子里,和曲子合二為一,你才能演奏出好听動人的旋律。如果你只是為了演奏而演奏,那曲子,只不過是冰冷沒有生命的五線譜而已。」
「那,你在彈這首曲子的時候,想到了什麼?」
「當然是想到了你。」單涵熙沖著他眨眨眼,「難道我們不是一對?」
歐凜笑的有些無力,被人時刻愛著的感覺固然是好,可是,他自己的情況實屬特殊,所以,單涵熙愛著的是歐凜,而不是他康紹輝。他在心里告訴了自己一遍,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十七歲什麼都不會的男孩而已。
「彈琴和唱歌一樣,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情感,你要先找到這首歌的情感,再去體會它感受它,想象里面的人是自己,那些事是自己正在經歷的或者曾經經歷的,用你的聲音將你的情感表達出來,這才是音樂需要你們這些歌手做的事。」
歐凜看著他眼神閃爍,這是在教他唱歌?他剛才去彈琴,只是為了想告訴自己怎麼去唱歌?
他是在幫我嗎?是在幫我康紹輝嗎?而不是這具身體的歐凜,會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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