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楞了半響才道︰「姑姑從來沒說過不喜歡你。」頓了頓,「我答應過你母親，也答應過你,會好好照顧你，像親人那般。」
小沐塵還是不悅,「姑姑雖然嘴上沒說,但心里卻是厭煩沐塵的。」
「哪里有？」九九笑得把他摟緊。
「我跟你學武時，洗澡時，你都是厭煩我的。」
「誰叫你跟個瓷器似得,踫不得，模不得。」九九又好氣又好笑，「不過平日里，姑姑還是喜歡你的，你今天表現的就很好。」
「不是都跟姑姑說了,以後沐塵不嫌棄你髒。」像是證明什麼似的，小沐塵死死得摟住九九，還在她發間，嗅了嗅。
「……」
「對了，姑姑你今天是怎麼將我和那將軍的血融在一起的？」
「其實啊，滴血認親並沒有道理，血液滴在一起時間長了都會融在一起，我只不過是加了些白礬，讓血液速溶而已，以後如若你再遇此種情況，切勿用這種方法認親。」
「姑姑說笑，沐塵怎麼會再三去認親。」這都給他搞出兩個新爹了，再去認都沒人信了。
「如若以後為官斷案，怕也會遇到啊。」
「姑姑怎麼會懂得這麼多。」小沐塵反問。
「電視劇里學來的，我也只是試試，沒想到真的可以。」
「電視劇？」
「……」九九自知說錯，改口道︰「那是姑姑家鄉流傳的古書。」
「家鄉？姑姑不一直生在長安。」
「快睡吧，不早了。」真是十萬個為什麼小孩啊。
日月交匯，天剛漸涼，九九就爬起來去了將軍府的賬房，想去借點銀子，卻巧遇那劉氏也正好起個大早。
九九這麼早本就是想躲過她，無奈請安，「母親，早。」
「今兒個不是休息麼，怎麼起得這般早？又來這賬房何意啊，難道小九是有了俸祿，也知道交帳。哎，小九就是有心，將軍府沒白養你這麼多年。」劉氏兩眼笑眯眯，難得的好臉色。
九九無奈回道︰「回母親，小九是想借點銀子。」
劉氏眼楮一立，「怎麼宮中的俸祿不夠花費？你現如今可是四品官了，比你五哥得軍餉還富裕呢，是不是在宮中犯了錯處想借銀子疏通？」
九九一臉謙卑，口氣卻不饒人，「母親，誰不知道我是大將軍之女，就算是犯了錯處怕也會給父親幾分薄面，母親是對父親沒信心麼？」
「是怕你不懂事，給你父親惹麻煩。」
「母親是久居深院不知這天下事吧，不如趁著過年，多去相府太傅府走動走動，與其他夫人聊聊，去問問如今在這宮中，誰最得寵，省著悶在家里久了，只看得見將軍府這一畝三分地。」
「你……」
劉氏氣得胸口起伏，恰巧上官鎮海晨練路過，「這一大早得，聊什麼呢。」上官鎮海看倆人臉色不對，故意調笑緩和。
「我想支點銀子，母親不準，不如大哥先借我些。」九九沒時間與這劉氏逞口舌之快，這半月假期，她有很多事要打點周旋。
「我哪里說是不準，是怕你這銀子用得不對。」
上官鎮海道︰「母親莫氣，小九現在宮中為官，不比我們在塞外，必得用銀子疏通，上下打點。」
「一個女兒家，當王妃多好，非要去宮中當個女侍衛，不為家里添磚加瓦，反倒要倒貼，還不許我問問。」
「九九雖只為四品侍衛，可卻深受崔皇後寵愛，上官家的男兒都遠在邊疆，確實是需要有人在宮中疏通周旋，當官倒是要比當王妃有好處。」
听上官鎮海這一說，劉氏便也不再爭辯，「支吧，想要多少銀子啊。」
「紋銀三百兩。」
「啊呀，你要那麼多干嘛，三百兩可是你八個哥哥一年的俸祿都不夠。」
「母親，就給她吧，九九自有用處。」
九九盤完了銀子便要走，卻被上官鎮海拎到一旁，「小九兒，母親說話雖然刻薄些，倒也沒壞心，你何苦跟她作對，父親久不在家，母親打理這一大家子也不容易。」
九九低頭認錯，「是小九恃寵而驕了，下次定不與母親頂撞。」
「不過，大哥還是得問，你要這些銀子作何用處？」
九九解釋，「崔皇後一直堤防我將軍府，大哥你也知道現今情況對上官家很不利，我不上下疏通，多安排點眼線，不提前知道些消息，怕會被打個措手不及啊。」
這算是四王爺給她提得醒，真是怕某天突然一紙詔書下到將軍府，她就真得生死不能了。
「還是小九想得長遠，這樣吧，我這還有點私房錢，你也拿去用吧。」
「多謝大哥了。」
九九也沒客氣，三百兩的確是有點少，錢這個東西，不管在哪都是有用處的。
九九帶了些散銀又懷揣銀票，傳信宮中，帶出紅纓等幾個信得過的下屬，分頭去看望了洛河勞工得家屬，給他們置辦了年貨，又給了些銀兩，勞工家屬滿眼感激，這雖然治標不治本，但是好歹能先安撫下洛河勞工的情緒。
再之後，九九把所剩銀兩全部交給紅纓，道︰「趁著過年，去給後宮總管太監，大宮女送些禮物，不必心疼錢，買些像樣的。」
「不去給宰相大臣送禮，為何要送太監宮女？」紅纓疑惑。
「宰相大臣哪看得上我們這些小禮，將軍府自有我大哥大點，這禮不白送，送過之後想辦法要出現在宮中服侍得太監宮女的名單。」
「都統是想？」紅纓似乎明白了九九的意思。
「那就快去辦，記住了此事定要秘密行動，不要惹人懷疑。」
「是，屬下這就去。」
這三百多兩銀子，不到一日就消耗殆盡，九九又捉襟見肘，以後在宮中打點，銀子是不可少的，總不能總去將軍府的賬房要錢。別說劉氏不願，其他房得夫人怕是也會有非議。再說上官銘向來清廉，上官府的吃穿用度也只是上官銘和八個哥哥的俸祿維持，用不了多久也會被自己掏空。
這可如何是好，九九想來，怕是要走種田致富這條道了。心動立刻行動，九九回到將軍府，又支出一百兩銀子，等銀子到手，九九又開始冥思苦想，做什麼生意賺錢快，又不引人注意，最好還能對自己有所幫助。
見九九愁眉不展，小沐塵趴在九九得身上，「姑姑一大早就出去了，是遇上什麼難事，解決不了麼？」
九九搖頭，「沒事，只不過是這手里的錢不知該怎麼花。」九九掂量著手里的銀票，繼續苦思。
「一百兩而已，買個像樣的白玉古董擺件差不多就用掉了。」
九九哂笑，「買東西倒是好花.」今天她就花得很痛快，「姑姑是想，怎麼能讓這一百兩，變成很多個一百兩。然後源源不斷。」
「沐塵沒做過生意，這就不懂了，倒是听以前下人說，去賭館，一天就贏了幾十兩回來。」
「你才七歲，要是還懂做生意，老天就對你太好了.」又嘆道︰「賭博錢財來去是快，可沒準還不到一天這一百兩就輸進去了呢。」
賭博不是正途，不過倒是給九九提個醒，「不如就開個賭館吧。」賭館魚龍混雜，既有百姓又有江湖中人，開得大一點，還會引來王公貴族，官員大臣，或許還能從他們身上找些缺口。
「姑姑你也說，一百兩沒準一天就輸進去了，那這才百兩銀子，怎麼夠開個賭館呢？」
九九嘆道︰「是啊，想得是好，開一個賭館別說一百兩，怕是一萬兩，一百萬兩都不夠。」
不過既然已經有明確方向，九九並不灰心，「那就先用這一百兩賺出個本錢來。」
「姑姑想到辦法了？」
「先開個飯館，本錢又小，又能引來四方客。」
年夜飯一過，九九單獨把百靈叫回房。
「如若我沒記錯，你父母還健在吧。」
「回小姐，百靈得父母都在老家。」
「已什麼為生？」
「守著幾畝田地過活，倒也過得去。」百靈反問，「小姐為何突然問起奴婢得父母？」
「把他們接到長安，給他們開間餐館可好。」
百靈一听眼前一亮，「真的麼？」遠離父母豈能不想，可又一想，喃喃道︰「我父母種了一輩子地，哪會經商開飯館啊。」
「這你不用操心，你先寫封書信送回去，讓他們十五之前趕到長安，到時他們只是替我打理，經營方面我會指點。」
「好。」百靈忙答應。
「切記，待你父母到長安之後，他們就不再是你的雙親，見面需隱秘，也讓他們對外保密，不要讓人把這間餐館與將軍府扯上關系。」
「奴婢明白。」百靈對九九言听計從。
從初一到十五，九九就沒停下過，帶著百靈喬裝打扮一番便四處選址，最後用這一百兩租了個地段不錯的店面，又置辦了桌椅廚具，請了大廚、掌櫃和小二，待到開張之前，百靈得父母終于從鄉下趕了過來。
久未與女兒見面，自然是老淚縱橫。
待一切準備就緒，九九得【四方客】餐館終于開張了。
王掌櫃為人精明很懂經營之道，算是讓九九撿了個大便宜，九九不吝銀兩，又給王掌櫃加了薪，那王掌櫃笑得一臉深褶，「定會為東家鞠躬盡瘁。」
「鞠躬盡瘁倒是不必，管好【四方客】的賬目，經營好這餐館就好。」
九九聯系現代，列出了一張十分新穎得菜單交由劉大廚學習，「不知劉大廚，可否做出，這樣的飯菜？」
劉大廚是個廚痴，見這幾樣菜名字新穎，做法奇特，立刻精神抖擻，「我做幾次，定能熟悉。」
「擺盤也很重要，我還帶了幾張草圖，你回頭照著擺盤點綴即可，現在【四方客】人手不足，待以後定會多給你配幾個下手。」
「忙得過來，忙得過來。」劉大廚答應著，屁顛屁顛得拿著食譜菜樣去學做菜去了。
九九又策劃了一系列活動方案，交給陳小二，「把這些讓掌櫃的寫好，你貼到餐館四處。」
陳小二歪歪腦袋，「東家，這小的從來沒見過哪個飯館會這樣？」
「你只需照辦就好，【四方客】要想在長安站穩腳跟，必定要與別家與眾不同。」
之後，九九又親自交給陳小二一些基本禮儀，讓他得服務得更周到些，這飯館雖小，但九九對【四方客】的定位是中高檔，需要引一些文人墨客，貴族子弟，一可求些字畫，二來可從他們言談中得些信息，再來可與他們交好，以後引來做幕僚。三來嘛，有錢人得錢好賺些。
所以普通百姓就先放下，待到以後有能力，再接濟。
九九雖然擅長舞刀弄槍，但從小也學了些舞文弄墨，自認不差，便先著手畫了幾張，掛于飯館各處，隱去自己的特長，落款——長平。
這一番折騰，【四方客】雖小，但卻帶有濃濃得文化氣息。
某日突聞酒香，九九聞香而去，卻見百靈得父親，蹲坐在後院，舉著個葫蘆飲酒。
「郝大叔，你這酒……」
「自家釀得，祖宗留下的釀酒方子，喝慣了，再喝其他的酒都沒什麼滋味，東家要不要嘗嘗。」
「叫什麼東家，郝大叔，以後叫我九九即可。」取來個杯子，倒了一小盅，品嘗入月復，九九贊嘆，「這酒香醇四溢，比宮中貢品都不差。」
「祖宗當初也想把這酒上供，可惜沒有門路，便也作罷，我們家底子薄，沒能力開酒坊，只能每年釀造少許，自己喝喝。」
「那就先在【四方客】賣些，郝大叔，以後你就負責釀酒吧。」
百靈的父母有這一張祖宗傳下來得釀酒方子，並且從鄉下帶上來幾壇子，真是錦上添花啊。
四方客一開張，雖然盈利甚微，但九九卻信心十足，待到名聲打響，四方客定能在長安站穩腳跟，不愁沒錢賺。
轉眼這年就過去了，九九也該回宮述職。幾個哥哥也返回了邊疆。這一個年過得可是比過去二十來年都累，但也有所收獲，上官銘同意了九九的意見，近期不會回朝，九九也有了自己的產業。
重回宮中，九九打起精神，準備好了一切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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