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隱說得不錯,風雪兒和文萱兒果然離開了文家院子。昨日兩人听說江湖中有熱鬧事,其實就很想去,風雪兒礙于師父曹隱在這里,見師父已經說了不去,也便算了。文萱兒家有祖訓告戒,眼見得父親也不答應,心下雖覺得不快,但也不敢頂撞。
大家用罷晚飯,又談了些江湖奇聞,拉了拉家常,然後各自歇息了。可是,文萱兒卻怎麼也睡不著,你道這是為什麼,這不為別的,她這兩日里見了風雪兒,又遇了些波折事,心下已是不舍風雪兒了。
她想,如果過了今日,明晨風雪兒就要跟先生曹隱走了,那就意味著從此以後再無見面之機,更意味著自己又要回到那一個人孤獨寂寞的生活中去了,哪里還能找回這兩日與風雪兒在一起的快樂呢?
她還想,如果白日里父親和那曹先生決定去華瑩山該多好,風雪兒的先生不會撇下他,肯定是要帶他去的,而父親一向很疼愛自己,只要張口要求父親帶著自己去,那也一定會得到許可的。哎,可惜這兩個男子漢大丈夫都膽小怕事,誰都不想去!
黃鼠狼小乖似乎很明白文萱兒的心事,在床邊呱呱叫了兩聲。文萱兒將它抱在手里,問道︰「你有什麼主意嗎?快告訴我吧!」
黃鼠狼小乖又呱呱兩聲,便跳下床去,沖開窗戶一溜煙跑出去了。文萱兒正不知何意,那黃鼠狼又從窗戶跳了進來,對著窗戶呱呱又叫了幾聲。
文萱兒恍然大悟道︰「好小乖,原來你是建議我從窗戶跑出去啊!對,只有這麼辦。」說罷,她連忙收拾了幾件衣物,帶了些平時積攢的銀兩,跟了小乖跳窗出去。
但是,風雪兒卻怎麼辦呢?文萱兒突然又遲疑了。小乖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呱呱兩聲之後,又往風雪兒的窗戶跳去。
這時候,風雪兒也並沒有睡著,他也在想這兩日的經歷,還想到了這位可愛的文萱兒。他想,這文萱兒真有意思,若是能常常和她在一塊兒,定然無憂無慮。但是,風雪兒突然又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這里了,那樣的想法未免太可笑了,何況自己還有父母之仇未報,哪能想這些事呢?
要不,明天臨走的時候,我就送她一件東西吧。風雪兒忽然想起那對明珠來,反正都有兩個,我就送一個給她吧。正在這時,風雪兒忽然听得窗戶有黑影晃動,便定神細看。只見那東西正在敲打窗戶,還呱呱地叫了兩聲。原來是小乖!
風雪兒打開窗戶,小乖翻身跳了下去。只見窗戶外正有一個人在那里,見了風雪兒,輕聲招呼他出去。風雪兒十分歡喜,知道文萱兒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他正要返身去開門時,卻被文萱兒阻止︰「別開門,從窗戶出來吧。」
風雪兒見她神秘兮兮,自覺好笑,便依了她從窗戶跳了出去。文萱兒道︰「你不是想去華瑩山嗎?走吧,我陪你去!」
風雪兒一听,嚇了一跳,說道︰「你?就你和我去嗎?」文萱兒連連點頭,並拍了拍自己的行囊,看樣子里面裝了很多東西。
風雪兒道︰「這樣做似乎不好,你父親肯定會責怪的。」文萱兒一听,不高興道︰「這麼說,你是不願意去了?虧人家還想幫你報父母之仇呢。」
風雪兒連忙說︰「這,可你是個女孩子呢!」文萱兒道︰「女孩子怎麼啦!我又不拖累你。」說著,她從自己的背囊里去了一樣東西出來,卻是一把細細的銀針。
風雪兒知道她的意思,連忙說︰「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外面江湖上很混亂,你出去不方便。」
文萱兒笑道︰「你真笨,我可以化裝啊,你看這是什麼?」她說完,又從背囊里拿了一件東西出來。風雪兒仔細一看,原來是兩張面相,他詫異道︰「你會易容術?」文萱兒點點頭。
風雪兒還要遲疑,文萱兒卻不耐煩了︰「你這人怎麼磨磨唧唧的,一點不像個男兒漢。你說吧,到底去還是不去啊?」
風雪兒見她那面相知道她會易容,也覺得好玩,心下一橫道︰「好,去就去吧,只是我們一路上千萬小心,更不可惹是生非。」
文萱兒笑道︰「只怕惹是生非的是你,我可在江湖中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風雪兒臉上一紅,也不再理她,翻身進了房間,穿上衣服,帶了自己的行囊,又翻身跳了出來。
兩人正要出發,黃鼠狼呱呱兩聲,跳到了文萱兒肩上。文萱兒已是明白它的意思,說道︰「小乖乖,我會帶著你的,你這麼乖,我怎麼舍得丟下你呢。」說罷,便帶了小乖,和風雪兒一起悄悄地溜了出去。
此時正是半夜三更,四周一片寂靜,不消一刻,兩人便轉過了一道山灣。風雪兒見那路黑 的,不甚分明,便拿出自己的明珠來照路。
文萱兒一看,欣喜萬分︰「風雪兒哥哥,你竟然有這好東西啊!」風雪兒笑道︰「這可是你家的寶物呢。」
文萱兒詫異道︰「哼,騙人,我從小到大,可從來沒見過這東西呢。」原來風雪兒在敘說自己進山洞的經過時,有意將這取珠學心法的事省了,那倒不是留了心眼,怕主人收回去,而是擔心惹主人生氣,所以隱了不說。
風雪兒想,武功心法和明珠都是文家的,本來應該歸還別人,那武功心法我不用就是,這明珠我今後找個時間還回去吧。沒想到,這時就有了用處。
文萱兒听了風雪兒的敘說,十分高興道︰「風雪兒哥哥,這說明你與心法和明珠有緣分啊。我祖先將這東**進山洞,就說明它並不是傳與後人的。現在被你踫巧得到了,那就說明該是你的了。」
風雪兒一想,也覺得有理,便不再說這事了。由于有了這明珠,兩人走路也快了,大約走了一個時辰,便連桃花山的影子也不見了。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便上了一條大道,因為是夜晚,路上並沒有行人,四周除了草叢中的蟲鳴,什麼也沒有。兩人行走在空曠的山丘之間,一句話也不說,在寂靜的夜色中,兩人劈劈啪啪的腳步聲,分外清晰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