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多麼聰明絕頂,而是皇後做的太明顯。春熙的目的,是皇上,皇上一死,這後宮里對誰做有利呢?
欣妃奄奄一息,瑾妃難以翻身,青貴嬪雖有二皇子,但是依附皇後,而她,只有空空的龍寵而已,慕容邵一死,大皇子作為嫡長子順理成章地登基,她便是母後皇太後,大皇子年幼,到時候已經是太後的她勢必會插手朝政,若真到了那個時候,只怕這楚國又會出一個楚皇後了。
而她衛雙顏,到時候便是她皇後眼里第一個容不下的人。試問天底下哪個女人願意自己的丈夫專寵另一個女人呢?皇後雖然大度,但是她知道,這只是做給慕容邵看的。這後宮里的女人,她可是一個都不敢小覷呢。
「本宮今日一舉,算是斷了皇後的野心,但是瑾嬪,就徹底無法翻身了,春熙一死,便是畏罪自殺,誰都知道春熙是瑾嬪的人,弒君謀逆,只怕瑾嬪要誅九族。」
她扶著吳嬤嬤,忍著胸口傳來的痛意,一步步緩緩地朝著前方走著。
「是啊,皇後這一次設計高明,徹底斷了瑾嬪的後路。」
翌日,帝王知道春熙自殺後龍顏大怒,將廢瑾嬪嬪位,降為采女,茗芙宮宮人全部被抓進了宮正司。宮正司是什麼地方?那是能夠從死人嘴里撬出東西的地方。抽筋,剝皮,削骨,一道道酷刑下來,就是鐵打的人,也會吐出實話來。再加上皇後的推波助瀾,所有的宮人都對上口供,春熙便是那瑾嬪派去的。
當這份口供呈給慕容邵的時候,慕容邵勃然大怒。下旨將茗芙宮宮人全部仗殺,瑾嬪的三族紛紛被打入天牢,幾日後處以極刑,一向在楚國世家大族中佔盡風頭的邊家一夜之間家破人亡,一向盛氣凌人的邊天邊將軍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進了這天牢,成了那階下囚。
當衛雙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正坐在殿內做著女紅,听著吳嬤嬤來給她回報,她望了眼外邊午後的紅日,淡淡一笑︰「春暖花開,本該是萬物復蘇的時候,瑾嬪,不,邊瑾婈萬萬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被廢。那現在她怎麼樣?」她放下手里的女紅,問道。
「娘娘,茗芙宮現在已經成了她的冷宮,所有服侍的人都被仗殺,邊采女一個人在宮里等著孩子出生,皇上說,一旦龍胎降生,便賜死她……」
衛雙顏眨了眨鳳眸,心里不由地一動,淡淡道︰「盛寵多年,他以為是她做出這種事,心里定是十分心痛的吧,愛錯了人,又受到她的背叛,他定是無奈的。」
「娘娘,邊采女的肚子已經快九個月了,還不降生,奴婢剛剛偷偷去問了太醫,說了她肚子里的雙生胎有危險呢。」
吳嬤嬤偷偷地低聲說,讓她臉色一變,「什麼?!此話當真?!」
見著她點頭,衛雙顏勾起唇角,緩緩地站起,「若真是這樣,那本宮就不能坐視不管了!本宮將來的指望,還在她的肚子里了呢,若真的胎死月復中,她邊瑾婈死了沒關系,但本宮的未來,就沒有了指望,隨本宮去茗芙宮吧。」
吳嬤嬤見著她站起,焦急道︰「可是娘娘您的傷……太醫說要靜養啊。」
衛雙顏瞥了她一眼,擺了擺手道︰「這點小傷,不礙事,現下當務之急,是要讓邊瑾婈產子。」
她的眸眼倏地一亮,對她招了招手,在她耳邊低聲道︰「那邊天昨晚被抓緊天牢的,你去天牢和他說,若是他想要保住他妹妹的命,就讓他照本宮說的做!」
一陣細語之後,吳嬤嬤連連點頭,不由對著她稱贊道︰「娘娘!真是好計策啊!奴婢即可就去辦!」
待吳嬤嬤走出外殿後,她勾起唇角,淡淡喊了一聲︰「菊青,來幫本宮梳妝,本宮要去茗芙宮探望盛寵多年的瑾妃娘娘!」
茗芙宮不比當日,昔日的奢華,再現在變成了偌大的諷刺。全部宮人被仗殺,這偌大的宮殿里,只有她邊瑾婈一個人,當真是冷清。
宮門口只有兩個宮人守著,那是慕容邵派的。
衛雙顏扶著菊青緩緩上前,淡淡道︰「本宮要進去探望邊采女,可否請兩位公公通融一下。」
她說著朝著菊青使了個眼色,菊青隨即將銀子塞到那兩個宮人的手里。那兩個守門的見著是她連忙露出訕笑,跪下行禮︰「蓮妃娘娘金安!蓮妃娘娘真是客氣了,現在蓮妃娘娘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哪里還有什麼可以不可以呢!娘娘只管進去便是,奴才們在外邊守著。」
衛雙顏扶過菊青緩緩踱步進去,穿過昔日奢華的樓閣,穿過回廊,便到了這正殿。正殿大門緊閉,昔日的金碧輝煌,如今這大門竟然蒙上了一層灰,當真是時移世易啊,沒了帝王的寵愛,一夕之間,她瑾妃一落千丈,落魄到如此地步,當真讓人感嘆世事無常。
「你在這里等著,本宮進去和她說幾句話便出來。」衛雙顏對著菊青淡淡吩咐,菊青臉上一慌,隨即勸道︰「可是娘娘,難保她不會狗急跳牆,萬一她……」
衛雙顏鳳眸咪緊,冷冷一笑︰「她可不敢,本宮來看她,可是她心里的唯一希冀呢,再說,你就在外邊,有什麼事,本宮會喚你的。」
說著她便推門進去,大殿里一片昏暗,那種感覺,竟不然地讓她想起了昔日她被囚禁冷宮的十日,那十日,當真如在煉獄一般,沒想到那瑾妃,今日也會如此。
「你來了……」
一聲嘆息從上座傳來,衛雙顏眯起鳳眸,見著那昔日盛氣凌人的瑾妃挺著肚子,坐在上座小憩著。她用手靠著額頭,雙鬢竟隱隱雪白。
「瑾妃娘娘依舊耳聰目明,當真讓雙顏佩服。」衛雙顏緩緩上前,在下座的椅子上坐下。
「哼,本宮落魄至此,雲嬪她們昔日奉承著本宮的這會紛紛與本宮撇清關系,這會兒除了你,還有誰有這閑情逸致來看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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