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馮維道听得外面房門敲得急,知道一定有什麼要緊事,快速地穿上衣袍,出來問個究竟。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此時馮貴早已開了房門,進來的是村口的幾個村民,都是負責村口警報的壯漢。內中一個叫做馮福的,乃是馮維道同祖的堂佷,看樣子是這幾個村民的頭目,看見馮維道出來,便以佷子之禮拜了,道︰「深夜將叔叔叫醒,實在是大不敬。」馮維道也不多禮,叫起身來問道︰「賢佷,外面究竟發生什麼事?」馮福神色立即一變,道︰「道叔,不好了,我們幾個雖然四處巡邏,叫人小心防範,結果外面還是出人命了,也不知那死者是誰,看來不像本村人氏。你去看看吧!」
馮維道听得死人了,一驚道︰「怎麼死的?」馮福道︰「從跡象看,尸骨不全,肯定是虎豹所為。」馮維道一听,不禁滿月復疑惑,因為洞村的人一般來說對虎豹都很在意,一到夜晚便都緊閉房門,更不會在這樣一種風雨交加的夜晚出門。別處的人平常也很少到洞村來,就是串親戚的因為早有招呼,也多是白天前來,而且往往是結對而來,從來不會單獨行走山道。今晚這樣惡劣的天氣,避開虎豹的威脅不說,就是那天上的雪彈子也夠得人受,除了像馮貴那樣有本事的人,誰還會只身夜行前來洞村呢?
「快走吧,帶我去看看。」馮維道心里隱隱不快,因為今晚是自己孩子降世的日子,本來應該是個喜慶的日子,可是偏偏又是刮風下雪彈子,又是死人,這樣的不快自從妻子出現月復痛反應的時候就有了,馮維道想,像這樣一個不祥的夜晚,難道預示著這孩子將經歷不平坦的一生?馮維道飽讀詩書,他本來是不信這些迷信的,可是有這些事情發生畢竟不是什麼好事,起碼是掃興的事啊。
馮維道和馮貴一起,跟著馮福等人來到村口。村口漆黑一片,只是零星的閃電劃過的時候,還能看到一些輪廓。「把燈籠拿過來。」馮福吩咐其他人道。幾個村民趕緊掌了燈籠過來,一邊提醒馮維道小心。馮貴牽著馮維道走出幾步,在幾個燈籠的照耀下,只見一村民的屋後躺著半具尸體,手腳頭顱已是不見,像被五馬分尸一般,月復中也是鮮血淋灕,五髒已然不見,周遭一片血跡,場面十分淒慘。
馮維道何曾見過這樣的慘象,道︰「天啊,他遭遇不測就沒有人發現嗎?」內中一個村民道︰「給村保說,我自己一個人在家,媳婦帶著孩子去娘家了,恰好我又陪著馮福幾個一起巡夜了,直到剛才回來才發現了。」馮維道遺憾道︰「合當該死,要是有人在,也不至于被虎豹吃了。」他畢竟是洞村的當家人,見事已如此,也不好驗證這尸體是哪里人,只好讓他成了無名冤死鬼,趕緊命馮福等人收拾了尸體殘骸,當夜安葬了。
馮維道等馮福等人安葬了無名尸,又轉身對馮貴說道︰「貴叔,明日你帶幾個人前往附近各村去打听打听,也問問薛家院子那邊,看他們是不是有人失蹤。」馮貴道︰「這個自然,為了防備發生別的事情,我們也要留意江湖中的動靜。」馮維道知他熟悉江湖中事,道︰「貴叔說得有理,大家出去打探時,也不要四處伸張,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好吧,夜深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第二日一大早,馮貴便起身出門,招呼了馮福等幾條漢子,分頭趕往各村打探,馮貴自己則親往薛家院子,順道問候一下薛老爺。中午時分,去各路的人都回到了洞村,都說並不曾有人失蹤。馮維道想一想,說道︰「也許是哪位路人,因為遇上下雪彈子,便來洞村避雨,結果不幸遭了慘禍吧。嗨,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啊!」眾人想想,也覺得老爺說得有理,此事過後,再無人提起。
卻說薛家人知道薛嬙生子,便派了人送來一些雞鴨魚肉,等到三朝之日,薛老爺又帶了妻妾並薛嬙的兄弟姐妹,浩浩蕩蕩地前老祝賀,洞村里一時歡慶了好些天,方才平靜了。
時光荏苒,歲月如瀉,轉眼之間過了幾年,此時風雪兒已經滿了五歲。這風雪兒本身天資聰明,對人有禮貌,嘴上又甜,另一方面在馮維道的嚴厲管教下,熟讀詩書,舉止有度,所以很是討人喜歡。這風雪兒也有孩童的天真好動,只要離開書房,便也邀約幾個大小的孩童一起玩耍嬉鬧,可是從來不與人發生爭執,故而洞村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都喜歡逗著他玩耍。
馮維道眼見兒子漸漸懂事,心下很是滿意,但卻又多了一些想法。這日晚飯過後,薛氏與兒子先去睡了,翠兒忙完了也回房中休息了。馮維道便叫來馮貴,說是有事和他商量。馮貴來到老爺房中,已經隱約知道主人要說什麼了,便依馮維道的意思坐下說話。
馮維道小了馮貴十幾歲,心下一直將他當父輩看待,而馮貴雖然武功高強,卻因馮家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一直只以僕人身份行事,對馮維道更是敬重有加。主僕二人凡事總會商量,但馮維道今日找他來說話的神色顯然不一樣,在馮家做事多年的馮貴又怎能覺察不到呢?
馮維道見馮貴靜等他說話,便開口說道︰「貴叔,真的很感謝你這麼多年為我家做的事,風雪兒一天天長大,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貴叔是否願意應承。」馮貴回道︰「老爺,你的心事我已知曉一二,你我主僕之間,有什麼話盡管直說,不必拘禮。」
原來山里人都是重武的,盡管馮家世代知書達理,但畢竟也是山里人家,在這虎豹出沒的地方,哪有不重視武力的呢?馮維道便將內心的話說了出來,他道︰「貴叔,我們山里人因為與虎豹為伴,所以歷來重視武力,再者如今天下匪盜極多,常來擾民。眼前風雪兒漸漸省事,我見貴叔武藝精湛,因此希望能教導風雪兒武藝,也讓他今後有個防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