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找到顏律的時候,被粗魯地丟在地上的男人,已經失血到嘴唇都白得和紙一樣了,
俊都不知道自己是這樣挪動雙腿的,總之他蒙了一下,下一秒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將地上的顏律抱在懷里了。
「顏……顏律,」
再如何優秀,做各樣手術再如何從容,俊這時候完全是六神無主了,顫抖著手撫模顏律的滿是血的臉,一時間除了掉眼淚大腦完全癱瘓發不出任何命令,
「主人,」要不是跳到顏律頭上的球球大喊了幾聲,俊根本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慌忙地喊道︰「快救他!你們快救他!」
十幾株待命的草藥這時候紛紛沖出俊的胸口撲向了顏律!
俊極力冷靜,他腦子開始恢復了運轉,什麼草藥止血什麼草藥刺激提神在自己都覺得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本能地吼了出來!
俊只見不斷有草藥在顏律的傷口動著,他清楚地看見顏律額際上一道三指寬的致命傷!他抖著手模向顏律的脈搏,可根本靜不下心探听出任何東西來。
俊直吸了幾口氣才算沒有崩潰地大哭出聲,他抱著顏律只想帶著顏律到空間里,可是試了幾遍都沒能成功,他心里怒罵了一聲該死的,可除了喊著草藥們更快地給顏律處理傷口根本別無他法。
他的眼淚不斷砸下來。
不知道什麼是難過的球球這時候也跟著直掉眼淚,它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主人的配偶,喊了聲‘跳跳’,在俊根本分不出注意力的時候偷偷掰下一段身體的草睫,塞到顏律的嘴里,自己則瞬間被準備好的跳跳扯回了空間。
「吱吱!」
「……噓,要被主人听見的。」被弟弟帶著回到了‘赤珠狐草’的草本母體中,只有跳跳一個人听見哥哥喊了聲‘疼’。
草藥們紛紛退開,俊愣了一下,手里立即按住了顏律的脈搏,脈象在瞬息間已經變得強有力!甚至有些激烈!
俊正擔心是不是草藥們的功效太強,但很快,顏律的脈象就趨于穩健了。
「哎喲!」
正驅使著草藥們將顏律穩穩地抱起平放到小平房的床上的俊听到聲音,驚地回頭。
看到拼命拉扯著地上昏迷著的人的外國男人,俊一瞬間渾身都爆發出冰冷的殺氣來。原本已經因為自己月兌口而出的聲音嚇得不敢出聲,奢望著俊沒有听見的約翰,此時嚇得一抖又將好不容易拉起的羅杰再一次摔到了地上。
顏律已經被緩緩放到了木板床上,俊心里想殺人的念頭都冒出來了,可是根本顧不上管他們,喊了一味草藥將企圖逃跑的三人迷暈,因為顏律的好轉總算冷靜下來的俊,開始細細為顏律探查起身體的狀況來。
顏律傷在了頭部,那麼關鍵的部位,俊也不知道光是草藥們的功效能不能治好。可縱使心神不寧,在顏律沒醒來前,他也無從知道顏律大腦內此時的狀況。
而又不敢輕易移動顏律,俊拼命深呼吸了幾口氣,才站起來在屋子里找到了水盆打來了水從空間中拿出毛巾,開始給顏律擦去身上的血跡。
顏律身上集中在手臂和肩膀的青青紫紫的毆打痕跡,看得俊眼楮又是濕熱。
他從空間中取出研制的化瘀藥,給顏律小心地涂上,揉開。
藥水很快就見效了,消失的痕跡卻根本不能讓俊好受一絲半點!
他轉頭看了眼倒在地上和門口的三個男人,想到如果是他們救了顏律還好,若是他們……!
俊一瞬不瞬地看著顏律,顏律的睫毛動了動他立刻喊了聲「顏律」。
顏律听到他驚慌的聲音,原本還有些掙扎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
「俊,怎麼了?」
「還好,你還認得我。」完全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的俊在顏律臉上和身上模了又模,「顏律,你有沒有哪里難受?頭暈嗎?想吐嗎?還是頭疼?有沒有腦鳴?」
一堆的問題,聲音還沒停住顫抖。
一時間還沒理清事情的顏律也顧不上心里的疑問,將俊抱進了懷里,「小寶,我沒事,一點都沒有不舒服。」
這麼說著,顏律才想起自己受到襲擊的事情,而俊出現在這里說明自己得救了,而且傷口也得到了治療,他想到自己可能昏迷了很久,懷里的寶貝要被自己嚇壞了。
剛要讓他安心,四周的環境讓顏律怔了一下。
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一個簡陋的毛坯房。
而且地上還躺著……那些襲擊他的人。
顏律皺了皺眉,也就是說時間並沒有過很久嗎?自己的傷口卻是真的好了,他明白自己是受了多重的傷,絕沒有可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就好的。
而俊……
看著懷里松了一口氣還在靜靜掉眼淚的俊,顏律就算心里有再大的疑問,也是沒心思糾纏的。
待俊總算停下了哭聲,他推開顏律的手邊擦眼淚,邊啞著聲怒罵道︰「小心一點啊你!要是這一次我趕不到怎麼辦?你知不知道自己當時流了多少血啊,會沒命的你知不知道?你怎麼這麼不會保護自己,要是你出事了我怎麼辦……」
說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浮了上來。
俊真的是嚇壞了。
顏律滿臉是鮮血,失血到滿臉蒼白,奄奄一息的模樣不會因為顏律被草藥們救回就讓俊受到的驚嚇少一分半點,他不敢想象,若不是有草藥們能感應到和顏律的生命安全受到傷害,若不是自己及時趕來,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俊不敢想象。
「對不起,俊。」
顏律心疼極了。
俊搖了搖頭,這樣的事情又怎麼怪得了顏律呢?想到顏律才是受害者,而且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這時候還不能確定身體狀況到底怎樣呢,自己就這樣不成熟地給他鬧心,真是太不應該了。
俊︰「我們先到醫院,你必須好好檢查。」
俊伸手扶他,顏律擺擺手,「我沒事。」雖然他心里也驚訝于自己此刻的毫發無損,但確實並沒有感到絲毫的不適,體力也完全沒有問題。
經過昏迷著的三個凶犯的時候,俊才想起這三人來,從顏律口中得知就是這三人傷的他,俊看著他們的眼神冰冷仿佛都化為了實質。
若不是急于確定顏律的身體狀況,俊絕不會讓他們還能等著炎華會的人將他們看守起來!
到了醫院,馬不停蹄地就開始安排各項檢查,特別是何衛東被俊親自請了來。顏律傷的是頭部,這位腦科神經科權威給出的定論才能讓他安心。
何衛東︰「他有過什麼癥狀嗎?從各項檢查結果上看,完全是沒有問題的。」
聞言,俊總算安了心。
他沒對何衛東細說,只說不小心撞了下頭。何衛東看他大費周章的模樣,沉吟了下,道︰「若是腦科的話,陸醫生要是不放心可以讓病人留院觀察兩天,這樣穩妥一些。」
俊連忙點頭。
「小寶……」
顏律對留院觀察這個提議的抗議,在俊紅腫未退的眼楮下說不出口了。
這天回來,俊也是沒心力再拾起研究項目被他中途丟下的事情了,病房一確定,不待顏律換好病服,他已經有些支撐不住地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滿臉疲憊,在睡夢中還皺著眉頭的樣子,讓顏律不由得也皺了眉頭。
「對不起……」
他抱著俊輕拍著他的背,漸漸,少年懷里總算放松了在睡夢中仍舊繃得緊緊的神經。
這一睡就是兩個小時,晚飯時間都錯過了。
俊一恢復意識,就驚地坐起來,「顏律!」
「小寶。」
見了自己,少年松了一口氣,隨之手就探上了自己的脈搏。那副心驚膽顫的模樣,讓顏律了解到,自己這一次的傷情給了俊多大的陰影。
同樣的,他也了解到自己當時恐怕傷得不輕吧……
晚間,又和何衛東經過一番討論確定顏律腦部目前的狀況都非常好的俊回到了病房。
「明天咱們還住一天。」
事關顏律的生命健康,俊怎麼能不重視?
顏律也沒有反對,他給俊倒了一杯水,安慰地撫了撫他的臉龐,溫柔的笑意和往常男人笑看自己的模樣又多了一分柔軟。
那笑容讓俊又忍不住眼熱。俊爬到了顏律懷里,緊緊抱著顏律,「你今天真的嚇死我了……」
「我沒事了,以後也不會了。」頓了下,顏律喊了聲俊,在少年仰頭看他的時候卻又不再說話了,他親了親俊,不打算將心里的疑問表露出來。
他不是想要一個答案,也不想有讓俊不願面對的好奇。
但,少年卻問道。
「顏律,你是不是想問我?」俊正了正表情,「你一定也很奇怪我是怎麼救的你對不對?……你以前就想過問我了,對不對?」
顏律搖了搖頭,俊明白的他的意思,他不是沒有察覺到異樣,只不過不想自己為難罷了。
俊抿了抿唇,他卻不想對男人隱瞞。
這是他一生相伴的人,是自己可以相信的人,俊只是習慣了隱藏空間的存在,卻從未想過因為這件事情像顏律說謊。
他嘆了一聲,從自己身上的胎記開始說起。
「姚家有一個說法,身上有姚家胎記的子孫必然光耀家族。我身上就有這個印記,‘天御花’,我是這一代最後的一個擁有這個胎記的人了。而發生了很多事情……這些事情我還沒想好要怎麼告訴你,顏律。」
見顏律吻了吻自己,示意他不介意,鼓勵自己繼續說下去,俊微笑起來。
「總是,在我十歲那年,我的胎記開始應驗,並在我身上出現了一個空間。」
「空間?」
顏律一听就微蹙了眉頭,他詢問地看向少年,顯然第一時間就想到這個不屬于人體的東西是否會對俊的身體帶來威脅。
俊笑道︰「別擔心,你看我這些年身體這麼好就知道了,這一次,若不是有空間在,有那些失傳的上古草藥治好你的傷,我都不知道……」
俊真的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樣的境地。
……他打斷了自己有些危險的念頭。
俊貼上胸口,微暈的光芒閃現,雖然看不真切,卻能感受到有東西的存在。
若是能帶顏律進空間就好了。
這麼想著,俊起了心思問及空間里的草藥們。听它們對此也沒多少了解,便也只能作罷,末了喊了一聲「球球、跳跳」,這本是非常習慣的呼喚,但這一次,卻只有跳跳一個人發出了「吱吱」的回應。
俊心里突了一下,他隱約有了一種預感……
喊了幾聲「球球」都沒有得到回應,俊和顏律說了一聲,就在顏律面前進了空間。
他整個人,就這樣從顏律的懷里消失了。
顏律呆了呆,失聲喊了聲「俊」,才算回了心神鎮壓心里些微的惶恐和震驚。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這里突破零下了……卻木有下雪,頗為怨念。諸君一定要注意保暖啊!!
╭(╯3╰)╮
關于那三個凶犯的懲罰和結仇的交代,放到了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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