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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桃花山下(上)

風雪兒與薛老爺及家眷僕人一行投了莊院,正在那里解渴品茶,花面秀才郎文拿了一把鐵扇子,裝模作樣地扇著,兩眼也不瞧薛老爺,更不盯風雪兒,只死死盯在薛二夫人的丫鬟雲兒的身上。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原來這雲兒本是窮苦人家女子,在山里居住,五歲那年的夏天,山上下了一場暴雨,引發山洪暴發,雨水裹著泥石順著山溝滾滾而下,將雲兒的村莊沖刷掉一半。當夜雲兒的父親被暴雨驚醒,正好起來頂瓦片堵漏,突然听得外面轟隆隆地響,房屋都在不停地搖晃,知道有山洪暴發,趕緊叫醒了妻子,然後自己抱著雲兒就往外跑。

雲兒被父親抱著迅速地奔出了村子,雲兒父親跑了一陣,卻不見妻子出來,他先把雲兒放在一個安全地方,然後折身回去找妻子。原來雲兒的母親因為怕房屋被沖走,一家人便一無所有了,所以還在家里收拾東西。雲兒父親眼看就要到村子了,山上泥石流卻突然對著村子直沖下來,好好一個家竟然瞬間被泥石流掩埋。雲兒父親一急,竟然不顧性命去救妻子,結果也葬身泥石流之中。

後來,薛老爺知道山里發生泥石流,便帶人前去救援,結果在一塊巨石旁發現了雲兒。雲兒失去了爹娘,薛老爺見她可憐便將收留下來,還幫她挖出父母的尸體,葬了她的父母。

晃眼已過了十多年,雲兒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雖然是個丫鬟打扮,卻行止有度,端莊俏麗,有似小家碧玉。

郎文先前見風雪兒對他無禮,本想好好教訓他一番,但往他身後一看,只見雲兒正陪了二夫人進來,隨即傻了眼,不禁神魂顛倒,對風雪兒的不滿也立刻消失。

風雪兒先前以為郎文是這里的主人,所以對他客氣,現在見他兩眼直直盯著雲兒,心中十分不快,他想,這個書生看樣子有些不地道,這樣直直地看人家女子,顯然有辱斯文,看我好好地羞他一羞,讓他知道什麼才是聖賢之道。

郎文並沒有注意到風雪兒的神情,就好像這里只有他和雲兒兩人,沒有別的人一般,臉上堆著笑容,一步一搖地直朝雲兒走了過來。

雲兒已經察覺了郎文的無禮,但因為自己是個姑娘家,又是在別人家里,也不好發作,只當作不知,向薛二夫人身後藏去。

郎文見雲兒躲閃,緊走了兩步,靠近雲兒身邊,竟然想要用手去拉她,卻不料風雪兒已是閃了過來,擋住了他。「這位秀才是要斟茶嗎?我幫你倒上一杯。」風雪兒已看出郎文起了婬心,心下早有主意,提了茶壺,倒了一杯茶,直往郎文手里塞。

郎文一心只在雲兒身上,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便順手來接茶杯。風雪兒突然翻轉茶杯,滾熱的茶水從杯中倒了出來。

眼看茶水就要燙到郎文的手,這郎文也十分了得,迅速撤回手來,鐵扇子一扇,茶水往一旁飛去,卻正好灑在薛安的臉上。

好在那茶水經了這一飛,溫度已是降了,所以薛安只是尷尬地擦拭了,卻並不見怪。

哪知風雪兒卻不依了,他本來年少,又早瞧不慣郎文,偏偏生氣道︰「你這秀才,我看你還是個讀書之人。我好心地幫你沏茶,你不但不感謝,還將他潑灑了,這是什麼道理?這還不說,我是大人不記小人過。但是,如今你將茶灑在別人臉上,燙著了別人,為什麼還不道歉?」

花面秀才郎文平常是個知書不知禮的人,一貫地愛說歪理,沒想到如今偏也遇上了一個不講理的了,他淡淡一笑,說道︰「那——麼,你說說我——該怎麼道歉好呢?」

風雪兒道︰「你果然是白讀聖賢書了,連向別人道歉還要我教你嗎?趕快過去跟那位大爺賠禮說不是啊!」

郎文道︰「照——你這說法,我是先得——罪了你的,我就先——給你賠禮吧?」風雪兒馬上裝出一副大人模樣,也不客氣道︰「看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那你就先給我道歉吧。」

郎文道︰「你這位少——爺,看來走——路很遠,恐——怕也走熱了吧。我先——給你扇扇風,涼——快涼快吧,我——看這比空口道歉要——好得多。」

風雪兒一听,知道他不懷好意,但對這鐵扇子的厲害,卻也還不很清楚,于是說道︰「這樣好的天氣,我又不熱,你幫我扇什麼?不過,看在年輕不懂事的份上,那你就先給本大人扇一扇吧。」

風雪兒話沒說完,郎文已將那鐵扇子打開。風雪兒定楮一看,這扇子顯然與別的扇子不一樣,骨架要厚實得多。郎文笑一笑,隨即舉扇向他扇了過來。

原來這郎文本就不滿意風雪兒對他無禮,但看在雲兒份身,忍住了沒有發作,現在看風雪兒又來惹他麻煩,便要借著這扇子,用內力將風雪兒扇倒,讓他吃點小虧,也知道我花面秀才的厲害。

風雪兒見他扇子扇來,風雖然不大,但那力道卻十分足,知道這人用的是武功本事,想要定住身形已是來不及了,便順勢往後翻飛而起,然後緩緩落定。

這下詫異的卻是郎文了,他也見識過蔡岳的輕功,那是何等高絕,比自己不知高了多長一截,但卻從來沒見過如此少年,竟然能將輕功發揮得這麼好的。可郎文畢竟是江湖上混了多年的,雖然心中詫異,神情上卻並不表現出來,還裝做不知風雪兒有武功似的,道歉道︰「哎——呀,在下這——鐵扇子風太——大,不小心將——小爺你給扇——飛了,真——是對不起啊!」話不說完,扇子又扇了過來。

風雪兒見他又一次地扇來,知道今天踫了硬釘子,趕緊地擺了架勢相迎。旁邊薛老爺等人都不住地替風雪兒捏把汗,他們以前見識過風雪兒與吳進的較量,知道風雪兒的底數,但今天見他第一招便被郎文扇飛了起來,就不免擔心了。

郎文見風雪兒擺好架勢抵擋,知道他了解了自己這扇子的厲害,暗中將力道又加了幾分,只听得扇子揮出,隱隱有呼呼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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