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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桃花傳情(上)

風雪兒長這麼大,平生第一次有女孩子這麼親近地跟他玩耍,而且還是一個活潑俏皮、美貌漂亮的女子,就是在薛家院子與蕭金珠玩耍,也只是一種同病相憐的彼此照顧。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風雪兒覺得,文萱兒和蕭金珠是兩個不同類型的女孩,一個率真,一個直爽,但共同一點就是兩人都很活潑可愛。

風雪兒初次見到文萱兒時,感覺她有些咄咄逼人,但從今天的情形看來,他的最初感覺是錯誤的,他已經改變了先前的判斷,他只覺得文萱兒具有一種鄉間女孩最純樸的天真,同時又有些不合禮數。他見文萱兒招呼他一起出去替黃鼠狼小乖尋找食物,雖然心里想著父親何師父曹隱曾經給他講過的男女大防,但畢竟文萱兒是主人之女,也不好推托,害怕掃了人家的興。

文萱兒起初見風雪兒有些猶豫,擔心風雪兒不願意和她一起出去,現在見風雪兒答應了,心中自然高興︰「小乖,快點走吧!」也不等風雪兒,帶了黃鼠狼小乖,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風雪兒害怕出去遲了,找不到文萱兒和小乖,趕緊跟了出去,也想看他究竟要怎麼替黃鼠狼找食物。

莊院後面是桃花山,風雪兒前日與人爭斗,並沒有認真看那山上的風光,今天跟了文萱兒出來,文萱兒又穿了花花綠綠的漂亮衣裳,和那桃花相互映襯,更顯出這山的美妙來。「窈窕淑女,君子好俅……」風雪兒不覺想起來曹隱教他的《詩經》來。

「風雪兒哥哥,你在說什麼啊?你大聲一點好不好,我听不清楚。」原來風雪兒情不自禁,竟然將那《詩經》的內容給念了出來,他听文萱兒問他,一股熱血頓時從頸項涌上了面頰,趕緊說︰「我沒說什麼,只是稱贊這桃花很美呢。」

文萱兒噗嗤一聲笑道︰「看你傻乎乎的,這桃花年年都這樣,有什麼好看的啊。你快過來啊,這里就有食物呢。」說吧,蹲去找食物了。

風雪兒听他說有食物,連忙縱身過去,卻見石塊之上只有一大堆柴火,並沒有什麼食物。他問道︰「這小乖難道就吃柴草嗎?哪有什麼食物啊?」

文萱兒听他說出這樣的話,不滿道︰「雖然小乖不吃柴草,他的食物可就在柴火里面。你抱著小乖,看我怎麼找食物出來。」一邊說,一邊就將小乖遞了過來。風雪兒接了,自己蹲在一旁,看她做什麼。

文萱兒交了小乖給風雪兒,便去旁邊找了一根棍子來,跑去那柴火後面使勁地往里捅,嘴上喊道︰「快出來呀,快出來呀!再不出來我就燒死你們了!」

風雪兒不覺好笑,心想,哪有食物自己出來給別人吃的。文萱兒捅了幾下,柴草里並無動靜,她不覺生氣道︰「哼,你們這些縮頭烏龜,看我今天怎麼收拾你們。」她又從一旁找了一根更長更粗的木棍來,先在那柴草上使勁地打,然後跑去背後,往那柴草下面拼命地捅。

風雪兒看時,只見那柴草之下,果然有了動靜,他不禁小聲說道︰「繼續捅,有東西出來了!」文萱兒听了,更加地使勁,將一根棍子在那柴火里一陣亂攪。

就在這時,那柴草之下怯怯地鑽出兩只老鼠來。風雪兒正要說話時,手中的小乖腳一蹭,迅速地將其中一只老鼠捉住了。文萱兒听得老鼠的叫聲,知道黃鼠狼捉住了老鼠,高興地轉到前面來,口中一連聲地夸贊說︰「小乖真厲害,小乖真厲害!」一邊夸時,那手卻拉著風雪兒的手。

風雪兒臉上又是一熱,但見文萱兒似乎並不知道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禮數,不覺心中也很疑惑。他下意識地將手抽出來,也夸文萱兒聰明。

文萱兒顯然當仁不讓,道︰「這有什麼,我和小乖經常來這里找食物的。」文萱兒嘴上說著,自豪也露在了臉上。風雪兒見她因為先前驅趕老鼠,累得臉上紅撲撲的,微汗將幾絲頭發貼在了兩腮,十分可愛,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兩人一起守著黃鼠狼將那老鼠吃了,文萱兒道︰「走吧,風雪兒哥哥,我們回去吧,明天再來找食物。」風雪兒見她哥哥長哥哥短地叫,心里並不覺得別扭,倒十分受用。兩人帶了小乖,並肩向莊院里走來。一路上桃花越看越濃,越聞越香。

文萱兒也許是身處世外桃源的緣故,並不因為風雪兒是男孩子就有什麼間隔,所以走路之時,總和風雪兒靠得很緊。文萱兒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的體香,順風傳進風雪兒的鼻里,風雪兒不覺感到精神振奮,他想,這女子的氣味原來和男子竟是有些差別的。

正胡思亂想之間,文萱兒道︰「風雪兒哥哥,你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死的,你這麼小就沒了父母真是可憐啊!」說話之間,眼楮里不覺淚光瑩瑩,但那眼神也傳遞出深深的關切。

風雪兒見她說話沒遮攔,但卻透著十分的真誠,所以並不怪她。答道︰「是一個仇人殺死的。」「那這仇人是誰呢?我讓老爸幫你報仇,我也要幫你報仇。」文萱兒說出仇恨的話來,並不顯得充滿仇恨,倒十分平淡。

風雪兒想,你與我非親非故,卻怎麼幫我報仇呢?嘴上卻說道︰「這仇人就是張獻忠。他還殺死了我們全村的人。」說話之時,眼中不禁怒火噴涌。

文萱兒自小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的山中生活,雖然也知道人間有些恩怨情仇,卻很少見風雪兒這樣仇恨的眼光,看了他這樣子不覺心中一寒。

文萱兒想,我平常在家里是個備受寵愛的人,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苦難,也從來不會設想自己沒有父母的情形,風雪兒那麼小的年紀就沒了父母,可有多難受啊!文萱兒不禁心中涌出女性天生的母愛來,她雙手拉著風雪兒,不住的安慰他。

風雪兒越見她這樣,反而越覺得傷心,眼淚不自覺地就流了出來。文萱兒見了,忙從自己衣袖里掏出手絹來,替風雪兒擦去了眼淚。

濃重的女子氣息吸入風雪兒的鼻中,他忽然覺得不好意思了,趕緊自己擦了眼淚。笑道︰「看你,你都把我眼淚引出來了。不過,父母之仇不能不報,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找那張獻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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